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劉二佘酒
看見紅髮漢子向自己衝過來,靈虛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
一個胖大的身形從靈虛後面衝出來像一面牆一樣擋住了紅髮漢子。
她雙手叉腰,圓瞪雙眼看着劉二。
“看你怎麼了?看你是瞧得起你!會說人話就說幾句,不會人話就閉上你的狗嘴趕緊滾蛋!”婆娘罵道。
紅髮漢子看見有人擋在前面沒有接着向前沖而是急忙站住身形。
聽見胖婆娘罵他,他先是一愣然後反而笑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胖婆娘幾眼氣勢馬上就弱了。
“還是這位大嫂爽快!剛才是我魯莽了,告罪,告罪!在下告辭!”說完紅髮漢子一抱拳轉身向南洛縣城外大步走去。
就這麼走了?靈虛和長壽都有些傻眼。
“窩囊廢!你還是不是個男人?”胖婆娘轉身罵道。
“老婆你不知道,剛才的那個人是縣城裏有名的潑皮無賴紅髮劉二!咱們是踏踏實實過日子的老實人,怎麼得罪得起這種人!如果他找咱們麻煩怎麼辦?”靈虛着急的說道。
“怕他個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越怕他,他就越橫!你不怕他,他反而怕你!”胖娘們毫不在乎的答道。
“人就是這樣,你越敬他,他越得寸進尺!看見你凶了,他反而老實了。”胖娘們接著說道。
“他的頭髮怎麼是紅的?”長壽在一旁問道。
“聽說他的祖上是來自極西之處的胡種。”靈虛答道。
長壽眯着眼睛,手在道袍里捏着。
“師兄知道爛泥崗怎麼走嗎?”長壽突然問道。
“爛泥崗?就是出縣城往南的一條小路走四十里就到了。不過那裏人煙稀少,經常有匪人出沒。沒有什麼要緊事,師弟千萬不要去那裏。”靈虛面露驚異的說道。
“不會,不會。我只是初來乍到,聽說了這個地方就隨便問問。”長壽笑道。
“那就好。這就告辭了。明天我就把改好的道袍和麻鞋送過來。”靈虛說道。然後帶着自己的婆娘走了。
長壽看着靈虛和他婆娘的背影笑了。看來靈虛師兄把道士就是當成了養家餬口的營生了。
就是不知道這算不算道家的自然而然。
紅髮劉二是兩天以後回來。他走得興沖沖的滿臉春風。可是他的臉上身上卻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甚至赤裸的上身還能看見被鞭打的鞭痕。
顯然劉二被人狠狠的打過。這和他臉上的喜氣合在一起顯得十分的怪異。
劉二在街上和正在閑逛的長壽擦肩而過。
可是這一次他沒有向長壽瞪眼更沒有罵他。因為他沒有看見,真的是沒看見。
劉二現在是什麼也看不見除了酒以外。
平時劉二經常走到賣酒的鋪子前瞪着環眼用力拍着案板叫道:“小二!打幾角酒給大爺過過癮!”
這時候小二就問詢的看向掌柜的。掌柜的一臉的無奈然後向小二揮揮手。
小二就提着酒壺過去給劉二倒酒。
劉二喝完酒擦擦嘴巴起身就走,不會留下一個銅錢。小二和老闆也絕不會要。
一切都那麼既霸道又自然。
可是今天的場景完全不同了。
劉二居然是滿臉帶笑跟掌柜的商量着說話。
既然劉二今天轉性了變成了謙謙君子,掌柜的應該痛快答應才對。
可是掌柜的卻是一臉為難的樣子。之所以沒有攆人就是因為他面對的是潑皮無賴劉二!
劉二今天要佘兩桶酒!而且是連酒桶和扁擔一切拿走!
掌柜的心裏暗嘆:劉爺爺,劉祖宗!你玩的也太大了吧!
軟的不行,看來還是得來硬的!
“你到底是借不借!”劉二喝道。
“平常劉爺來喝一點倒沒什麼,可是這一次要的也太多了。我實在是承擔不起啊。”掌柜的為難的說道。
“合著爺爺剛才說的話你一句都沒有聽見!爺爺我是借!不是要!明天早上我跳走,晚上就來還錢。扁擔木桶也一併送回來。”劉二說道。
掌柜還是一臉無奈的樣子。意思明擺着,你是說還錢,可是誰會信啊?
劉二這一次是真的急了。如果弄不到酒那就前功盡棄了!
他一把揪住掌柜袍子猛的一拉和掌柜臉對臉。
“你倒是借不借?”
劉二吼道。
掌柜一閉眼。他現在被劉二噴了一臉的花露水。
他牙一咬,心一橫決定捨命不舍財!兩桶酒也實在太多了。
“借,借!”
劉二心裏一喜。可是也納悶,因為說話人的聲音變了。
掌柜也納悶因為這不是他說的呀。
這時一個老太太拄着拐杖顫巍巍的走出來。
掌柜嘴一咧差一點哭着說:娘,他欺負我!
“我是他老娘,說話總有用吧?明天早上你來挑酒。”老太太沒有牙的嘴咕噥着說道。
“我信你了!老媽媽你長壽!”劉二喜道。說完還向老太太揖了一揖。
劉二哼着俚曲樂顛顛的走了。
看熱鬧的人也散了。最後一個走的是長壽。他走時笑得意味深長。
“娘,這一次賠大了!”掌柜差一點哭了。
“居然要兩桶酒!他這是要飲豬嗎?”在一旁的小二說道。
“財去人安。把酒給豬喝是不會的,酒總是要人喝的。只不過是喝的人多一些。”老太太拄着拐杖邁着碎步又回後堂了。
掌柜聽着自己的老娘說的廢話苦笑着搖頭。
長壽是在外面吃過晚飯後拿着一包棗子回道觀的。
他走進道觀直接向後房走。
他現在住在觀里招待來往的道親住的最好的靜室里。
這是他在送給觀主一雙黑緞面千層底布鞋后就結果。
那頭老驢也安排在廊下,它現在正嚼着嫩草。
不過長壽住得很不習慣。還不如前兩天住在茅草屋裏舒服。
他從來沒有打坐靜修過。現在讓他住在這裏真是糟蹋了好房間。
長壽也從來沒有這麼清閑過。不用挑水砍柴做飯,而且吃穿不愁。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幹了一輩子農活的老翁突然讓他舒舒服服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他會很不習慣。怎麼也要找點兒活乾乾才舒坦。
長壽現在也是這樣,渾身不舒服。
還是那頭老驢想得開,不管到哪裏都是既來之則安之。
長壽沒有打坐。他雙手枕在腦後躺在塌上看着天花板。
“明天?晚上就會還回來?”他自言自語的說道。
師傅說我機緣到了,那遇見的就是我的機緣吧。
長壽想着想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