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該做的事

黃恆的母親正在家中縫着衣衫，雖然家中光線昏暗，但她還是憑藉著經驗熟練地打着線結。

“哎呀！”只聽她眉頭輕皺，針尖竟然刺破了她的手指。不過她卻對此並不在意，吮掉了指尖的血滴之後便繼續縫補起來。

“咳！咳！”不過沒過多久之後，她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一抹鮮血順着指縫滴到了衣衫上，在xiong口濺成了一朵梅花的形狀。

女人臉上露出無奈之色，不過眼中立刻閃過了一絲狡黠。只見她擦乾了手上的血跡之後，又取出了一根紅線，然後竟然用刺繡的手法將紅線覆蓋在了血跡之上。

眨眼間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就綻放在了白衫之上，就彷彿那凌霜傲雪的寒梅一般，透着堅貞與清雅。

女人此時的zui唇雖然有些發白，但眼睛裏卻露出了藏不住的欣喜，她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要是他也在這裏，一定會特別喜歡吧。”

女人自言自語道，緊接着耳邊傳來一個低聲的嘆息。“哎，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麼多年了，你還相信他會回來。”

老黃狗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而女人則是沒有回頭，依舊看着手中的衣衫，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神色。“他是這麼說的，我信他。”

“媽的！一個一個都是這樣，難道只有老子貪生怕死不成！”老黃狗啐了一口，低聲罵道。

女人聽罷趕忙朝門口望去，當他看到那裏只有一條孤零零的老黃狗之後，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淡然。“虎子他…”

“死了！”老黃狗沒有好氣地說了一聲。而女人的臉上則徹底變了顏色，只見她含淚的眼中露出了濃濃的厭惡與失望。

“不肖子孫，想不到他竟然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我以後再沒有這個兒子！”女人說罷，便憤怒地將剛剛縫好的衣衫丟到了腳下，然後拿起剪刀想要將它剪成碎片。她此時表現出來的剛烈竟與之前的溫婉截然不同。

而老黃狗似乎早已料到了女人的反應，趕忙從口中吐出一口星力，將剪刀打到了一旁。“哎，我倒是希望他是你口中的不肖子孫！”

老黃狗說罷便將黃恆在寒潭昏迷后的一系列經過簡要地說了一遍，在講述後來舊屋之行的時候，老黃狗也沒有絲毫迴避，更是繪聲繪色地將當時地情形描述了出來。

隨着他的講述，女人原本緊鎖的眉頭也逐漸舒展了開來。只有當講到為了激發黃恆的凶性，老黃狗選擇故意詐傷的時候，女人才不滿地瞪了對方一眼。而老黃狗自然是嘿嘿一笑，視而不見。當他說到為了替黃恆掩飾，自己又特意破壞了現場的時候，女人則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不過從始至終女人都沒有打斷他，直到老黃狗全部講完，女人才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才是我的兒子！”女人驕傲地說道。

“看來你對那個人倒是很有信心，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那件事會失敗嗎？”老黃狗沉聲說道，而女人則是微微搖了搖頭。

“我相信他，但我也寧願他失敗了。恆兒畢竟還是個孩子，這些對他來說都太過沉重了！”

“你啊，就是太溺愛他了。別人在他的這個年紀，已經是一個家庭的頂樑柱了！你不能讓他一輩子躲在你的羽翼下面，你這麼做其實是在害他！而且從那個人離開這裏的那一刻起，黃恆便是這個家裏唯一的男人！”老黃狗說罷見女人的神情有些低落，不由得放緩了語氣。“我們都有老去的一天，又能保護他多久呢？”

“可是人都會生老病死啊！”

“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你的病只剩下不到三年時間，難道你想讓黃恆看着你一點一點死去嗎？恐怕那才是對他最大的折磨吧！”

“我…”

“黃恆有他自己要走的路，這條路從他成為你們的兒子便已經註定了，你我都無法改變，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的路上少一些艱險荊棘罷了。說到這個，我倒是不的不佩服那個人了，雖然他把我們都算計了進去，但我卻不得不承認，與你們家族的那些蠢蛋相比，他確實是個天才！”老黃狗的話有些無厘頭，不過他卻並沒有解釋的打算，而是轉過了身子，邁着沉重的步伐向屋外走去。彷彿此時他那佝僂的脊背壓上了千斤重擔。

“之前的虎子已經做了他該做的事，那麼我也要去做我的事情了！”

“你這是要…”女人話音未落，老黃狗便已經消失無蹤，只是在她耳邊留下了一句話。

“後會但願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