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責罰
面對侯爺夫人疾言厲色的指責，孟止念心平氣和地解釋道：“是鄒公子堅持讓我盡全力的，我還跟他一再確認了。”
侯爺夫人氣惱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孟止念，自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從小到大都沒捨得動過他一根手指頭，而今日，就在這侯府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這個女子將濟兒打傷，雖然大夫說沒什麼大礙，只要靜養兩天就好。可是自己這個做母親的，怎麼可能不心疼？一個婢女將主子給打傷，這還有沒有規矩了？
“濟兒是你的主子，你是做奴婢的，凡事得有個分寸懂不懂？萬幸大夫說濟兒沒有大礙，若是你真的將濟兒傷出個好歹來，你也別想活了！”
孟止念站在那裏不吭聲，她現在也是滿心的困惑，這夫人和鄒公子對自己的要求完全相反，而他們又都是自己的主子，那自己到底應該聽誰的？
見得孟止念沉默，侯爺夫人怒火難消，“敢打傷主子，我看你的這雙手是不想要了！”
說罷，只見她對一旁手拿戒尺早已候着的秦媽媽使了個眼色，秦媽媽會意，立刻上前走到孟止念的面前。
“把手伸出來。”秦媽媽冷聲道。
孟止念看到她手裏拿着的戒尺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以前二哥哥不好好念書的時候，伯父也是用這樣的戒尺打他的手板的，每次二哥哥都被打得哇哇亂叫。
“是要打我嗎？為什麼？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是公子讓我一定要盡全力的。他還說若是我不盡全力，就不輕饒於我。若是夫人不信的話，盡可以去問公子，就可知我並無半句虛言。”
“冥頑不靈，到這時候了竟還說自己沒做錯什麼。”
侯爺夫人厲聲對秦媽媽道：“還愣着做什麼？給我打！”
秦媽媽得了吩咐，便直接去拽孟止念的手，孟止念哪裏肯任由她們這般責罰自己，一個閃身便躲開了秦媽媽強拉她的手。
秦媽媽詫異地看向孟止念，心道：這女子好大的膽子，自己在夫人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這樣膽敢在主母面前公然反抗的婢女。
“你們兩個過來幫忙。”一介小小婢女怎能挑戰主母權威？
話音落下，立刻有兩個婢女上前，一左一右地控制住了孟止念。
而孟止念也萬萬沒有預料到會有這種情形發生，惱道：“你們怎地這般不講道理？”
孟止念心中也漸生氣惱，自己分明心平氣和地跟她們解釋了，為什麼還要打自己？他們母子兩個，你這樣要求，我那樣要求，無論聽誰的最後都要受罰，自己來這裏是以勞力來換取銀子的，不是任由他們隨意責罰的。
“我不做了，我要離開這裏。”自己就不信找不到別的活兒干。
“你以為這裏是什麼地方，豈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紙契約你都已經簽下了，難道還想毀約不成？”
孟止念懊惱，的確，昨天自己就已經簽下了契約，至少要在這裏呆滿一個月才能離開。不過幸好提前得了那位李公子的提醒，不然若是簽了賣身契，自己豈不是一輩子都走不了了？
“可我是來這裏用勞力賺銀子的，不是任由你們隨意責罰的。我照公子的吩咐做事，難道錯了嗎？”孟止念是真的想不通。
縱然是伺候人的婢女，也不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吧？這跟她認知中的婢女是不一樣的。
“一個下人哪裏來的膽子敢跟主子頂嘴？來人，把她給綁了。”昨日濟兒帶她過來的時候，自己就看出她不像是個伺候人的。卻沒想到她竟是連這些最起碼的規矩都不懂，竟然敢跟主子頂嘴，這以後還不上了天了？
秦媽媽得了侯爺夫人的話，連忙招呼旁邊的幾個婢女一起上前去抓孟止念，可她們哪裏是孟止念的對手，縱然幾人齊上陣將孟止念圍起來，孟止念卻也輕而易舉地脫身，房間裏頓時亂成一團。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一聲厲喝從門口傳來。
“濟兒……你怎麼下床了？大夫說你得好好躺着靜養的。”侯爺夫人急得站起身來。
“母親，你這是幹什麼？是我讓她盡全力，別讓我的，是我自己武藝不精，你找她麻煩做什麼？”
“縱然如此，打傷主子也不能輕饒了她，不然這府里的規矩豈不是壞了？”
“是我自己的要求，有什麼可壞規矩的，再說了，我又沒有怎麼樣，就是受了點傷而已，母親何至於這般小題大做？“
“人我帶回去了，母親以後別再這樣了，搞得我跟個小姑娘似的，受一點點傷就鬧得人仰馬翻。”
說罷，他轉頭看向孟止念，“還不走？”
“哦。”
孟止念這才跟着鄒成濟一起離開。
“你的武功是跟誰學的？”鄒成濟還是第一次見到武功這樣高強的女子，對孟止念着實起了好奇之心。
“我大哥哥。”
“那他的師父又是誰？”
“我伯父。”
原來是家傳武藝……
“既然你有親人，他們怎麼捨得讓你一個人孤身在外謀生？”
“他們……家裏窮，吃不起飯了，所以就……只能各管各的了。”孟止念說這話的時候不由低頭看着自己鞋面，暗暗地心虛。
鄒成濟以為她是在感傷自己的身世，便是道：“也算你幸運，遇上我。只要你以後在我身邊乖乖聽話，定不會少了你的吃喝的。”
孟止念沒有說話，她已經打定主意，做滿一個月之後，就離開這裏。
而孟止念不知道的是，這件事還沒有了結。當天晚上她跟其他婢女一起吃飯的時候，坐在她旁邊的一個婢女‘不小心’打翻了湯碗，一碗熱湯就那樣往她身上潑來，儘管她躲得很快，但因是猝不及防之下被潑，手背上還是燙紅了一塊。
她看得出那人是故意的，正要跟她理論兩句，卻被另外一邊的夢茹給拉住，但見那夢茹朝她搖了搖頭，孟止念這才沒說什麼。
回到房間之後，夢茹拿了葯給她抹在手背上，一邊低聲道：“你也別再追究了，這次你得罪的是夫人，就算躲過了這次還有下次。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就像主人家腳下的螞蟻，他們想要踩死我們不知有多容易，你就別逞一時之氣了，乖乖認了，讓夫人消了氣，她也就不會再與你為難了。”
孟止念雖心有鬱悶，可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過婢女也不全是被這樣無理對待的吧，還要看主人家的性情如何。”
“是啊，像我們這樣的人，能遇到一個好主子，那就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要說這京城頂好的主子，便要非李公子莫屬了，他待下人是極好的。”
聽到‘李公子’這三個字，孟止念不由心頭一動，“你說的這位李公子可是住在永安巷的李府？”
“是啊。”
孟止念面上一喜，“那你知道永安巷怎麼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