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醒來
()我的頭很疼,整個人徘徊在醒與不醒之間,真的很難受,可是讓我最難受的是耳邊的爭吵聲。
“哥,你幹麼又給他擦臉,再擦還是那個樣子,又不會變的好看點。”一道尖銳的聲音滑進我的耳朵。
“你這是什麼話,他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們,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住在哪裏呢。”一道敦厚老實的聲音憨笑着傳來。
“什麼救命恩人,看他傷成這個樣子,指不定是什麼人呢,哥,你別被他當時的那張銀票迷惑了。”尖銳的聲音繼續道。
“不會的,他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
“……小弟,你為什麼這麼不喜歡他?自從我們把他撿回家,你就處處針對他,這……這不大好。”
“你……我……我受夠了。”
很好,我也受夠了,於是我睜開了眼。
印入眼帘的是古代的房梁……不是很精緻的那種,上面塗著些花草之類的顏色。
“咦,恩公你醒了。”正在我打量着這個房間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在我耳邊喜聲道。我順着聲音看過去,入眼的是一張老實英氣的容顏,滿臉喜色倒是沒有作假。
他叫我恩公?我皺了皺眉,這稱呼有些古怪,不過我也沒有多想,想坐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包裹的像是個木乃伊,然後撕心裂肺的疼痛席捲了全身。
“恩公,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你不要亂動。”那人忙扶着我焦急的道。
“能有什麼不能動的,放心,看他命那麼硬,死不了的。”正在這時一旁傳來一聲嗤笑聲道,我看向聲音來源處,看到一張俊秀的容顏。
微微皺了皺眉,如果昏迷時沒有聽錯他們的話的話,那他們應該是兄弟了,不過這對兄弟看着十分有意思,相處的也很有意思。
只是這些和我無關,我也就沒有多在意,打量着看了看四周我看着身邊之人道:“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你們又是誰?”
“恩公,你不記得我們了嗎?”床頭站着的老實青年道:“幾個月前在洛陽,我們兄弟被迫……額,被迫淪為盜賊攔路搶劫,第一個對象就是恩公,當時恩公便十分慷慨的拿出銀票救濟了我們兄弟,你看這房子就是用恩公的錢買的,我們的小門面也多虧了恩公才能開辦的起來,恩公,你真的沒印象了嗎。”
看着他焦急的樣子,我心中微微一動,隨後點了點頭,沒有說記起了還是真想不起來了。
“好了,好了,我們說完了,該臨到你了,你叫什麼名字?”那個清秀的弟弟不悅的看着我道,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死死的抱着他哥哥的胳膊,他哥哥朝他溫和一笑,並沒有抽出胳膊,看來兩人相處的不錯,我淡淡地想,隨後看着他們笑了下道:“我叫白蘇,你們別恩公恩公的叫我了,叫我白蘇就好,不過……你們的名字呢?”
“恩公,這可使不得,你可是我們兄弟一輩子的恩公,要不是你,我們……算了,不說這些了,恩公,我叫張遠、他是我的……我的弟弟,叫張近。”張遠老實的回答道,中途不好意思的時候用手撓了撓頭,看着我傻笑。
聽了這倆名字我的嘴角抽了抽,隨後笑出聲,遠近,他父母起名字很省勁,隨手一個詞就是兄弟了。
“……我怎麼會在這裏?”看到那個弟弟的臉色不大好看,我忙問岔開話題問道,這也是我十分想知道的一件事,總覺得這身上的傷太奇怪的,不像是刀傷,倒是想被人劈的。
“恩公是我們從水裏救上來的,因為沒有人前來尋,所以我們就自作主張把你帶到洛陽的。”張遠神色憂心道:“恩公,你當時渾身都是血,我還以為你……恩公,你現在感覺如何?傷口還疼不疼?”
感覺如何?感覺很疼。我淡淡地想,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在外人面前,我一向不喜歡多說話的,尤其是說那些讓自己軟弱的話。
“不說這個,白蘇是,你既然醒了,那就通知你家裏人來接,我們這裏小,住不下你。”張近走到我面前道,張遠聽了神色有些不悅,不過竟然是忍了忍看着張近道:“恩公剛醒來,你……”
“你們不用吵了,我在這裏沒有親人,所以要麻煩你們一段日子了。”我淡淡道,我的車子是從懸崖掉下來的,怎麼可能在這裏會有親人,可是即使明白這些,我總覺得自己對這種環境很熟悉,我應該在這裏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他們也說幾個月前我們遇到過,也許他們沒有騙我,我可能真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這個想法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正想說些什麼時,張近走到我面前橫眉豎眼道:“你怎麼可能沒親人,上次和你一起的騎馬的那個青年呢?他武功很高的樣子……”
武功很高的樣子?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
“不是,你真的不記得了?”張近看着我道,神色也帶了一抹慌張,張遠拉了拉他衣袖,神色有些尷尬,大概是怕他再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
我朝他們笑了下道:“你們在什麼地方撿到我的?能不能帶我去看看,說不定會想起什麼?”其實按照我的性格,我不會追究以前發生了什麼的,可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自己記不起來的東西對我很重要,所以我想把它記起來。
“你不是,撿你回來的地方可離洛陽好遠的。我和哥哥當時是去遊山玩水,正巧看到河流中的你,那條河七拐八拐的,誰知道會拐到哪裏去,我們好不容易把你拉回洛陽了,難不成又要把你送回去,再說了,你看你現在,渾身是傷的,先別想那麼多了,在這裏養傷,等你身上傷好了,再作打算。”張近道。
我聽了點了點頭,朝他們淡淡笑了笑,張近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這倆兄弟心思都挺單純的,不會騙我的,看人,我還是有點眼光的。
就這樣,我把心放寬了,什麼都不想的好好養着,這樣一個月過後,我身上的傷不是很疼了,也能下床慢慢走動了。
張遠和張近對我很不錯,只是每當夜晚獨自躺在床上的時候,總覺得懷裏空蕩蕩的,像是少了個人……
難道,我把這裏的人給忘了?
這個想法讓我皺起了眉頭,心裏隱隱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