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夜襲
白宗斌又將藥渣放在鼻子底下問了問，確認道“孫大人，要我看這個裴大夫是有問題，是在做戲給我們看。
剛才我又仔細辨認了一下這些藥渣的殘留物。雖然氣味明顯不同，但除去剛才所說諸如天風草之類，裝的藥材基本就是些大棗、沙姜、甘草等物。
按道理來說這些葯除了味道難聞，就和白水沒太大區別。至於為什麼服下藥后，有的安然無事有的卻當場喪命，那絕對是這個裴大夫趁你不注意，往裏面加了些什麼別的東西。
而這加的東西，就是他想要隱藏的。”
聽了白宗斌的解釋，孫冬將這些藥渣重新打包好。
“這個裴大夫怪不得會這麼輕易讓我接近藥渣，原來是早有準備，根本不怕我從藥渣中回推藥性，從而挖出和蠱蟲有關的秘密。
白宗斌你可以啊，看你平時只會喝酒，關鍵時候腦袋挺好使的。等回去后要不要我幫你運作一下，讓你去天波府當個捕快？”
話音剛落，白宗斌連忙擺手，一臉拒絕地模樣。
“別別別！千萬別！
我大師姐要是知道當個捕快，估計得提着劍在雪山裡追我砍個三天三夜。再說我寒劍門弟子一向逍遙自在，聽風吹雪為伴。那麼多官家的條條框框，可得把我憋死。”
孫冬也只是隨口說說，兩人都沒當真。
“不過從現在開始，得打起精神來。等明日天一亮我們就走，這裏的事情，恐怕已經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了。蠱蟲一天兩天能防備，時間一長早晚會中招。”
“現在臨陣脫逃，可這些百姓怎麼辦？”
“你怎麼比我還傻？我們是來查瑪瑙石失蹤案，不是來解決蠱蟲之禍的。你留着有辦法？
稷下的夫子和我說過，蠱蟲培育方法有點類似苗嶺一脈。我們兩個就這麼跑去苗疆，這不是去送死。不說別的，祛除毒瘴的丹藥帶了沒，他們的語言你聽得懂？”
孫冬越說越覺着自己倒霉。
不就是在吃早飯的時候阻止了此鬥毆么，怎麼一路查下去就遇見這麼個大案子。將思朗縣作為蠱蟲的釋放地，背後的勢力早已做好了萬全之策。
被孫冬潑了冷水后，白宗斌也冷靜下來。抱着長劍悻悻地說：
“行吧。等我回寒劍門后，一定要將此事稟告給大師姐。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什麼事都做不了。我從來沒受過這種窩囊氣！”
白宗斌說著，往桌子上重重地砸了一拳。
時間緩緩過去。夜色已深，街上打更的更夫並沒有出來報時。孫冬盤坐在床榻上打坐，白宗斌懷抱長劍警戒。
逃離的最後幾個時辰，千萬不能出任何差池。
正當孫冬沉浸在梳理體內內力時，一陣急促的長劍揮舞的破空聲傳來。隨即白宗斌用力搖晃孫冬，將他強行退出靜坐狀態。
任何修行過內功之人都知道，哪怕是最簡單的靜坐，若是有外人冒冒失失地闖入打斷，會有可能令其氣血翻湧，產生身體不適感。
嚴重的，還有可能導致內傷。
孫冬雖早有準備，並未修行任何功法，但忽然被猛地搖晃還是覺着不怎麼舒服。
“孫大人不好了，蟲子……蟲子進來了！”
“什麼！”
孫冬整個人一激靈，朝周圍迅速環視一圈，情況比想像中的還要糟。
大量通體呈現出棕紅色的蠱蟲，正密密麻麻地從房門的小孔處湧入。小孔怎麼來的也不需多問，絕對是它們用鰲足硬生生鑿開的。
在屋外和床榻邊緣灑的雄黃粉，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如同潮水一般，迅速佔領整個房屋。粗略計數足有上千隻。白宗斌揮出劍氣試圖擊殺，地上躺着一片蠱蟲屍體。但更多的蠱蟲，前赴後繼地湧上。
恐怕全思朗縣的蠱蟲，都聚集在這兒了。
更為糟糕的是，為了防止蠱蟲在不經意間進入，窗戶早已被用木板封死。卻沒成想，這一防護手段卻成變成親手打造的墓穴。
孫冬抽出長刀，和着白宗斌一同砍了幾下。奈何數量實在太多，砍死幾隻后，剩下的蠱蟲直接將缺口填滿。甚至還有兩三隻蠱蟲，試圖順着長刀刀背爬上。
越來越多的蠱蟲進入室內，二人被不斷逼退。可以活動的空間越發狹小。白宗斌臉色蒼白地喊道：“孫大人，這怎麼辦！我可不想死在這裏！”
“奶奶的，我也不想死啊！”
孫冬在後退之際，目光瞥見擺放在桌上的水囊。裏面裝着的，是白宗斌打的烈酒。一口都還沒喝過，被制止后原封不動地擺在那兒。
用刀尖挑起水囊，隨後內力迸發，水囊頓時被撕扯成碎片。瞬間，滿屋子瀰漫著烈酒的嗆人氣味。緊接着，孫冬將燈盞挑翻，滾燙的燈油和火苗落在沾着酒水的蠱蟲背上。
霎時間，屋內充斥着火光。被引燃的蠱蟲頓時亂作一團向後退去，發出滋滋的叫聲。
火焰很快蔓延至木桌椅，桌子上擺着厚厚一沓的案卷，令火勢變得更為兇猛。
房內濃煙滾滾，孫冬和白宗斌將所有可以點燃的東西，一股腦地往火堆里丟。當火勢正凶之際，二人對視一眼，扯過布條捂住口鼻，頂着烈火於濃煙，向門口衝去。
卡巴卡巴……
腳底傳來脆物碎裂的感覺。將蠱蟲在腳底爆開的噁心場面驅逐出腦海，埋頭朝廂房外跑去。
二人一路跑到正堂，將蠟燭點燃。來不及休整，連忙互相檢查身上有沒有蠱蟲。
“呼……總算逃過一劫。”
白宗斌氣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嗓子因為煙熏變得有些沙啞。
“孫大人，要是我死在這兒，會不會有補貼啊？”
“如果我能出去，可以申請三十兩銀子的撫慰金，還有大概一百兩銀子的獎勵。不過你死了，還有誰來拿錢？”
“當然是寒劍門的師兄師姐了。一百三十兩銀子，嘖嘖，可以給師兄弟們做好多新衣裳，買十幾把劍，再賣上夠吃三四個月的糧食。
這樣大師姐就不用每天為了銀錢發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