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口琴
當戰車回過神來，想要完成承諾，把寒霜王國改變成一個更好地方的時候，他面前已經只剩廢墟了。
他本來是直來直往，橫行無忌的戰車，那之後卻轉去做了辦公室文員，把自己關起來寫教材。
想到這裏，戰車長長地嘆了口氣。
“其實一切都沒變……”
寒霜王國還是寒霜王國，和聯盟一樣，龐大，寒冷，堅韌。
天使帝國還是天使帝國，被四面八方的風浪拉扯着，在無盡海面上隨波逐流。
而戰車自己，也依然是那個理想者。
只不過，他再也不會天真到，相信別人也是理想者了。
……
與此同時，執政官辦公室。
剛剛完成了一天安排的執政官終於有時間坐下來聽侍從官的報告了。
這次侍從官和普希金一起站在執政官面前。
“戰車回來了。”
短短一句話，幾乎耗盡了侍從官的所有力量。
然後就和他預料中的一樣，執政官陷入了狂怒之中。
那是侍從官都從來沒有見過的執政官。
他獨自坐在椅子上，一臉陰沉，一言不發。
房間中一片死寂。
過了很久很久，執政官才終於開口。
“看着他。”
侍從官連忙點頭，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但是普希金站在原地沒動。
執政官抬頭看了他一眼。
“怎麼？”
普希金猶豫了一下，然後單膝跪在地上。
“教父……”
執政官看着普希金，沉默了很久。
普希金聲音沙啞：“教父，我求你……”
執政官靠在椅背上，看着普希金嘆了口氣：“我不會因為她是卡捷琳娜就原諒一個背叛了寒霜王國的人。”
普希金低頭沉默了很久。
很久之後，他才終於站了起來。
“我知道了。”
普希金轉身走出了房間。
執政官看着他的背影在門后消失，始終沉默着。
……
夜漸漸深了。
卡捷琳娜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
就算寒霜王國衰敗了，但這裏畢竟是王都，曾經有過數百年輝煌歷史，城中的燈光依然燦爛輝煌。
但是在卡捷琳娜眼中，這不過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而已。
寒霜王國積重難返，這一切總有一天會被寒霜掩埋。
就在卡捷琳娜這麼想的時候，她聽到了窗外傳來口琴的聲音。
那是一首寒霜王國的歌。
“寒風吹落了白楊樹的葉子，
有一隻灰雀在樹上唱歌。
風啊，風啊，
你吹走了我的家，
讓我怎麼過冬天……”
那是一首所有寒霜王國的人都聽過的傳統曲子，大概有幾百年歷史了，甚至可能比寒霜王國的歷史還久。
對卡捷琳娜而言，這首歌更是代表着更多東西。
兒時回憶湧上心頭，她一時難以自持。
站在原地感慨了很久，卡捷琳娜終於還是行動了。
她伸手放在窗戶上。
幽藍色的火焰開始在窗戶上蔓延，然後出現在窗外外面。
卡捷琳娜邁步走進了火焰。
就像是水晶不復存在一樣，她毫無阻礙地穿過了窗戶，然後在火焰中緩緩落在地上。
四周依然寂靜無聲，幽藍色火焰只照亮了小小範圍。
然後卡捷琳娜走出庭院。
在牆壁外面的巷子裏，她看到了一個人影。
“普希金……”
那個人影就是吹口琴的人，正是普希金。
“卡捷琳娜……”
普希金面無表情地收起了口琴。
“我還以為，你早就忘記了。”
卡捷琳娜臉上升起了憤怒：“我沒有記！”
“我不會忘！”
普希金慢慢點點頭：“可是你現在和戰車在一起。”
卡捷琳娜一時語塞。
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普希金將口琴遞給卡捷琳娜：“送給你了。”
卡捷琳娜搖頭。
普希金笑笑：“小時候你不是一直想要嗎？”
卡捷琳娜還是搖頭沉默。
普希金將口琴放在巷子一邊牆上凸起的地方，然後看着卡捷琳娜嘆了口氣。
“我不能讓教父丟人，你必須死在這裏。”
卡捷琳娜憤怒地開口：“我沒有錯！”
普希金笑了：“我反正一直是最笨的那一個，我也不懂，不過都無所謂了。”
“你可以活下去，但是教父的一個孩子必須死。”
話音剛落，普希金就沖了出去。
他身上是標準的作戰魔法水晶，火焰咆哮着讓拳頭加速，焰尾從普希金耳邊掠過，燒焦了兩根頭髮。
卡捷琳娜狂怒地出拳，幽藍色火焰正面迎上了普希金的拳頭。
然後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響起。
普希金的拳頭正面砸在了一大塊藍色堅冰上面，所有的力量都被傳到了地上，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鳴。
普希金站在原地一步不退，左手出拳。
他就像是站在一個木頭靶子前面，狂怒地出拳。
卡捷琳娜站在原地，將自己完全封在藍色冰塊之中，巋然不動。
如果沒有其他東西干擾，他們也許會這樣一直持續到普希金身上魔力耗盡。
但是之前的一拳已經驚醒了女皇酒店裏面的天使帝國皇家護衛，他們馬上下樓，朝着這裏沖了過來。
在皇家護衛趕到的時候，普希金還在以恐怖的速度和力量捶打着卡捷琳娜面前的藍色冰塊。
他完全沒有勝利的跡象。
然後戰車毫不猶豫地下令：“殺了他。”
不能節外生枝，這場戰鬥不僅代表着普希金能找到卡捷琳娜，更代表着卡捷琳娜有脫離控制的跡象。
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於是皇家護衛衝進了小巷，直奔普希金。
但是在他們衝進陰影的瞬間，皇家護衛發出了慘叫。
他們沒有注意到一個一直隱藏在巷子裏面的人。
“李……遠！”
戰車心中閃過非常不妙的預感。
但是已經晚了。
李遠像是一個幽靈，從皇家護衛身邊掠過。
他所至之處，皇家護衛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戰車忍不住笑了。
他確實沒想到李遠會出現在這裏。
不是因為小看李遠，而是因為高估了李遠。
沒有殺人許可，獨自對上戰車帶來的皇家護衛，李遠這個難搞的龍之國零零九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了。
戰車心中殺意一閃而過，然後就只剩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