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六十五
()開始下雪。裴凌南長於北朝,並不是沒見過雪,可這場雪下得很及時,似乎預示着這場戰火終將平息。
趙顯去北軍的軍營沒有帶很多人,包括射傷阮吟霄的沈括他都沒有帶。
到了北軍營地,楚荊河率部眾在門口迎接。
越香凌不滿,“你們北朝皇帝真大的架子。”
楚荊河隨意地笑,“是你們的皇帝氣場太強大。”
一來一往間,已經化解了些許的不快。楚荊河抬手讓眾人進去,裴凌南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對他輕輕點了下頭。
耶律齊坐在主帳中冥想了一夜。這場戰,雖然起於國家的利益,到至此,已經是他個人的野心。連累丞相受重傷,已經是最不好的結果,再打下去,恐怕還有更多的未知之數。楚荊河說得有道理,崇光皇帝來,是給雙方一條退路的。自己本來就年輕,閱歷也有限,就當這是一場教訓。
“皇上,南朝的皇帝來了。”帳外有人說。
“快請他們進來。”
趙顯幾人步入帳中。
這是兩國皇帝時隔很多年之後的一場相逢。當年,他還是個男孩,他也只是個平凡小吏。他給他上過很多課,讓他的人生走向了更有意義的一條道路。如今男孩變成了少年,小吏變成了皇帝。
“好久不見了。”耶律齊站起來,拜道。
趙顯回了個禮,微笑,“皇上長大了,越發有一國之君的風範。故人相見,倍感欣慰。”
耶律齊抬手,“陛下快請坐。”
趙顯也不客氣,在帳中的席位上坐了下來。立刻有人送上熱騰騰的茶,還有人多搬了一個火盆進來。
耶律齊看到裴凌南,格外親切,“裴卿一切可還習慣?”他故意沿襲在北朝時的稱謂。裴凌南俯身回道,“謝皇上關心,一切都好。”
“裴大和裴二呢?”
“托皇上的福,都很健康。”
“那就好。宮裏好多人想他們,你什麼時候得空就帶他們回來看看。”
裴凌南看了趙顯一眼,答道,“是。”
耶律齊點了點頭,又看向趙顯,趙顯說,“皇上,朕就不拐彎抹角了。耶律璟已經交給你們的人,皇上能否撤兵?眼下南朝國中並不安穩,而北朝,亦不見得安寧。聽聞丞相傷重,是否該回上京好生休養?”
“其實,朕也有此意。此番兵臨城下,也是萬般無奈,只為生擒寧王。既然寧王已經歸案,朕自當休兵議和。”‘
“如此,朕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朕替萬千百姓謝過你。既然議和,便要重新修訂盟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這次,兩國能共同遵守,保護百姓免受戰火之苦。”
耶律齊點頭,“議和一事,朕會派楚大人前往澶州詳談。”
“朕尚有一事,拜託給皇上。”趙顯對身後的眾人說,“你們先出去一下。”
“是。”裴凌南行了禮,準備隨同眾人一起退出,趙顯握了一下她的手,對她點了點頭。
耶律齊也讓帳中的北朝人全部退出來。
楚荊河走過來問裴凌南,“怎麼了?皇帝也還有悄悄話不成?”
“有些事情,我們不知道比較好,否則……”裴凌南用手在脖子上一橫,楚荊河連忙摸了摸脖子。
“丞相怎麼樣了?”
“不太好。秦家兄妹一直照看着,可昏迷了這麼多天,還是沒有醒過來。”
裴凌南長嘆了口氣,“你能帶我去看看嗎?”
楚荊河連忙往主帳看一眼,“裏面那位不會發火么?你們上次不是鬧得很兇。”
裴凌南笑,“不會,我徵得他同意了。男人都小氣。”
“說得女人好像很大度一樣。”楚荊河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我好像有件事情得告訴你一聲。”
“嗯,什麼事?”
“我和那個誰,可能要那個什麼了,你到時候方便的話,回來聚一聚。”
裴凌南狠狠拍了楚荊河一下,“你講話就不能好好說?”
