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吻

一個吻

()41同床

剩下三個人相對無言。

“不然我睡廚房好了。”潘敏打商量地說道。

艾吉拉住她,直接拖進主卧,丟在床上。

潘敏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唯一不那麼可怕的肥姜被關在卧室門外,肥姜表情複雜,似是在祝她好運。

艾吉對她說道:“把床鋪好。”

潘敏木然地照做,把被單鋪平、被子拉開、枕頭抖松,一切就緒。

“呆坐在那裏能睡覺嗎,進被窩裏去。”

“啊?”

“啊什麼啊,我叫你暖暖被窩有問題嗎?”

“有,”潘敏弱弱地說道,“暖完了我能出去睡嗎?”

“你寧願和肥姜睡也不願和我睡?”

潘敏覺得自己如果說出肯定的答案,外面的肥姜一定會陷入人身危機之中,趕緊左右搖頭。艾吉今天夜裏的脾氣太詭異了,和平時完全不同,以前那種略帶斯文欲語還休的艾吉去哪裏了啊。而且艾吉剛才的問題聽起來好詭異,總覺得會聯想到奇怪的方向。

艾吉深深地呼吸,想要努力地剋制洶湧的衝動。然而意志在這個時候是如此薄弱,當面對能讓他卸下心防的潘敏,艾吉本心裏認為沒有必要再克制什麼。

潘敏總是很沒有存在感地做她的事情,被俘虜進入殖民堡壘后,迅速地適應了差異甚大的生活。當聽到別人的意見或命令,第一件事不是想着挑刺,而是默默地服從。

簡單看起來,潘敏真的是一個很沒有個性的地球人,她幾乎一點脾氣都沒有,但不論是從外世界進入殖民堡壘,還是從第九層被托特捕獲到第五層,乃至於現在回到了人類社會,潘敏就像最堅韌的野草,不論身在何方都能生根發芽,適應良好。

艾吉有很多話都不曾和潘敏說過,他其實想告訴她,在她的身邊會感覺到很安全,會覺得問題將不會成為問題。

潘敏坐在床上,覺得氣氛詭異。

艾吉穩住呼吸,盡量平緩急遽的心跳,走到門邊把卧室燈光按熄。

卧室大燈突然關閉。

房間內陷入寂靜的黑暗中。

黑暗來得突然,潘敏短時間內不能適應,直到臉上傳來艾吉手指的溫度。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不然我打個地鋪。”究竟是留下來還是趁危險來臨前趕快跑,拿不準主意。艾吉應該不會對她怎麼怎麼樣的,出於共同居住逐漸養成的信任感,潘敏如此覺得。

不過還是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潘敏一直都認為,人類總是要煩惱的,貧困也好富裕也好,疾病也好健康也好,煩惱是人類的天性,只不過煩惱的內容不同罷了。想起前段時間在殖民堡壘內,她成日憂心忡忡,擔心艾吉再也回不來,現在這個樣子要好得太多。

不過是煩惱在卧室里睡覺還是在客廳里睡覺的問題而已,相形之下,多麼幸運。

艾吉在黑暗中解開蒙眼布,坐在床邊。

艾吉恍惚地想,又是這個樣子,幾乎無條件地服從他的命令,叫她不能出去睡就真的沒有離開,受了傷也不會叫疼,傻傻的很好欺負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他一時間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親了親。

潘敏便僵硬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艾吉捧着她的臉,又親了一下。

空氣中似乎洋溢了淡淡的松枝般的香味,潘敏被迷惑了,意識漸漸彌散在艾吉身上突然散發出來的氣息中。

******

另一間房間,托特雙手枕在腦後,看着窗外。

隔壁房間裏偶爾傳出簡單的對話,然後安靜下來。托特閉上眼,想起很久很久的以前,當他還只是奧林菲斯家族的一個伴讀時的日子。

那個時候,空間裂隙爆發得還沒有那麼厲害,肯特星的天空裏藍色深湛,飄揚金粉的顏色,連雲絲都被染上淺金。托特居住在永晝的半球,不知道黑夜的顏色。

艾吉那時候是奧林菲斯家引以為傲的繼承人,剛出生的時候,翅翼上就有三十六根金色的翎羽,那是奧林菲斯家族的象徵,也是力量的象徵,據說即便是中興奧林菲斯家的英雄,最多也就三十二根。

