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神仙
張果果看了看賈康，冷冷哼了一聲，開口徐徐說道，“賈康，江西吉安府吉水人，父親賈成，吉水縣衙縣丞，母親黃氏乃當地一商戶之女。”
“你調查過我。”賈康不信任的看着張果果。
“調查？那行，我再和你說一些調查不到的東西吧。”
說罷，張果果抬起腳，一邊走向賈康，一邊說道。
“永樂八年，甜水村有一戶姓劉的農戶，女兒生的乖巧伶俐，卻在一個中午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同年的冬天，又有一個姓劉的農戶，說是因為報假案，被有些人活活打死在了吉水縣衙後門的小巷裏。”
“永樂九年，商賈黃家居然幾天之內，接連吞併了幾家酒樓與糧行，一時之間成為了當地最大的商賈。”
“永樂十二年，吉水府衙內一衙役的妻子，被人發現自縊在家中，你說，那個可憐的女子死前那一夜，真是的自殺的嗎。”
“永樂十三年……”
“同年……”
“永樂十四年春……”
看着張果果一步步走向自己，聽到張果果口中說出的那一件件罪行，就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在了賈康的胸口。
賈康頓時雙腿有些顫抖，呼吸有些急促，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曾經做過的這些事情，就算是當地人都不一定清楚，兒一個遠在金陵的小道士居然會知道的如此詳細。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不要說一些沒用的事情。”
“不知道，不明白，呵呵。”張果果看着語無倫次的賈康，一步步緊緊，最後在賈康身前站定，頭微微向前傾，靠在賈康耳朵邊小聲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且好自為之。”
說完話，張果果便站了回來，臉上再次露出了那一抹讓人熟悉的微笑，看着賈康大聲說道，“道存在千年而不滅，總歸是有他的道理所在，沒有任何事情會無緣無故的存在，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最後送你一句話，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任何時候都要知道，實踐出真知，不要自己想當然。”
此時的賈康哪裏還有心思和張果果耍嘴皮子，因為周圍太多太多冰冷的眼神正望着他，而更讓他崩潰的是，朱瞻基也正眯着眼睛緊緊盯着他。
“我……”賈康知道自己可能要完了，立刻頭也不回的衝出了人群，跑遠了。
這一次，所有人都沒有再攔着賈康，而是齊刷刷地再次望向了張果果，這就是真神仙啊，不然怎麼可能幾句話就讓一個飽讀詩書的書生崩潰的逃跑呢。
很快，在朱瞻基的吩咐下，周圍的人立刻聽話的一鬨而散，而張果果也陪着朱瞻基走進了酒樓後院。
“殿下，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啊，是想我了嗎。”張果果也不倒茶，也不招呼，十分自然地坐在院中的石桌前。
“想你，咱們很熟嗎？”朱瞻基也一屁股坐在了張果果身邊，“其實皇爺爺過幾天準備給你們頒個聖旨，所以提前安排司禮監的太監過來提前準備一下，我這不正好閑着沒事，就跟着過來看看嘍。”
人人都知道下聖旨程序繁瑣，接聖旨也是有一定程序的，所以皇帝在傳旨之前，都會派太監提前過來排練一下，防止因為突如其來的驚喜，導致接旨的人慌忙錯亂。
不然因為發生一些小尷尬，導致帝王家的臉面丟了，是會讓天下人看笑話的，更別說是現在可是朱棣的天下，有着太多太多讀書人等着看笑話呢。
“對了，張老神仙呢，怎麼沒見到啊。”朱瞻基此次跟着來，還有一事，便是希望能與傳說中的張三丰接觸一下，看看能不能沾沾仙氣。
“師父他幾天前就走了啊。”
“走……走了？”朱瞻基不太相信的往屋內望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沮喪地說道，“真走了。”
“當然了啊，師父他老人喜歡清靜，如果不是為了我……算了，反正就是早就回武當山了。”
“好吧，有些可惜。”朱瞻基認命的點點頭，“那這聖旨明天……”
“我來唄，怎麼，你對我還不放心。”
“還是那句話，我和你很熟嗎。”
“熟不熟不重要，我對你可是很熟啊，要不我也給你算一卦。”
“別，千萬別，我可不想被你算崩潰了，再說了，人還是有未知才有意思不是。”
朱瞻基其實也有些害怕張果果的卜卦，他可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居然能將一個人算的這麼明明白白，透透徹徹的。
就在張果果與朱瞻基排練接旨的時候，皇宮內的朱棣此時正看着錦衣衛剛剛送來的密折，看了一會兒之後，對身後的大太監問道，“你說，這張果果的本事真夠大的啊。”
“這個奴才可不知，只不過有些人已經信了。”
“是啊，看他說的這麼有理有據，朕都有點信了。”搖頭笑了笑，朱棣再次對大太監說道，“派人好好查查，這張果果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就讓嚴辦。”
“陛下，若是假的呢？”
“假的。”朱棣看着窗外的皇宮，眼神有些放空地輕聲說道，“那就讓他變成真的。”
“奴才知道了。”大太監說完，便躬身離開了。
大太監離開后不久，朱棣拿起桌上的一份奏摺，正是今年運河漕運的數據，“運河暢通，南糧北運，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而此時的文淵閣之中，幾位大學士也正因張果果的事情，聊得火熱。
“幼孜，你說這張果果真的有這麼神嗎。”楊榮聽說了張果果的事情，笑着問道。
“無論神不神都不重要，這天下還是讀書人的天下。”金幼孜對於所謂的道教和什麼張果果，並不感冒，他作為儒家名教中人，首先考慮的是名教的地位，與皇帝對他的看法。
“嗯，也對，再怎麼神，治國還是需要吾輩這樣的讀書人。”
“放心吧，別多想，忙你自己的事情去，這事咱們管不着，畢竟對這件事情感興趣的可不只咱們。”
“你是說……”
金幼孜搖搖頭，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
而另一邊漢王府內，紀綱與朱高熙再次偷摸地湊到了一起。
朱高熙看着紀綱，好奇地問道，“你說這張果果真的將一個人的來世今生都算出來了。”
紀綱搖搖頭，“哪有那麼誇張，以訛傳訛，誇張了些罷了，不過，這張果果確實有幾分真材實料。”
“那你看本王什麼時候去見見他比較好呢。”
“殿下決定了？”
看着朱高熙點點頭，紀綱開口說道，“這個殿下自己決定就好，不過殿下要記得，去見這張果果一定大大方方，千萬不要私下見面。”
“為何？”
“因為張果果現在還是陛下的刀……”
“嗯，本王知道了。”朱高熙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紀綱對朱高熙拱拱手，便準備離開，正當走到門口的時候，紀綱突然回頭對朱高熙說道，“殿下，下次白天的時候，別再召我前來了，終會影響不好。”
說完，紀綱便頭也不回的偷摸溜了出去，一出後門，便鑽進了早已準備好的一輛馬車之中。
“大人。”
“回去吧。”紀綱對馬夫說道，“記得避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