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擒賊先擒王
元偲瑾帶着身後的十萬人趁着江天月色,順着水流直逼北岸。
如今襄州城的守將叫趙潛,是元穆的心腹,元懷瑾與元偲瑾簽訂影江條約后,就被元穆留下來駐守襄州城。
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元穆那樣的人手下能有什麼上的了枱面上的人。
趙潛身為一城之長,領兵打仗這事不怎麼擅長,溜須拍馬,阿諛奉承,欺上瞞下的功夫到是爐火純青。
白天的時候人五人六的,到了晚上就成變禽獸了。
元偲瑾這次進攻就是要速戰速決,打的就是突擊戰。
夜幕下發兵渡江,半夜就入了北岸。
十萬精兵由安歌為先鋒,雲舟為左翼,午橋為右膀。
謝朗帶着中軍直逼夜幕下的襄州城。
夜色深沉似融不開的濃墨,被呼嘯的北風硬生生地切克開來。
安歌如狐貓一般帶着身後的一千人,動作迅速地攀上襄州城的城樓。
城樓上縮着脖子,靠在城樓上的士兵那一身單薄的棉衣根本就擋不住冷冽的冬風,眾人只能三五成群地靠在屋檐下取暖。
在安歌上城樓的時候,連一個抵擋的人都沒有,一行人順利地比回自己家都容易。
等到縮在一起的守城士兵見到悄無聲息落到城牆上的冷麵鬼影時,連句話都沒說出來,就被萬仞輕輕吻了一下咽喉,徹底地回黃泉,再也不用感受人間寒冷了。
尾隨在安歌身後的士兵,都順着安歌開闢出的血路,輕而易舉地攀附上城樓,一路砍瓜切菜似的,順順利利地清理掉南城門上的士兵。
等到安歌派人到城樓下打開城門,迎午橋,雲舟入城的時候,漆黑幽深的夜色里,寂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若不是刺骨的冷風中夾雜着濃重的血腥味,任誰都不會發覺襄州城上的守將已經換了一撥人。
藉著在風中搖曳的點點火光,應在一張張陰沉的臉上,也不知是被經過城門的兵馬震動的身子發抖,還是因為這冷風吹的他們肌肉生寒。
對此無論是帶領着先鋒部隊殺人的安歌,還是緊隨其後的午橋和雲舟對地上三五聚堆,四五成群的屍體都未曾看一眼。
只有最後率領着八萬主力軍的謝朗到城門口的時候,才讓後勤兵埋葬了那些屍體。
一早過了南城門的安歌帶着身後的一千先鋒隊直奔襄州城府。
擒賊先擒王,滅了趙潛這個色厲內荏的禽獸,這襄州城就是他們的了,午橋和雲舟分別率領了一萬人。
午橋奔向了東門,雲舟去了西門。
最後的北門是留給他們逃走回長安報信的,當然了也要看他們這些人夠不夠靈活,如果這些人都和南門的守衛一樣,反應速度那麼慢,也就只能回他姥姥家。
希望他們在投胎的時候能和閻王小鬼都打好招呼,下一世投胎的時候,就算不能投個好人家。
也要做個眼睛明亮的,千萬不要站錯隊伍,送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三路大軍一同入城,奔着自己的獵物而去,如今的襄州城就是紙糊的錦繡江山,就是一個小孩子伸出個手指都能捅破。
更何況是南魏的十萬鐵騎雄獅了,當夜南魏大軍已以摧枯拉朽之勢,直逼襄州城內的將軍府。
安歌到將軍府的時候,趙潛還睡在溫柔鄉里,懷裏抱着美人睡的正甜美,聽着外面的廝殺聲,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畢竟他的襄州城裏有八萬精兵把手,就是砍人頭元偲瑾也不一定能砍到這裏。
直到屋門被一陣冷風吹開,摻雜着血腥味的陰沉氣息灌入卧室,躺在床上的趙潛和她懷裏的美人才猛地睜開眼睛。
藉助着門外清冷的月光,床上的兩人如幻似夢,昏昏沉沉地地看着門口。
一身黑衣,斗篷遮頭,身影挺拔,腰身消瘦的男人一手握着三尺長的玉劍,應着月輝閃着烈烈寒光,刺的趙潛和床上的美女惶恐不安。
“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夜闖將軍府,是不想活了嗎!”
