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後宮深似海

第344章 後宮深似海

“放心吧!就算陛下不信任我,也該相信季大人,大魏禮部尚書,不會連一個王爺入土的葬禮都處理不好的!”

不等元偲瑾開口謝清韻就先出聲打斷他的疑慮。

“微臣定不會讓葬禮出現任何紕漏!”

外面的季東陽躬身行禮與謝清韻一起,把元偲瑾這個扶弟魔送出了停屍房。

“多謝季大人!”元偲瑾轉身離開后,謝清韻側頭看向身旁的季東陽,微微福身行了一個常禮。

“這本就是微臣分內之事,娘娘如此豈不是折煞微臣!”

躬身回謝清韻大禮的時候,季東陽的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謝清韻在元懷瑾和元穆造反后都做了什麼,大魏人都看的真真的。

戰場上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朝堂上後宮中舒朗無爭,絕代風華,在這樣的女子跟前就是皇帝陛下都會對他厚待三分,更何況他們這些臣子!

“如今朝堂被淮南王,楊丞相搞的烏煙瘴氣,人心散漫,邊陲韃靼人作亂不斷,日後這朝堂還望兩位大人多多費心。”

攏了攏自己衣袖,謝清韻轉頭看向身後的季東陽和褚瑞。

元偲瑾這種重規矩,守禮儀,端正自持的人向來對自己苛責,心思又重,朝廷內外如此多的紛亂,都壓在他的身上,他的那一頭銀髮就是名副其實的白頭了。

“微臣謹遵娘娘吩咐!”季東陽與褚瑞不約而同跪到謝清韻跟前領命。

“勞煩季大人先安排寧王的後世,褚大人到楊家去捉拿楊家父子,先關到大大牢裏聽候陛下發落。”

站在兩人跟前的謝清韻吩咐完兩人,看了眼暗沉的天空,長安城中已經陰雨連綿半個月了,看着如今的樣子,是該有一場大雨洗盡這長安城裏的陰霾與浮躁,還長安城一個陽光明媚的春天。

站在含元殿前藉著大紅燭光,凝視着窗外如注的暴雨,謝清韻抬手去接了幾滴落雨到手中。

“娘娘這長安的天氣不比江陵,雖然快到四月了,還是冷了些!”

元偲瑾進宮后,宮裏的元穆得知事情敗落後在未央宮中準備自殺,卻因心底恐懼握不穩手中的刀子沒有自殺成。

被張姝綁到了大牢裏,元諧根本就沒有自殺的勇氣,最後也被沈遂良一起送到大牢裏。

丟下那一群可憐的女人,元偲瑾放了話有親戚和家人的,可以趁着今日出宮,若是不肯出宮的就交給皇後娘娘處理,為奴為婢,還是為官當差都由皇後娘娘說了算,聽到這到旨意的時候,謝清韻有些蒙圈。

在雲夢澤的時候,她主要負責整理藏書洞裏的書(罰抄),家裏哪些茶米油鹽的小事,都是舒樂操心,遇到大事都是叔叔拍板子,她只要抄好書,做好飯,別出么蛾子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到了長安城將軍府,家裏有一個精明能幹的謝園,謝清韻這個大小姐基本上不用操心家裏的事,在和元偲瑾鬥智斗勇的時候,不要搭上自己的小命就可以了。

在後來到了太子府,有一個八面玲瓏的韓淼做管家,手下還有一堆強兵,強將自然能把太子府後院裏的事處理的妥妥的,她只要摸透元偲瑾的底線,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底線下遊走,就夠了。

如今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元偲瑾竟然讓她清理後宮,這裏有那麼多胭脂水粉,鶯鶯燕燕,她還沒有一個合適的幫手,聽着雲舟的話,謝清韻都覺得驚蟄提前到了,不然怎麼會有炸雷呢?

“你確定陛下這麼說的?”

雲舟傳的是口諭,謝清韻很擔心他聽錯了,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確定一下也是無可厚非的。

“是!陛下說後宮都是娘娘的地盤,是除草養花,還是種樹載菜都是您說了算。”

就像江陵府里種滿了瓊花的河堤一樣,這裏是你的天堂你隨便折騰,後面的話不用雲舟解釋,大家也能心知肚明。

卻聽的謝清韻頭皮發矇,咬了咬牙告訴雲舟。

“拿筆墨來!”

