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沒有文件,沒有錄音,沒有攝像,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秦川設計了紹清文,所有簽字蓋章的合同都是紹氏辦的,和其他企業半點關係都沒有,紹清文這次徹底翻不了身了。
不對,他還有機會。
紹清文抓起電話,飛快的撥出一個號碼。
“雲兄,最近怎麼樣啊。”電話被接通,紹清文迅速調整好情緒,和雲國棟寒暄。
“怎麼樣!紹清文你個不守信用的小人,我不會放過你的!”雲國棟憤怒的像是要把他撕碎,電話那邊傳過來女人的哭聲和男人的爭執聲,混亂極了,雲國棟也不再多說,掛了電話去解決家裏的事情。
“誰准你們出現的!你不去看着紹清文,來這裏搗什麼亂!”雲國棟指着方池雨的鼻子訓斥他,臉色非常難看。
方池雨也不害怕,他平靜的笑着說:“爸,怎麼說我也是你的親生兒子,雲景的大哥,我回自己家認祖歸宗,怎麼就是搗亂呢。”他看了一眼被事實震驚住的雲景,面上帶了絲不屑。
“你!你!”雲國棟指着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今天早上,他帶着他母親和他弟弟,還有親子鑒定書和一切能確認他們身份的東西,從容的進入雲家,拉開了認祖歸宗的大戲。
時間掐的分毫不差,正好在紹清文電話來打之前,雲國棟會認為他已經知道方池雨是間諜,卻故意讓他回來奪權,他會對紹清文恨入骨髓,趕盡殺絕。
他給他母親和小弟一個安撫的眼神,看着雲景說:“雲景,我可比你還大一點呢,不叫我一聲大哥嗎?”
他分明是在笑的,可是眼睛裏都是不屑和嘲弄,還帶着一點憐憫,分明他才是雲家精心培養的繼承人,可是在方池雨的注視下,他感覺自己矮了一截。
這種感覺只在七年前,在黛色身上感受過。
雲景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見他怯懦,方池雨的笑容更大了,彷彿在說,對,就是你想的那樣,你要不要去問問她啊。
雲景再也承受不住,衝出混亂的家。
“黛色!黛色!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雲景對着電話大吼。
“呵呵,看來方池雨回去認祖歸宗了呀。”黛色接起電話,笑的非常舒暢,“雲景,我送你的禮物喜不喜歡呀。”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雲景快要把手機捏碎了。
黛色大笑起來,嘲笑他:“你真蠢,雲景。你不是最在乎自己的繼承權嗎,你不是最喜歡步瓊華嗎?我就是要看看,沒了雲氏,步瓊華還會不會喜歡你!你們所有人,害過我的,一個都別想跑!這才剛開始呢,你和我發火做什麼呢,回去看看你的繼承權還在不在吧,雲大少爺,啊不,雲二少爺。”
黛色的復仇計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塊接一塊的倒下去,她窩在酒店的房間裏,靜靜欣賞自己的傑作。
蕭然拿過一罐冰鎮可樂貼在黛色的臉頰上,對她說:“紹清文住院了。”
黛色接過可樂打開,漫不經心的說:“我知道,宮蟬芝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了。”她對蕭然晃晃手機,“紹楚也打了好幾個了,不過都在黑名單里就是了。”
“看來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這下科爾不用天天念叨我了。”蕭然鬆了一口氣,顯然科爾的嘮叨讓他很害怕。
黛色捂着嘴笑,“科爾爺爺那是關心你,等我們拿到紹氏的錢,就可以回去了。”
“我又不缺那一點錢。”蕭然不怎麼在意。
黛色卻很認真的說:“你付出了一筆本不應該支出的巨款,這筆錢我必須還給你。”
紹清文病倒了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巨大的債務在前,雲國棟的追殺在後,他應對的焦頭爛額,那塊地無法出手,他只能變賣公司,宣佈破產,但是還是無法全部清償,好在後來有人願意用低價買入那塊地,他才解決了麻煩。
畢生心血毀於一旦,紹清文無法接受,一病不起。
變故發生之後,她和紹楚在醫院再次見面了。
“你做的吧。”紹楚的神色憔悴,眼睛裏都是血絲,下巴上冒出青青的胡茬,看着黛色,肯定的說。
黛色承認的很痛快,“當然是我。他越重視什麼,我就越要毀掉什麼啊,要不怎麼能叫復仇呢。”
紹楚抬起手,似乎想要碰碰她的臉,嘴唇蠕動了一下,想了半天,對她說:“算了,你去看看他吧。”
黛色越過他準備去病房,紹楚突然在她身後又說:“我已經把他們害死你父母的證據提交給警方了。”
她停下來,看了他半晌才道:“謝謝,你本來可以不必這麼做的。”
“我總要幫你的。”紹楚苦笑,最後又問:“囡囡,你報復了所有人,那我呢?”
黛色只是回頭毫無感情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往病房走。
紹楚突然就讀懂了她的眼神,她已經報復他了,他永遠失去了她。
“你和秦川,你們竟然害我!”紹清文看到她進來,有氣無力的咒罵她:“白眼狼!混賬!”
黛色隨意的在椅子上坐下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頗為同情的說:“都沒力氣了就別罵了,你看我父母被你們害死了,我不是也沒有對着你歇斯底里嗎?失去最喜歡的東西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感受到我當年的痛苦呀?”
紹清文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指着她說不出話來。
“我就是來看看你有多慘。”她站起來俯視他,想了想,又惡毒的笑了,對他說:“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宮蟬芝這輩子最愛的人不是你,是我的親生父親,黛際遙。”
紹清文慘白了臉色,她替紹清文按下呼叫器,在醫生護士的手忙腳亂中,安靜的退場。
她回家的時候,宮蟬芝正在廚房煲湯,看樣子準備一會去醫院帶給紹清文,她還不知道,紹清文被自己氣得快死了。
她在黛色的記憶里,總是溫柔的,賢惠的,她從來都沒生氣過,傷心的時候,也只是靜靜的流眼淚,這樣的人,竟然能忍心害死自己最愛的男人,只因為他不愛自己嗎?
黛色目不轉睛的觀察着宮蟬芝的表情,突然問:“阿姨,你愛我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