好歹也是上過戰場的人,趙潛強壓着心底的恐懼,聲音顫抖地問着步伐沉穩,緩緩走進門口的人,咽了咽口水,強壓着不安問道。
“不想活!上次和我說這句話的人,如今骨頭都變成灰了!”
站在屋子中間的人,陰冷低沉的聲音,如鬼魅一般落入到趙潛和美人的耳中。
縮在床上的美人穿着紅色的長褲,裹衣直接滾到床上,對着安歌磕頭求饒,嘴裏斷斷續續地念叨着。
“大人饒命,我是被…被他搶來的…求大人放我一命!”
站在屋子中心的安歌像是未曾聽到女子的聲音一般,幽冷寒冽的氣息包圍了整個屋子,原本椒房暖屋已經變成死亡深淵萬丈冰窟窿。
“你這個吃裏扒外的賤人,當初你費盡心思爬上我的床,妖媚爭寵,如今你竟然為了自己這條賤命,又對別的男人搖尾乞憐,你個賤人!”
床上赤着腳的趙潛,猛地一腳把美女踢翻在地,罵罵咧咧地道。
“大人當初也說喜歡嬌兒,又怎麼捨得嬌兒死呢!大人,嬌兒還年輕,嬌兒還不想死!”
跪在地上的嬌兒,爬了起來仰頭看向身後的趙潛,一臉淚水的哭訴道。
“哈哈,還年輕,好,本官就成全你,讓您永遠都年輕!”
趙潛陰冷嘲諷地大笑一聲,瞳孔緊縮瞪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嬌兒說完,猛地摸出床上的長劍。
一劍就隔斷了嬌兒的喉嚨,艷紅的血液跟宰雞似的噴在地板上,如她的衣衫一般艷紅刺眼。
驚恐地睜着大眼睛的嬌兒身子還未曾倒下,趙潛拎着滴着血的長劍,衝著安歌而去。
手中的長劍還未曾抬起來,只覺的脖頸一涼,趙潛低頭看向自己身前滴滴答答的鮮血,手中的長劍‘哐啷啷’的掉在地上。
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對方是怎麼出的手,自己的眼珠子還能轉的時候,人已經碰的一聲倒到地上了。
驚恐的目光到與身後的嬌兒如出一轍,站在屋內的安歌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握着自己手中的長劍背對着身後的黑暗走進月色里,吩咐了一句。
“砍頭示眾!”
這四年元偲瑾謹遵着當初影江的約定,兩方互不干擾,貿易往來從不打價格戰,兵將也只在南安絕對不被移一寸,更沒有一個南魏人往北魏搬遷。
但是北魏這邊的人,就跟下雨天的螞蟻搬家一樣,一串一串地往南魏移動。
投親靠友的有之,直接搬家移民的有之,當然徹底放飛自我過去的流浪的也有之。
不過在南魏的丞相始終秉着人人平等的原則,絕對不會搞外來人口歧視,哪怕是流浪的人也有睡覺的權利。
所以儒雅斯文的丞相大人不僅讓專人給這些流浪漢蓋起了新房子,還免費給這些流浪的人找最合適的工作,讓他們有正確生活。
今天打回來的士兵里就有從北魏流浪到南魏的人。
據這些人說,他們恨不得扒了趙潛和他手下走狗們的皮,抽了他們的筋,喝他們的血,啃他們的肉。
先鋒隊裏就有一堆從北魏逃到南魏的,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安歌說了留頭,並沒有說要留身子。
等到趙潛的人頭被送到的元偲瑾哪裏的時候,身子已經被割的四分五裂了。
元偲瑾和謝清韻進城之後從謝朗的手裏分出三萬人,與謝朗左右夾擊直逼襄州城內軍隊大營。
元偲瑾到的時候襄州城軍營里的兵哥哥們正睡的香甜,軍營里的巡邏隊也是鬆鬆散散的,城門沒有烽火炊煙預警。
南魏也沒有打仗的跡象,他們自然沒有防備,所以這場戰爭,根本就是南魏軍隊吊打北魏的軍隊。
一場廝殺從午夜時分直至第二天的午後,等到元偲瑾派出去三大主力軍隊與安歌的軍隊匯合時。
城中北魏軍除了躺在地上直接見閻王的,殘肢斷臂的三萬多人,投降的兩萬多人,剩下的不到三萬多殘兵敗將都從北門逃向襄州城后的均州了。
冷冽地寒風吹起元偲瑾一頭銀髮,佇立在城樓上俯視着死氣沉沉的襄州城,記憶里繁榮的襄州城都成了舊夢。
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無聲的嘆息一聲后,元偲瑾的雙手拄到襄州城的牆上,眉頭微微地蹙了蹙。
一雙纖細卻有力的手輕輕地搭到他的手上。
凝視着硝煙漸起的元偲瑾收回目光,順着搭在自己手上的手,一路看上去,對上謝清韻溫潤柔和的目光。
自從上船就黏在元偲瑾身邊的謝清韻,這次是真的比較乖,更加聽話,元偲瑾攻城入軍營后,她始終跟在元偲瑾身邊。
始終站在元偲瑾身後,當做他的後盾,每次元偲瑾回頭的時候,都能看到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謝清韻。
如今站在這裏的兩人除了那一身帶血的袍子外,絕對是毫髮無損。
如今兩人站在臨近晨曦,東方漸漸放亮的晨光中,謝清韻依舊守在他的身邊,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有最用心的陪伴。
“午橋通知虞城將軍隊帶兵過江到襄州善後,雲舟通知安歌,謝朗整頓軍隊,修整一晚后,進攻均州城!”