雲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視死如歸的皇後娘娘,乖乖地去找了筆墨給謝清韻,讓她發揮,謝清韻拿着紙筆寫了一封信,叫來了紅隼,極速傳書到江陵府去搬救兵。

無論是韓淼還是謝園或是被韓淼培養起來的,很是熟悉宮廷禮儀的小順子公公,只要這三個人回來一個她頭頂的烏雲也就散了。

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如今的長安城裏只有凝霜是她比較熟悉的,進宮的時候謝清韻特意把凝霜捎了進來,處理後宮這個爛攤子。

凝霜性格穩重做事謹慎,又在褚家做了好幾年的當家主母,處理起事物來可比謝清韻得心應手多了,看着凝霜有條不紊地擺平后宮裏的一堆事。

謝清韻很是滿意點頭到外面來看雨,想起曾經的往事不由自主地嘆息一聲。

“風又飄飄。雨又蕭蕭。何日歸家洗客袍。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沒想到有一日我也能在這含元殿裏聽雨!”

伸手攏了攏凝霜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謝清韻悠悠地嘆息一聲。

“陛下對娘娘一往情深,無論走到哪裏都要帶着娘娘你,以後這皇宮可不就是娘娘的家了嗎!”

想着上次到江陵見到那一頭銀髮的元偲瑾,凝霜欣慰地道。

“是啊!以後都要生活在這四四方方的院子裏了。”

拉長了聲音嘆息一聲,凝霜也不知道謝清韻這聲嘆息到底是開心還是有些失望。

“這些日子還得辛苦你幫忙處理後宮這些事,咱們陛下向來節儉,西北的戰事未平,國庫都被元懷瑾,元穆敗光了,這後宮能剩就剩些,你看看這些人,有家可歸的就打發出宮吧!”

遠離了刀光劍影,卻沒有辦法擺脫家國天下,元偲瑾這個後院可不好管啊!帶着凝霜往回走的謝清韻淡淡地吩咐着。

“娘娘是擔心?”

自古帝王都是三宮六院身邊美女如雲,甚少能從一而終的,這後宮能打發走的,無非就是那些因為選秀而入宮的女子,謝清韻說這話的時候,心思細膩的凝霜抬頭看向謝清韻,

“嗯?”聽出凝霜的疑惑,謝清韻轉頭看向她,對上她欲言又止的目光后,露出無奈又寬和的笑容,

“你想什麼呢!你們家小姐可是一國之母,若陛下真要納妃,娶妾的話,我還沒那個肚量嗎?”

應着淅淅瀝瀝的雨聲,謝清韻雲淡風輕嘆息道。

“是!”

甚少見到謝清韻如此寬和的笑容,走在謝清韻身後的怔了怔凝霜,聽着謝清韻雲淡風輕的口氣,心頭莫名的一陣心酸。

小姐這麼好的一個人,要是被陛下給辜負的話,她為陛下做的這些也就太不值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都為她鳴不平和。

站在兩人身後把兩人對話都聽到耳中的三個人,沉默地看着轉過牆角的人。

“主子,娘娘已經走遠了?”

您不是來找娘娘吃晚飯的嗎?如今人都走了,您還不跟過去,再不走娘娘指不定要跑哪去呢!雲舟看向沉默不語的元偲瑾小心翼翼地出聲提醒道。

旁邊始終沉默的午橋看了一眼雲舟,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午橋比雲舟的心思沉穩的多,自然聽出謝清韻話語裏的無奈了。

雖然是自小跟在元偲瑾身邊,但這些年看着謝清韻為元偲瑾勞心勞力,操心費神,為了殿下九死一生,好幾次他都以為皇後娘娘就要離他們而去到了。

說實話他這個外人看着都有些酸楚,對於皇後娘娘雷厲風行的手腕,不輸男兒的大將風範,為人處世的寬和度量,他是打心底里佩服的。

以往在江陵府大家都覺得陛下和皇後娘娘身邊插不進第三個人,就是小皇子元陵宸都不行。

如今回到這偌大的長安城,瞧着美女如雲的後宮,還有進城時長安街上樓閣,窗邊仰慕主子英姿的小姐們。

雖說那些女人和他們主子沒有半文錢關係,可不知道為什麼,聽了謝清韻的話,午橋的心也跟着酸澀起來,到是有幾分女子婆媽的感覺了。

“傳消息給江陵府的人,護送太上皇,皇子及早回長安!”

