第54章：父親的眼淚
楚四海被嚇了一跳。
一抬頭看了過來，才發現是楚河，這才艱難地點點頭，聲音變得沙啞起來了。
“嗯，一會就睡。”
楚河慢慢地坐到了父親的身邊，看見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身上也有一股氣味，根本沒有洗澡。
煙灰缸上的煙頭很多，都快裝不下了，地上的煙灰也積了一層了。
“抽這麼多煙，會對身體不好！我不是告訴你別擔心的嗎？”
“兒子，你還有多少錢？”楚四海忽然沙啞地開口說道。
“錢還有的，但現金沒多少，爸，你要來幹什麼？”楚河又問道。
楚四海慢慢地掐滅了手上的煙，側臉看向楚河，雙眸已經是佈滿血絲了，是那種讓人看上一眼就會覺得震驚的程度。
密密麻麻的血絲，兩隻眼睛也都腫了。
“兒子，你爸沒什麼本事，這輩子只懂開三輪車，賺不了大錢。能夠養活你們兄妹，但留不出什麼錢來……”
“爸，你說這些幹什麼？我和妹妹都很好，我知道你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很多很多。”楚河安慰說道。
“現在爸爸想跟你商量商量，把這飯店賣了？你聽我說，賣了的飯店爸想拿一部分來給你媽醫病，我們市不行就去魔都，去帝都，那裏的技術好，我都查過了。可以的，一定可以的，那裏的技術比我們這裏好多了。”
說著楚四海又下意識地拿出了一根煙，繼續沙啞地說道：
“其實，都怪我。明知道開張的日子不好，那天就有人來鬧事，要封飯店，但最後還是繼續開了。現在你媽媽才會出事了，她的命受不了這種，肯定是八字相衝了。
賣了飯店之後，我肯定會留錢給你，你還可以開飯店，不影響你的前程，你看這樣行嗎？你放心，爸的身體好，接着下去還有好多年，爸都可以免費幫忙的。你看可以嗎？”
楚河聽着他最後那可憐的聲音，彷彿並不是跟他商量，而是求他了。
此刻，在父親的身上早就已經是失去了往日父親那種高大和頂樑柱的形象，他變得有點像個小老頭，心中充滿了害怕，但又要強裝着鎮定。
“爸！”
楚河忽然哽咽地叫了一聲，他心中充滿了悲傷，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除了他之外，一個癌症對他們整個家衝擊有多麼大。
“三天，爸，就三天！我讓媽媽出院，並不是不想治，我就算傾家蕩產也會醫治，我可是你們的兒子啊。你相信我，三天後我們再去檢查。”
“好，好！好的！”楚四海重重點點頭。
楚河深深地舒了一口氣，這一幕幾乎每一次都會經歷，但每一次都會讓他覺得愧對父母。
當初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他根本不懂得父母的偉大，更加不會體諒他們，甚至處處都會覺得受他們管着。
但有一次重生，他當起了混混，一統了整個長寧市，幹了很多違法的事情，讓所有人都在背後罵他，在喝得爛醉如泥的時候，他被人打成了殘廢。
當他躺在醫院之中，就連生活都不能夠自理，最後日夜不停照顧了他三年的，就是父母。
楚河想着想着，就這樣安靜地跟父親坐在那裏，兩個男人的交流方式很笨拙，都不懂得怎麼表達這種父子感情。
只能夠，這樣靜靜地坐着。
這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一家人幾乎都是煎熬着過去的，心情最好的反而是楊秀月了，她反而是相信兒子可以醫治好她的。
按時吃藥，雖然不懂兒子為什麼懂得針灸，可還是十分樂意接受。
只是有些讓母親難受的是，之前那些親戚們聽說他們家開飯店了，電話不斷，都想着要過來探望他媽呢。
現在呢？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她得了癌症，或許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吧，這讓他們一個都躲起來了，就連家族的群都不提四海飯店了，生怕跟他們借錢一樣。
三天，終於過去了。
楚河帶着這一家人再去醫院檢查了。
在車上，就連開車的老豬都感覺到了氣氛壓抑，也不講什麼笑話了，專心地開車。
到了醫院之後，他們就開始排隊接受檢查了。
