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妖紋
“哼！看你的元氣，怕是已經到了開脈境四重。”
“算你有些見識！”落婉清終於駁回一局，高傲的揚了揚頭。
“你我同齡，一十六歲？”古塵若無其事的問道。
這牛頭不對馬嘴的詢問，雖讓落婉清不解，但她仍舊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見此，古塵方才嗤笑出聲，“落霞山莊也算是大宗派，不會連這點修鍊常識都不懂！如此，只有一種可能，你不是你爹親生的，否則他不會盼着你早點死！”
此話一出，落婉清竟無言以對。
在這大千世界，元乃萬物之根源，以氣存於天地之間，名為元氣。
武者以意念感悟元氣之所在，藉助吐納之術，引元氣入體，衝擊經脈，故而稱為開脈境。
開脈境共分八重，一重一脈，每打通一條經脈，身體素質就隨之提高，無論力量還是速度，都遠超未開脈者。不僅如此，經脈中殘存的元氣，能大幅度的提升武者的戰力。
開脈境者，遠不是未開化者能媲美的，古塵尚未修鍊，正是一名未開化者，故而在開脈境四重的落婉清一擊下，顯得不堪一擊。
八脈盡開，方通丹田，元氣凝魂，便是武者的第二個境界，凝魂境。至此，也方才能夠稱為一名真正的修鍊者。
然，修鍊之初，在於開脈，人體在十六歲后，經脈方才徹底成熟，才是開始修鍊的最佳時期，提早修鍊不僅沒有任何好處，反倒是會讓未曾成熟的經脈，承受太大的負荷，從而影響將來的成就。
落婉清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羞怒交加的她，一跺腳，怒斥道：“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東西，對我落霞山莊指手畫腳。短命鬼，受死吧！”
說罷，她手中元氣泛動，便是快步沖向古塵。
“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呀！我看你氣血兩虧，此時最好莫要動用元氣……。”
對方言詞輕薄，掛着那邪魅的笑容，落婉清怒火攻心，人還未至，面色一陣潮紅，似是被元氣反噬，一口逆沖而上的氣血，忍不住噴了出來。
這一口血，生生噴了古塵一臉，而站立不穩的落婉清，撲入古塵懷中。
突如其來的一幕，加之古塵虛弱的身體，生生被懷中女子，壓了個仰面朝天。
房中，尷尬的一幕出現了。
古塵仰面倒地，落婉清趴在他的身上，二人竟然無巧不成書的雙唇交接。
二人彷彿皆是定格在了這一刻，尤其是古塵，清晰的感覺到，接觸的雙唇間，有着落婉清嘴裏的血液，滑落在他的口中。
“你……。”許久后，落婉清這才是一手撐地，一巴掌甩在古塵的臉上。
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但古塵的眉頭卻是越皺越深。
突然間，他一把摟住落婉清的脖子，狠狠的吻在她帶血的嘴唇上。
當血液入口時，古塵愕然發現，那落婉清的血液，如同一縷暖流，一瞬間流經他身體每一處角落。
血液開始沸騰，他的身體宛若一個熔爐，而這一刻，他懷中的金蠶，散發著微弱的光華，似是活了一般，開始蠕動起來。
落婉清的血液，有着如此詭異的功效，這是古塵始料未及的。
他急忙伸手入懷，抓住蠕動的金蠶。
眼角餘光，看向另外一手緊握的金蠶，他的心開始顫抖了起來。
落婉清的血液，讓他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不僅如此，沾染落婉清血液的金蠶，竟然泛動着詭異的光華。
“她的血液，竟然能夠引起金蠶異動！”古塵心中暗暗想着，金蠶族世代相傳的祖訓：金蠶化羽，天闕開刃；破繭成蝶，神魂游太虛。這也是解除金蠶族詛咒，唯一的線索。
自古至今，世代相傳的金蠶水火不侵，如今竟然有了異動。
臨行之前，母親說過，這段婚約起於十六年前，她遊離四方尋求破解詛咒之法，途徑西陵域落霞山莊，金蠶也曾有過異動。
但恰逢金蠶族大劫，她結交落霞山莊莊主夫婦，贈與功法至寶，約定婚約后，便匆匆離去。當年落霞山莊還不過是西陵域不入流的勢力，因此十六年間，方才躋身西陵域四大宗族之列。
“吼……！”突然間，古塵體內，彷彿一頭沉睡的猛獸被喚醒，低沉的怒吼，在他靈魂中響起。
