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用兵如神
“即日起你便留在大安殿吧!”李寬點頭稱是,除了每天的練武外,其它時間全都在大安殿中,王公公成為他人生中第三位老師,不過與趙公公的稱呼一樣,以‘王老’代之。
王公公的身份呼之欲出,他是李家的奴僕,自幼跟隨在李淵身邊,而且兩人相差幾歲,不論李淵是南征北戰,還是登基稱帝,王公公義無反顧的跟隨左右,而他最擅長的就是兵法,自成一派。
隋末唐初湧現一批將帥之才,李淵在晉陽起兵帶領大軍南征北戰,王公公則以副將身份出謀劃策,兵法運用嫻熟,在軍中威望極高,而他也是真正意義上李家出身的將領。
當初李淵奪得天下登基稱帝時,曾封賞王槐為大將軍之職,卻被他拒絕,甘願自宮留在李淵身邊侍奉左右,可以說王公公就是李淵的代理人身份,唯一效忠的也是李淵。
太子李建成與秦王李世民之間的鬥爭,王槐看在眼裏也曾善意的提醒李淵,被後者不以為然,認為不會發生大事。王槐看透人心,那個時候就看出李世民野心勃勃,也是一位極有能力的大才。
如果皇位繼承人只有李世民或李建成倒是最好的結果,偏偏龍生雙子皆是人中龍鳳,旗鼓相當之下李世民更懂得把握機會,佔據先機,繼而登基稱帝,這些都被王槐看得清楚。
“雙李爭鋒,旗鼓相當;唯蘇避之,獨善其身,非槐也!”
這是流傳於大唐軍中的早期傳言,說的是李靖、李勣、蘇定方、王槐四人在軍中地位,彼時王槐的地位可與李靖、李勣等相提並論,後來蘇定方歸降大唐。
縱然蘇定方也是一位了不得的大將之才,與李靖、李勣相比還是差了些許,此兩人領兵作戰未嘗一敗,戰功赫赫,說的是能與兩人相比的唯有王槐一人。但是,王槐在大唐建國以後便從軍中消失,而李淵身邊多了一位王公公。
朝廷中的老臣對王槐十分熟悉,就算是李世民如今是皇上也不得不讓他三分。因為李世民領兵打仗的本事正是王槐親自傳授的,而他對李淵的忠誠可以說絕無僅有。
一日為主,終生為仆!
李寬得知其中緣由后,對王公公的欽佩發自肺腑,要是換做其他人明明有機會功成名就,誰不想抓住機會好好把握,又有多少人像王槐這樣甘願放棄唾手可得的名利,自宮進入宮中侍奉左右。
“楚王,老趙已經教過您讀過兵書,您應該懂得‘兵者詭道也’的道理!”王槐開門見山地說道,“兵法用於實戰而非紙上談兵,兩軍交鋒兵法運用時必須結合天時地利方可用盡其才,佔盡先機。”
李寬若有所悟的低着頭沉思,兵法的書籍倒是讀過不少,不論是現在還是後世中都曾讀過,趙公公教他讀書時也曾解釋過,並不是很深的解析,倒是與他說了一些簡單意思便中斷了。
現在想想應該他們早已知道會有王公公教導自己兵法,要不然又怎麼會獨獨兵書這類書籍草草了事。李寬認真的聽着王槐對兵法的理解,而且在大安殿中像是早已準備好軍事沙盤。
此沙盤以泥沙、兵棋為主,將山川、河流、樹木等用全都標記出來,而且作戰所用的作戰圖也都擺放在一旁,李寬以紅方為陣營,統領大軍十萬;王槐以藍方為陣營,領軍一萬。
雙方兵力懸殊,王槐統領的藍軍以當地地形為優勢,完美的藉助地理優勢形成獨特屏障,作為守將一方;李寬以紅方陣營為攻方,而且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
第一條路是從水路發動攻擊,而紅方軍多是北方人,懂水性的只有區區一萬人不到;第二條路是從側面進攻藍軍最弱的防守,李寬根據得到的地形圖制定策略,決定分三路進行。
留有三萬兵力坐鎮守方正面,以此造成假象,大軍並非分散,王槐稱讚一聲:“楚王果然機智過人!”雖說是稱讚聲,李寬沒覺得很高興,接下來卻發現這都是王槐故意為之,大軍深入腹地居然被圍攻,派出去的兩路兵馬死的死傷的傷,兵力瞬間銳減三萬。
李寬又接着選擇圍而不攻的策略,想要以此逼迫王槐投降,可他還是太嫩了,王槐早已算到有此計謀,不僅沒有歸降,反而留有大量存量。兩軍交鋒最大的消耗便是軍需,兵力越多,耗費的時間越長,所需要的軍需也就越大,每次交戰所需要的裝備也需要重新更換。
第一次的沙盤推演,以李寬撤離,王槐成功守住陣營獲勝。
李寬下得部署並無遺漏,依然敗了,王槐隨即指點道:“兩軍交鋒切記以為兵力懸殊,己方就勝算極大,任何時候機會都是五五分。看似有機可乘,也要考慮是否是陷阱,定要觀察細微才行,將所得到的情報結合起來再做決斷,切不可心急行事。”
“還有身為三軍主帥,不可做沒把握決定,你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有可能左右將士的性命,以及整個戰場的局勢。若制定的計策好,則能勝利,哪怕是慘勝也是勝利,不過代價太大,有些情況也得考慮是否值得。若是制定錯誤的策略,嚴重的將會全軍覆沒。”
王槐教的方式更加簡單直接,全部以實戰教學讓李寬親自指揮作戰,每一步錯誤以及對方有可能制定的計策都得考慮進去,這樣的教學方式是李寬最喜愛的,不僅更能直觀的理解兵法如何運用,還得掌握對方將領的心理活動,包括己方敵方的將士想法。
“用兵之道實則攻心,瞬息萬變,若是攻城則以蠻力攻之便可,不必考慮太多因素。但是用兵如神的將領都不會選擇攻城的方式獲得勝利,想要在軍中立威或是有極大的聲望,軍中紀律固然要嚴格遵守,還得體會將士們的心裏想法,時刻同心同德才能戰無不勝。”
李寬全神貫注地聽着王槐的教導,他是真的受益匪淺,這樣實戰一對一的教育讓他不僅銘記於心,還能觀察王槐排兵佈陣的方法,給他的感覺便是‘詭變’,幾乎看不到任何兵書的影子,彷彿一切隨心所欲卻又看不出任何破綻,這樣的境界怕是只有李靖等寥寥數人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