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柳茜聽見錦畫堂這番話的時候，氣得五官都扭曲猙獰了。
可是顏嗣瑄卻依舊恭恭敬敬地順着錦畫堂的話，答道：“請公主放心，臣今日回去后，定會將舍妹今日冒犯公主之事如實稟告臣的姑姑，讓臣的姑姑好生管教舍妹。”
錦畫堂斜了一眼都快氣炸了的柳茜，朝顏嗣瑄含笑點頭：“如此，甚好。”
“多謝公主！”得到錦畫堂肯定的回答后，顏嗣瑄又恭敬地朝錦畫堂道了聲謝，這才再次側眸看向柳茜，聲音淡淡地開口：“茜兒，回家罷。”
“回家罷。”顏嗣瑄神情淡淡地掃了柳茜一眼，旋即一個轉身，就大步流星地撥開周圍圍觀的百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顏嗣瑄這一走，先前還態度鏗鏘、義憤填膺的柳茜就彷彿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一般，她連看都不看錦畫堂這邊一眼，就失魂落魄地循着顏嗣瑄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什麼？”錦畫堂這話說的太突然，饒是文旭太子也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問錦畫堂：“那個瘋婦臨走前喊了好幾句，你說的哪一句？”
“我看你也瘋了吧？”錦畫堂瞪眼看着文旭太子，眼裏、面上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面對錦畫堂的質疑，文旭太子笑着嘆了一聲，搖了搖頭，道：“我看是你瘋了吧？好好的一個正常人，你非要說他不正常。”
如此笑嘆罷了，文旭太子忽又挑眉朝錦畫堂一笑，用帶着幾分戲謔的口吻反問錦畫堂：“莫不是瘋婦說的話你也信？”
錦畫堂搖了搖頭，張口就答：“不是，與那個小婊砸無關。”
要說這些年來，錦畫堂從未在任何人面前直呼柳茜為“小婊砸”過。
這也就是面對着文旭太子，錦畫堂才會如此直言不諱，什麼話都敢說。
當然了，對於錦畫堂給予柳茜的這個如此……嗯……“獨特”的稱呼，文旭太子聽了，也只是一笑而過。畢竟他門兩個半斤八兩，誰也不喜歡那個瘋女人就是了。
雖然當時錦畫堂看見顏嗣瑄轉身就想離開的時候，錦畫堂也非常詫異，完全不明白顏嗣瑄心裏是打的什麼盤算。
但這卻的確是之後，錦畫堂敢當著顏嗣瑄的面說出，只要顏嗣瑄說一句“不願”，她現在立即回宮，去向宣武帝請旨，撤銷她與顏嗣瑄之間的婚事的原因。
錦畫堂當時之所以如此說，其實就是為了試探、為了確認顏嗣瑄的態度！
從去年，宣武帝頒下賜婚旨意的那天起，直到今日之前，無論是錦畫堂還是顏嗣瑄，二人從未在人前表現出有任何對這樁婚事不滿意的態度。
錦畫堂就不必說了，錦畫堂是根本沒得選擇。無論錦畫堂願不願意嫁，錦畫堂都必須嫁。
但顏嗣瑄與錦畫堂不同，若顏嗣瑄當真不願意娶凝胭公主錦媛，顏嗣瑄是有一次反抗的機會的……
但錦畫堂相信，鎮北大將軍一定是記得當年宣昭太皇太后對他們鎮北將軍府的這個允諾的！只要鎮北大將軍還記得，顏嗣瑄就一定會知道！！
雖然經過這一年的時間，朝堂之上已有不少心裏如明鏡似的大臣們，都已猜測出了宣武帝為凝胭公主與鎮北將軍府少公子賜婚的真實用意；
但無論顏嗣瑄與凝胭公主的婚事在背地裏涉及到了多少朝堂利益，至少在明面上，顏嗣瑄與凝胭公主的婚事，就是一場簡簡單單的男婚女嫁，是與朝堂政事完全無關的。
也就是說，若顏嗣瑄當真不願意娶凝胭公主錦媛，只要顏嗣瑄將當年宣昭太皇太后對鎮北將軍府的這個允諾提出來，顏嗣瑄是完全可以向宣武帝提出反對意見的。
這不，錦畫堂話才說完，文旭太子就勾唇笑了：“我猜，除了那個咋咋呼呼的瘋婦，就連圍觀看熱鬧的小孩子都看出來了，那位顏公子根本不想與你退婚。”
對於文旭太子的分析，錦畫堂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就是說啊！這麼明顯的事，也就只有那個小婊砸才看不出來了。或許應該說，那個小婊砸也看出來了，但她不願意相信，也就只能裝作沒看出來……”
如此猜測着，錦畫堂忽地語調一轉，用一種完全無法理解的口吻嘆道：“我們倆都當著他的面手牽着手了，而且我連台階都給他鋪好了，他竟然還不同意退婚！所以我才說，他不是瘋了就是魔障了！反正他一定不正常！！”
錦畫堂才如此嘆息罷，文旭太子就挑眉問了一句：“你很了解他？”
錦畫堂心裏這會兒還在疑惑顏嗣瑄的態度，可謂是百思不得其解。
以至於錦畫堂猝然聽見文旭太子這個問題時，錦畫堂的大腦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竟張口就回：“那不廢話嗎？我和他可是做了幾年的……”
“原來如此……”文旭太子抿唇含笑地看着錦畫堂，慢悠悠地開口：“說起來，你我之間也相識九年了，你了解我嗎？”
錦畫堂這邊剛因為她自己的機智鬆了口氣呢，猝然聽見文旭太子這個問題，錦畫堂又是心下一懸，一句反問不及思考便已脫口而出：“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而那邊，面對錦畫堂這不假思索的反問，文旭太子始終淺淺笑着，語調慢悠悠地道：“你只需回答我就好。”
基於錦畫堂對兩世的文旭太子的了解，一聽文旭太子這話，錦畫堂就知道，她今日無論如何，都必須要給出一個讓文旭太子滿意的回答不可的。
心下如此思索着，錦畫堂面上忍不住輕聲一嘆，道：“我若是不了解你……”
“那你說，我現在在想什麼？”錦畫堂話才說完，文旭太子就如此眉眼含笑地問錦畫堂。
而錦畫堂也是想也沒想地張口就答：“照鏡子，正衣冠。”
面對錦畫堂如此乾脆利落的回答，文旭太子並未表示錦畫堂猜的是對是錯，只是順着錦畫堂的話，含笑接了一句：“那就走吧！”
錦畫堂回了文旭太子一笑，扭頭就往那間胭脂鋪裏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