只見得古塵，渾身充滿黑氣，那雙本是清澈的眸子，此刻如同嗜血猛獸一般，
這詭異的一幕，嚇的落婉清目瞪口呆。
片刻后，黑氣凝聚，向著古塵手腕匯聚而去，僅僅是眨眼間，便是凝聚成一個詭異的圖案，那圖案在皮膚下蠕動着。
轟！
隨着圖案劇烈蠕動，一股強大的氣息，從其體內爆發而出，生生將落婉清掀起，跌落在一旁。
“嘶！妖紋！”
看着手腕的圖案，古塵倒抽一口涼氣，心中是又驚又喜。
“開，開脈境，二重。”跌坐在不遠處的落婉清，同樣是目瞪口呆。
先前的古塵，尚未開化，但僅片刻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竟然充斥着元氣，已達開脈境二重。
古塵緩緩起身，他雙拳緊握，雙眼如同嗜血的猛獸，而這一刻在他的身後，強大的氣浪竟然隱約凝聚成一頭咆哮的猛獸。
他感覺妖紋之力收放自如，身上的傷勢，在以驚人的速度自愈着。
這一幕，落婉清看的清清楚楚，她愕然呢喃道：“這，這就是妖紋的力量，果然不可思議啊。”
呼……！
許久，古塵深吸了一口氣，那詭異的氣息瞬間消散，一切歸於平靜。
他低頭看着手腕上，在皮膚下緩慢蠕動的奇異圖案，隱約可見猛獸的雛形，他沒有多餘的興奮，反倒是自嘲一笑。
“羨慕？”他苦笑着看向落婉清。
“天地萬物皆有靈，觸之機緣成大道。萬物可修鍊成人，化作靈妖！可我金蠶族人並非是妖，卻天生妖紋且各不相同，妖紋的加持，讓我族人戰力倍增，但因此換來的，卻是永世的詛咒。一旦踏入修鍊，開始承受詛咒的開始！”
大千世界萬物恆生，無論野獸飛鳥，花草樹木，但凡在天地元氣充沛的洞天福地，經天地靈氣溫養，皆可化作人形，成為靈妖。
靈妖一旦化身成人，便具備人類經脈特徵，不僅可修鍊元氣，且能學這世間功法武技，大大提升其修鍊速度。
但金蠶族不同，他們乃是人類，卻天生妖紋，似半人半妖，為人妖所不恥，且詛咒加身，說起來着實悲慘。
四目相對，落婉清看到了對方眼底深處，那無法隱藏的憂傷。
“是哪個詛咒嗎？”她試探性的問道：“世間傳聞，金蠶族人，生不過四十，境不過至尊！難道這是真的？”
傳說金蠶族人，世世代代遭受詛咒加身，年近四十或是修為達到至尊境，隨着年齡和修為的提升，體內血液會由紅變金，當血液徹底化作金色，就會從毛孔溢出，化作金絲將其自身纏繞，成為蠶繭！作繭自縛，一命嗚呼。
這是古塵心中的痛，也是金蠶族的命。可迎着落婉清詢問的目光，他卻是顯得淡若風輕。
“這似乎並非什麼秘密。要不然，你怎會叫我，“短命鬼！”呢。”
或許是這無聲的凄涼，讓落婉清有些感慨，“其實說來，你我倒是同病相憐，命運不由自己掌控，都是可憐人。”
“不！我跟你不同。”古塵咧嘴一笑，故意貪婪的打量着落婉清，色迷迷的笑道：“我有你這媳婦，算是艷福不淺！倒是你，一個明知自己，註定會成為寡婦的人，這才是最可憐的！”
儘管古塵極力的掩飾，但落婉清仍舊是能夠感覺到，那少年心中壓抑的痛。
但再看古塵，那色迷迷的樣子，落婉清俏臉一紅，先前同病相憐的感慨，瞬間煙消雲散。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白日做夢！”她嬌嗔一聲，把抓起一旁的衣衫，草草的套在身上，“想娶我，你還沒這個資格！”
“是嗎？一來，你我有婚約在身！二來，我只需放棄矜持，便可生米煮成熟飯。資格，嘿嘿，到那時候，還需要什麼資格嗎……。”
看着古塵一臉壞笑的樣子，落婉清壓抑着心頭怒火。
“好，既然你認定了這門婚事，我落婉清也給你這個機會！明天，便是落霞山莊公開比武招親之日，倘若你能勝出，我落婉清便接受你！”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二人四目相對，目光決然，古塵聳肩一笑，轉身鑽入那地洞之中，原路返回而去。
待得古塵離開之後，虛弱的落婉清，方才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心有餘悸的喘息着。
她萬萬沒想到，古塵竟然沒有乘人之危，反倒是答應了這約定。
“短命鬼！做你的白日夢吧。今晚我便要從密道離開。”
殊不知，就在古塵離開密道后，卻是將這密道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