“就是我跟秦書遙那個女人要成親了!”楚荊河吼。營地里巡邏的士兵都往這邊看過來,一個個臉上都帶着意味不明的笑。楚荊河的耳根有些紅,拉着裴凌南疾走,“都是你,非逼我說這麼清楚。好歹共事多年,一點默契都沒有。”
“哦,你還怪我?明明是你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好不好!”裴凌南繼續揶揄,可也打心底里高興,“恭喜你們。”
“其實……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看到如今的丞相,不想自己以後也追悔莫及。”楚荊河停在阮吟霄的帳外,“解鈴還需系鈴人。也許你進去跟他說說話,他能夠醒過來。這麼多的恩恩怨怨,也都該了結了。去。”
裴凌南走進帳中,見秦書遙在旁照看,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書遙回過頭來,見是裴凌南,大喜,卻也只是握住了她的雙手,用眼神詢問。
裴凌南低聲說,“我陪流光來談休兵議和的事情,現在有些空閑,就過來看看。”
秦書遙連忙站起來,把位置讓給裴凌南坐。
楚荊河在帳外說,“秦書遙,你有點眼力行不行?趕緊給老子出來,在裏面生蛋呢?”
秦書遙跺了下腳,把帕子遞給裴凌南就出去了。
裴凌南低頭看阮吟霄。他清減了很多,臉色蒼白,嘴唇無色,眉頭似因為巨大的痛苦而緊鎖着。她掀開被子,看了看他受傷的地方,離心口很近,一團紅色的血跡滲透了紗布。
“南……南瓜……不……我不……後悔……”他嘴裏在念念有詞。
裴凌南拿帕子給他擦汗,輕聲說,“我知道你不會後悔。你也並不是像他們說的一樣,對我用情有多深。你只是放不下一段過往,以你的高傲,無法接受我這跟尾巴,不再跟着你的事實。你知道嗎?當年你吻我的時候,我的整顆心都裝着你,我甚至沒有去多想那個吻的含義。也許那只是一種憐惜,亦或是一種鼓勵,作為我拚命努力為你的回應。但那並不是愛情。”
阮吟霄似乎聽到,眉頭鎖得更深了。
“我跟你不一樣。我只要平凡的生活,夫妻相守。你一生追求的是建功立業,名垂青史。這一戰,成就了你阮吟霄的大名,以後你在北朝,會有比以前更盛的風光。但那些,都是你一個人的事了。不要再拿我或者流光當做借口,你要贏的是你自己,是你那顆高傲不肯認輸的心。”
裴凌南從懷中掏出一片乾淨整潔的銀杏葉,放在阮吟霄的枕邊,“我們的相識,從銀杏開始,恩怨也從銀杏結束。我和流光說好了,待一切平息之後,就去山林隱居,做一對平凡的夫妻。而你,就用最快的速度忘了我,不要再問起,不要再想起,我也會一樣。”
裴凌南站起來,鄭重地拜了拜,“也許喊你一聲老師也不為過,謝謝你教我的,教光兒和阡陌的。就此別過,珍重。”說完,她便轉身出了帳。
帳內,阮吟霄的手指動了動。
裴凌南走了幾步,發現這個營地大得可怕,她完全不知道主帳是在什麼地方。正想找人問問,忽然看到有兩個人並肩坐在一旁,好像在賞雪景。她稍一辨認,就瞧出了是楚荊河和秦書遙。這麼多年,打打鬧鬧,真的攜起手來的時候,會有一種他們已經在一起很多年的錯覺。
閑適,安定,平和,那樣平凡的相依偎,居然讓她感動。
“你怎麼在這裏?叫我好找。”有人輕輕攬住她的腰,她抬頭,看見趙顯的臉。她有什麼不知足的呢?這個男人歸為一國之君,願意為了她放棄江山。這也是種平凡相守。
她抱住他,只想靜靜地靠在他的懷裏,靜靜地呆上一會兒。好像這樣時光就能變短,就能停止。
趙顯用身上的大氅包住她,“事情都辦好了?”
“嗯,辦好了。”
“那,可以回去了?”
“再等等。”
“再等等,我們就變成兩個雪人了。”
裴凌南笑,“就算變成雪人,跟你在一起就行。”
趙顯搖了搖頭,隨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