聽完雲舟的話,凝視着謝清韻的元偲瑾目光未曾收回,催促着午橋往回掉人,元偲瑾今天下達口諭的時候,是擔心謝清韻到處跑。

初心是想給她找點事,讓她安心待在後宮,別在到處跑,知道她不會惹是生非,也怕她在長安城裏遇到什麼危險,卻忘了這後宮深似海,到處都充斥着女人們的恩怨情仇,自己雖無後宮,清韻也是在後宮裏待過的人。

就算謝小狐狸生性洒脫,畢竟也是個女子啊!看到這樣的情況如何能不觸景生情呢?

好不容易平復了風雨飄搖的朝堂,又怎麼能讓後宮的事讓她徒增煩惱,為了自己的目標,元偲瑾儘可能地加快自己的步調。

前朝重新組建班子,東面謝朗與淮南軍隊的戰火,在元穆入獄后的第三天結束。

元偲瑾讓謝朗留赤武在東面駐守,把元懷瑾的墓地也放到了哪裏,算是完成了赤武的心愿,對元偲瑾恩賜赤武很是感激,搬上奏摺要誓死效忠元偲瑾,固定大魏領土。

西北安歌和隨風在元偲瑾加派了謝曜給他們做援軍后,完顏鴻達也被趕出大魏的國土,直接回老家去了,安家一直駐守西北,之前因為姬榮和石氏一族的關係,安歌被他們算計了一次。

如今帶着軍隊重歸西北,元偲瑾並未招安歌回來,而是側封安歌為安國候,讓其駐守西北,在常晴隨着魏順帝到長安城之後,被元偲瑾派人送了過去讓他們全家團圓。

與常晴一起過去的還有,五個風采各異的美女,這幾個人是給隨風的,也就是謝清韻清理後宮時,清理不出的,元偲瑾毫不猶疑地就體恤給隨風了。

看着元偲瑾落筆的瀟洒動作,謝清韻的小心臟都顫抖一下,以前在太子府的時候,就知道元偲瑾摳唆,看後院那些光吃不幹活的女人很不順眼。

可如今他這隨意禍害自己臣子,讓她們去吃窮隨風的行為也忒不地道了吧!

隨風本來就沒錢,西北那邊又苦寒,以後隨風的日子可要怎麼過了,謝清韻轉着手裏的松香墨硯,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元偲瑾道。

“陛下您這皇恩太浩蕩了,一次給隨風這麼多,我怕他會消受不起啊!您看這姬妾是不是能少賞賜些!”

忍了半天沒有忍住的謝清韻,很是夠義氣地為隨風主持了一次正義。

“黃泉都趕走的人,還怕這麼幾個女人嗎?你太小看的他了!”

謝清韻的話說完,放下毛筆的皇帝陛下拿過旁邊的手帕擦了擦手,悠悠地瞥了一眼為兄弟出頭的謝清韻,涼颼颼地堵了一句。

坐在一邊的謝清韻是徹底無語了,到如今她終於明白什麼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了隨風五年前的話,這位陛下都記得,她還能說什麼,

“陛下英明睿智,看人通透,臣妾自愧不如!”

想起當初自己也是共犯之一,很是怕元偲瑾報復到自己身上的謝清韻,立刻裝慫,兼拍馬屁。

拍的元偲瑾很滿意地哼了一聲,伸手去端茶,謝清韻趕緊端過茶壺給元偲瑾續上溫水,雖說是夏天了,但是龍體要緊必須好好保護。

外面的戰場在逐漸平息,大魏國也合二為一,元偲瑾在當年的九月份重新登上了大魏皇位,謝朗和謝曜回了西蜀邊界,湘南由路進和南潮兩人駐守,據說劉宸已經被南潮收為異性弟弟了。

一直以為自己謝絕哥哥身亡的劉宸小朋友,勵志誓死守住湘南,絕不讓南疆人侵犯一寸國土,看着路進的奏摺謝清韻很是欣慰的點頭。

“陛下您看,這孩子也沒和阿陵一樣,整日被那些之乎者也熏陶,坐的規規矩矩,跟個老氣橫生的小老頭似的,也懂得保家衛國。”

知道是她養了個兒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阿陵是誰的爹返老還童了呢!

“他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啊!”想着都心疼的慈母很是幽怨地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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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手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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