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把皇上丟進了御湖裏
一連幾日，李貴人仍舊裝着病痛，晨起也不去皇後宮中請安，閉了昭純宮東偏殿的房門一躺便是一日。
她哪裏知道，她越是如此，皇上才越是當她有鼠疫不敢見她呢？
蕭常在與劉常在自那日被青黛狠狠摑了臉后，臉頰紅腫了整整五日還不見消退。
往鳳鸞宮請安時皇后見了，打趣兒說一句，“青黛手下沒個輕重的，將你們打成了這模樣，都是做姐妹的，本宮又怎能不心疼呢？按說你們也是倔強性子，傷着召太醫來瞧瞧，用些葯可不是好得快些？”
二人是皇后懿旨責打的，哪裏還敢叫太醫診治？
於是只得說一切都怨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口舌，皇后責打是給了她們一個教訓，不必宣太醫了。
自打楚衿入宮后，如今已經快一月了，卻還從未見過皇上的面。
不單是她，花錢銀從御前那兒打探來的消息，西北戰事吃緊，皇上不單是未見過楚衿，連皇後宮中也沒去過幾回。
漸漸熟絡了宮中情況與后妃脾性后，楚衿合計着也該盤算盤算如何博得皇上寵愛了。
入了後宮的女子，何事都是縹緲虛無的雲煙過眼，哪怕位份再高，沒有皇上的寵愛，那也是徒有其表罷了。
楚衿深諳此道，但卻不得法門。
直到後來幾日，見李貴人這病也裝不下去了，反倒日日用了晚膳便悄摸出宮去。楚衿覺得她古怪，便喚玲瓏偷偷跟着，瞧她去了何處。
後來玲瓏來報，說是李貴人日日都在御花園西南角的御湖旁轉悠，也無心遊玩，好似在候着什麼。
按說這樣熱的天兒，日日躲在宮中把着冰吹着風都是一身的汗，何況御花園哪兒花草繁多，蚊蟲自然也多，站上半日被叮了一身的包，李貴人無端端每日在哪兒是守什麼呢？
後來還是偶然聽宮人們閑話，才知道原來皇上有一習慣，便是每每遇見頭疼之事，便愛獨自一人往御湖旁去散散心。
楚衿便想，李貴人此舉多半是因西北戰事吃緊，揣測皇上存了心事，這才跟着一併往御湖去撞撞運氣。
可御湖自御花園東側而始，繞了大半個帝苑城，哪裏是她日日痴等便能守見皇上蹤影的？
但對於楚衿來說，此事巧是個契機。
她依稀記得，少時楚玥常與慕容玄珏在太子府完了，楚衿偶然聽楚玥與林氏念道過，慕容玄珏是個不通水性的，也算是他為數不多的缺點之一。
於是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楚衿心頭萌芽。
皇上因楚玥的緣故，多半是不會待見她這個挂名姐姐了。
可若自己成了皇上的救命恩人，那這事兒便當另說了。
後來幾日，每每夜闌人靜，楚衿便漏夜而出，隻身一人前往御湖旁繞着走。
一璧行着，一璧揣測這偌大的御湖，皇上平日究竟愛在何處亂溜達？
荷蓮池距離朝陽宮最近，夏日滿池荷花初綻，景色秀麗宜人，皇上於御湖旁散步也是為了捋清楚朝事，自然要選一能令身心舒暢的地界。
於荷蓮池旁立了半宿，楚衿便琢磨着，皇上多半會來此處。
果不其然，第二人用過晚膳在這地界蹲守着，便見到了皇上的身影。
她不敢離得太近，所以瞧不清皇上的樣貌。
但見身着明黃色龍袍，碩大的帝苑城除了皇帝還敢有誰這身裝扮？如此便確定了皇上的身份。
楚衿折返回宮，取了平日裏篦發的梔子頭油來，又往罐子裏添了許多豬油避去梔子清香。夜裏等東偏殿的燭火都熄了，確定李貴人睡下后，便將罐子藏在懷中偷偷跑去了荷蓮池。
她繞着御湖旁走着，將那些頭油與豬油灑在御湖旁的石子上。
足足走了一里多的路，才將油漬灑盡。
她探足試了試，卻是極滑，稍不留神便會落入湖中。
做好了這一切，第二日從皇後宮中請安回來時，用自己頭一月的月例銀子找出入宮闈採辦的小內監換了些首飾，便去了蕭常在、劉常在與陳答應同住的長樂宮。
一入內除卻陳答應外，兩名常在對楚衿都沒什麼好臉色。
直到楚衿將禮拿了出來依次送給三人，禮多人不怪，才見蕭常在與劉常在臉上展露了笑顏，“這是做什麼呢？平白無故的，怎好受你這禮？”
劉常在嘴上說著客套話，卻拿着那枚翠玉金釵對着日頭比了比，不禁嘆道：“這是翠蝶軒的手藝，單這一支釵，足得要你小半月的月例銀子呢。”
楚常在亦捧着白玉手鐲愛不釋手，“可不是呢，瞧着玉色通透的。”
她二人月俸跟楚衿一樣，平日裏日子過得雖不算緊緊巴巴，但甚少有錢能給自己添置貴价首飾。
陳答應位份更低些，得了楚衿的好兒更是連聲感激道謝。
都說禮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臉人，楚衿這一個月的月俸換了她三人皮相上相對的笑顏，也算值得了。
閑聊了會兒天，幾人留楚衿在長樂宮說說笑笑的用了晚膳，楚衿眼瞧到了時辰，揉了揉小腹，道：“姐姐們宮裏吃食可口，貪嘴進的多了可撐着了。左右閑着，可出宮去御花園哪兒遊樂一番？”
幾人正無事做，也便應下了楚衿的話。
到了御花園，楚衿一路撲蝶採花的，將眾人引到了荷蓮池附近。
陳答應年歲小些，是能與楚衿玩到一塊的。她見了什麼都稀奇，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蕭常在與劉常在受不了蚊蟲叮咬，又嫌行路久了腿腳酸弱，貪懶說自己先行回宮了。
楚衿一璧與她們搭着話，一璧側耳偏目的瞧着御湖旁的動靜。
正要送蕭常在與劉常在離去時，忽而聽見‘撲通’一聲，而後便傳來了男子的呼救聲。
陳答應停了步子，緊張道：“姐姐們可聽見什麼聲音了？”
劉常在循聲望去，見御湖裏正有人撲騰着，驚呼道：“呀，是有人落水了！”
她三人只以為是尋常宮人落水，荷蓮池底下儘是淤泥，她們哪裏肯賭上自己性命去救？
獨楚衿一人喊着快些救人要緊，想也沒想就跑到御湖邊兒跳了下去。
待她連拖帶拽的將那一身明黃龍袍的男子從水中給撈到岸邊兒時，三人這才傻了眼，齊齊驚呼道：“皇上？哎呀~~~快來人吶！皇上溺水了！”
而在看清了男子的臉后，楚衿更是驚掉了下巴......
天老爺，這不是先帝駕崩的時候搶了遺詔要謀朝篡位的何公公嗎？
這帝苑城是個什麼規矩？怎麼太監也能當皇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