他們來的仍然是這間醫院，因為楚河的強行要出院，所以鬧得不少醫院護士都認識他了，現在看見他過來，也沒有對他這個“沒人性的兒子”有什麼好臉色。
但很快，檢查結果就出來了。
幾位醫生在裏面看了又看，又再翻一次電腦對照，最後一臉震驚地走過來。
“檢查結果出來了，癌細胞完全被控制起來了！恭喜，這完全可以治癒的！恭喜啊！”
“醫生，你說真的嗎？我媽媽沒事了嗎？太好了！”楚曉曉直接就撲到了楊秀月的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
楚四海則又詳細地問了幾遍，最後終於得到了答案。
那些護士都圍過來了，得知這個結果都是十分的驚訝。
“三天前不是中期的嗎？現在癌細胞沒有擴散？這種程度就是前期啊！”
“難道他真的有什麼辦法醫治？太神奇了！你們命是真的好啊，像這種情況可是很少很少出現的，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醫院就可以徹底治療。”
最後還是楚河開口說話了，說道：“多謝你們，但我還是回家裏去！”
這一次，沒有人反對，一家人懷着截然不同的心情上車了。
“我們回家！”楚四海也緊緊地抓住了楊秀月的手，平日裏他們都說是老夫老妻了，也不會在人前有這些親密的動作的。
還被楚曉曉笑話了兩句，但楚四海還是不放手。
回到了家中，楚河還是讓他們各干各的事情，還保證說，只需要再用兩個星期，絕對會徹底根治了。
“爸，你放心吧！有我在，你們所有人都會長命百歲的。”
“好好！爸放心！只要你媽媽沒事就好！”
楚四海說完，就上廁所去了。
沒有一會，就聽到了有無法控制的哽咽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三天了，父親強忍了三天，幾乎沒有真正入睡過，整個人彷彿都蒼老了許多，在這一刻，他也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楚曉曉也聽到了裏面傳出來的聲音，想要去敲門的。
但楚河對她搖搖頭，如果不讓父親發泄出來的話，只怕他會真的扛不住了吧！
楚曉曉默默地擦了眼淚，莫名其妙地說道：
“以後，我也要嫁一個像爸爸這樣的男人！”
“嫁一個廚子啊？真是貪吃。”
“呸，你們男的腦袋都有問題。”
不管如何，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一家人又都可以過會正常的生活了，只是楊秀月被要求好好地休養，不能夠幹活了。
這倒是讓她待在這麼大的別墅里，悶得慌。
而當晚，醫院的那個外籍醫生亨得利憑着留在醫院的電話，他竟然找上門來了。
他手中還拿着那兩份檢查報告，十分震驚地看着楚河。
“真的？太不可思議了！你真的可以將癌症根治？你是怎麼控制癌細胞擴散的？你用的是什麼葯？”
楚河原本對這種不太禮貌的人有些反感的，但他知道，這位亨得利醫生真的是一位好醫生。
他十分關心病人，憑藉著他的國際醫學教授的身份，他還給很多有困難的病人申請了特殊的補助。
而他自己的賬戶並沒有任何不正當的收入。
不過，就在兩年後，亨得利發現了副院長貪污受賄，甚至在病人的大病之上專門去拖延，這讓他一氣之下就和副院長幹起來了。
後來就被開除了！
楚河也是曾經在一次醫學研討會上遇見他了，才知道這種事的。
他對亨得利的印象很深，因為亨得利說他是個孤兒，收養他的是一對醫生父母，所以他從小就想着要當一名好醫生。
“亨得利教授，整個醫治的過程非常複雜。我一時半刻也無法跟你詳細說，而且我的方法是運用中醫，如果你要把我的方法轉成西醫，你知道很難辦到的，因為你們還需要經過衛生組織以及你們的大批試驗……”
亨得利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他當然知道這個過程是非常難的，想要全世界推廣的話就更加難了。
這並不僅僅是醫學上的，這種葯要是出現了，必定是會受到那些大財團的操控，用來賺錢。
“楚河先生，你可以幫我救一個人嗎？多少錢都可以！拜託了！”
“誰啊？”
“一位足球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