回握住謝清韻的手,面色冰冷的元偲瑾身形沉穩地對身後的午橋和雲舟下了命令。
“是!”
已經和襄州城內的士兵激戰了一夜,就算是砍瓜切菜的廚子手裏的大刀長劍也要卷刃了。
雲舟和午橋應了一聲后,不約而同地看向謝清韻。
謝清韻側頭看向兩人,午橋和雲舟站直了身子,對着謝清韻行了一個大禮后才轉身離開,謝清韻看着這兩個人,又轉頭看向身側的元偲瑾。
“他們兩個這是做什麼?你是我夫君吧!他們這麼鄭重其事地給我道謝是什麼意思啊?”
“無聊!”
好不容易正經了一個晚上的人,又開始不正經,元偲瑾看了一眼謝清韻已經染上血的衣服和頭髮,抬手抹掉他頭髮上被凍成冰碴子的血沫子,心底有些心疼地道。
“先去吃點東西!”
包裹住謝清韻的手,元偲瑾說完拉着她往城樓下走。
“陛下不說我都沒有發現,你這一說我才覺得餓了。”
說話的時候謝清韻吸了吸鼻子,遠處已經傳來米肉香,錯落有致的民居上已經冒出了裊裊炊煙。
城中激戰了一夜,襄州城的百姓卻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見到元偲瑾的軍隊,百姓還拿出了好酒好菜招待士兵,元偲瑾和謝清韻走下城樓的時候,也有百姓端着簡單的酒菜到了元偲瑾和謝清韻身邊。
謝清韻看了一眼對方手裏的東西,溫和地看了一眼送東西的人,伸手端過大媽手裏的東西。
“謝謝阿婆!”說著轉頭看向身後的元偲瑾。
元偲瑾吃東西向來講究,更注重禮儀,以為元偲瑾不會吃的,誰知道謝清韻還沒有嘗試着跟元偲瑾推薦,元偲瑾就自己拿着筷子夾起一塊牛肉放到嘴裏。
“多謝了!”吃到嘴裏才看向對面送菜的婆婆,客客氣氣地道了謝。
“是該我們謝謝陛下,若不是陛下及時趕來,我們這襄州城百姓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說著白髮蒼蒼的老奶奶對着元偲瑾回禮,直起腰的時候臉上已經掛着激動的喜悅的淚水。
“婆婆您放心吧!以後咱們大魏還是一家人!”
謝清韻用一隻手端着盤子,一手安慰地拍了拍老奶奶的手,站在她身後的元偲瑾抬手端過謝清韻手中的盤子,看向老婆婆。
“婆婆我們軍隊還在整頓,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這一夜折騰元偲瑾一個大男人都有些疲憊了,謝清韻的身子自從四年就開始調理,到現在元偲瑾也覺得她沒有調理好。
平時絕對捨不得她累着,餓着,都這麼久了除了面色好了些,身上沒有長一點肉。
行軍打仗,奔波勞碌,元偲瑾很怕她好不容易恢復的身子在折騰出問題來,昨晚才會那麼生氣,。
謝清韻點了點頭對着婆婆笑了笑,婆婆和身後的對着元偲瑾再三道謝后,在與那些送東西的人陸陸續續的離開。
謝朗抽空到元偲瑾這邊稟告了一下,這場仗打下來他們手下的人幾乎沒什麼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