族人們把他看做家族的希望,身為艾吉的伴讀,小小的托特也感覺到與有榮焉。

他比艾吉還大上幾歲,在肯特人而言,幾年的年齡差根本算不上什麼。曾經有一段時間,兩個孩子像親生兄弟一般,如膠似漆地在一起調皮搗蛋,當然最後大半是托特自動攬罪領罰。

托特把自己的希望寄望於艾吉身上,希望能夠為家族爭得榮譽,他也會盡心輔助艾吉成為奧林菲斯的英雄。

但托特發現艾吉並不快樂,這個自誕生伊始就獲得所有族人關注的艾吉時常處於焦慮中。

即便到了如今,托特還不能清楚地分辨出“關注”和“關心”之間的差別,但那時候的艾吉已經敏感地認識到了,他不想要那樣的生活。

不知道什麼時候,艾吉喜歡往城堡的地下室跑,那裏關押着一些對家族而言極其危險,卻又因有一定價值而被允許存活的肯特人。

艾吉在那裏認識了白桉,灰黨中最擅空間能力的男性。

……

他不能理解艾吉的想法,憎恨着他的背叛,那雙長着三十六根金色翎羽的潔白羽翼,如今被鎖在奧林菲斯家族的陳列室里,成為這個家族的恥辱柱。而他則追逐着艾吉,登上了82AI號殖民堡壘。

托特翻了個身,地球上的天空到處是污染物,他很不喜歡,非常想念自己的家鄉。

空氣里飄散着一股松柏般的味道,極清極淡,不注意根本察覺不到。

這種味道,是……肯特人發情時的氣味,為了確保能夠順利地留住配偶,這種氣味有迷幻劑的效用。

托特猛地掀開被子跳下床,幾步衝到卧室門前握上開門把手。但是他停下了動作,足足站了好幾分鐘,最後還是沒有到隔壁房間裏去,憤憤然地回床上睡覺。

艾吉總是會對異類產生好感,以前是灰黨,現在是地球人,懶得管了。

******

潘敏恍恍惚惚的,在肯特人自身散發的氣息下,生不出反抗之心。

艾吉雙臂攬着她的肩膀,壓在自己懷中,像大狗一樣在她脖子上亂聞。這個動作弄得潘敏很癢,忍不住想要躲開。

“不要動,潘潘不要動,讓我好好抱抱。”艾吉低聲地重複,一遍一遍地說。

他腦子裏一片糊塗,由於黃金液的效用,全身的精力無處發散。

攻擊欲和佔有欲一時間升至最高。

想要擁有和佔領,想要展示肯特人雄性的本能。

深埋在背脊下的雙翼有種戰慄的疼痛,艾吉終於釋放了它們。

長長的翼手從後背肩胛骨部位伸出,穿透新買的地球人的襯衫,最後刷地舒展開來。

足以遮蔽一間主卧的灰色肉翼在夜裏變換着色彩,交替地出現深藍色和黑色的紋路,最後整張變得漆黑。

他收攏雙翼,環繞着他和潘敏,熱切地呼喚潘敏的名字,而對這一切,潘敏好像變成反應遲鈍星人,很久都沒有回應。

黑暗不足以屏蔽艾吉的視野,他感知得到柔軟的雙唇近在眼前,激動地撫摸潘敏的背部。

地球人的背骨和肯特人很像。

肯特人深埋翅翼的部位,恰好是地球人的肩胛骨,這讓艾吉不由地相信,也許過了幾萬年,地球人也會進化出類似他們的雙翼。

潘敏填補了他生活中的空洞,給予他心靈上的慰藉,艾吉希望她能夠繼續留在他的生活中。

他捧起潘敏的臉頰,輕輕地印上地球人柔軟的雙唇。如此的差異卻又是如此的相同。

“潘敏,潘潘……”艾吉在頭昏腦脹中似乎只會重複一個人的名字。

他掐開潘敏的嘴,輕緩地親吻進裏面。

潘敏渾身一陣戰慄,迷糊在雲霧裏的意識因為這樣的侵入而清醒。

肯特人泌出的□暫時解放了因氣息而遲鈍的思緒,但卻帶來全身疼痛般的戰慄。

艾吉正在不自覺地和她共享思維,就像在皇冠假日酒店裏,破壞監控器那時候一樣。潘敏閉上眼睛,鋪天蓋地的能量波紋通過艾吉的感知傳入潘敏的腦海。

嘴裏傳來情切的翻攪,腦海里沉浮着艾吉的激切,潘敏急促地喘息着接受了這一切。

簡直不能呼吸了,喉嚨里的粘膜變得無比敏感,彷彿一個微小的碰觸都能演變為一場風暴,潘敏害怕地蜷縮起身體,卻被艾吉溫柔地展開。

他深深地侵入潘敏的體內,侵略性地佔據能夠碰觸到的地盤。

這是肯特人共享思維和情感的方式,是雄性面對征服對象時的本能。艾吉放開潘敏,她已經喘得不行,模模糊糊地睜着眼似在求助,他笑了笑,“放心,不會死的。”

然後又難以忍耐地親吻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發晚了,在出差中,555,昨天晚上一點信號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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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后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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