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敬畏

若非那瞎眼的奶奶，青雲也不想管徐三。

他愛怎樣怎樣，關自己什麼事？

徐三說了知道，就告辭離開了。

洛於心問青云：“你覺得，他對你的感恩，是暫時的，過陣子就會忘記，還是會一直心懷這樣謝意？”

她對徐三還是不怎麼信任的，覺得此人不靠譜。

青雲說：“怎樣都無所謂！只要他不再亂採挖藥材，我就謝天謝地了。”

洛於心覺得也是。

不過，這後山的藥材，被徐三大挖特挖了這麼半年，等恢復過來，只怕得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總之，至少，半年之內，她是沒法再進山採摘藥材了。

轉眼，到了九月十四。

青雲去把洛於恆接回來了。

回來后，洛於恆照例把這一個月在學院的事況跟洛於心說了。

洛於心問他：“你已經考上秀才了，明年，要不要去寧武縣學府？”

只有秀才，才能到寧武縣學府學習。

那是官方的學府。

洛於恆默然了一下，說：“姐，我想繼續跟墨先生學習。”跟着又說：“我聽杜師兄說，考了秀才之後，要是還繼續跟墨先生，學費會減半。”

減半，也就是三兩。

洛於心想了想，說：“你若願意，那就繼續跟着墨先生吧。”

對此，她是不反對的。

一切遵從弟弟的意願。

見她不反對，洛於恆一臉高興，說：“主要是我覺得，我考了秀才，都是墨先生的功勞。沒有他的指導，我不可能有這樣的成績。要是考了秀才就馬上投身寧武縣學府，是不是不太地道？”

撓了撓頭，又說：“這是一方面的。另一方面，他對我雖然嚴格，但是，對我其實也挺好的，讓我離開，我倒是有點不舍。”

洛於心微笑着，說：“你願意就好。”

“姐，最近的蠶，養得怎樣？”洛於恆轉換了話題。

“挺好的。”洛於心說，“下半年的這兩批蠶，都養得還不錯。”

洛於恆便又問：“那蠶葯呢？進展怎樣了？”

洛於心眨了下眼，說：“蠶葯的研究，算是取得了一個階段的勝利。不過，距離我的目標，還有一段距離。還得繼續研究，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突破。”

洛於恆眼裏閃爍着欣喜，說：“姐姐可真是厲害！我相信姐姐一定能夠取得突破的！”

洛於心點頭，說：“你也加把勁，好好學習，明年爭取考個舉人。”

鄉試三年一次，明年剛好有一次。

洛於恆愣了一下，旋即搖頭，說：“這、這太難了！”

舉人的難度，不知比秀才大多少倍呢！

“墨先生門下，至今，好像就只出了一個舉人。”他說。

其實，過了秀才這關，後面，很多時候，都只能靠自己了，導師只能起到一定的指導作用，並不能起決定作用。

換句話說，就是：

秀才之前，導師的作用更大一些。

當然，這也要看一個人的才賦。

不然，導師指導再好，你自己才賦不行，那也是枉然。

洛於心笑着說：“你連縣試、府試、院試都過了，之前，這幾個考試，對你來說，不也是很難嗎？可結果，不也都過了嗎？而且，鄉試還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呢。”

歷經了前面三考，洛於心對弟弟倒是挺相信的。

“這不一樣。”洛於恆吐了口氣，“鄉試的難度，可不是院試能比的。”

在鄉試之前，院試就是個“弟弟”，根本沒法比。

畢竟，考了舉人，那就有了當官的資格，與秀才相比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別的。所以，其間的難度，也會大很多。

“沒事，慢慢來。”洛於心微笑着，“不用急的。”

洛於恆點點頭，說：“我知道呢！”

對他來說，將來的鄉試，自己若能在十年之內考上，就很不錯了。

運氣不好，可能靠一輩子都考不上。

考舉人，既要看實力，也要看運氣。

將來十年，三年一屆，因為明年就有一屆，所以，他能參與四屆。

他的期望，就是爭取在這接下來的四屆里考上！

十年，也不短。

到時候，他都二十多了呢。

……

關於洛於恆考了秀才一事，其實，都已經在村子裏傳開了。

是有人在外面聽說，就回來說了。

然後，也有人來找洛於心印證。

洛於心自然是實話實說的。

於是，全村就都知道了。

此次洛於恆回來，進了村子，不少人見了他都趕緊行禮，庶人見秀才，本來就是要行禮的。

當然，洛於恆並沒有讓大家行禮的意思。

說大家都是一個村裏的，沒必要這樣。

曹狗蛋得知洛於恆考了秀才，自然也不敢招惹他了，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就被他弄牢裏去，那就虧大了。

甚至，洛於恆這次回來，他還心不甘情不願地過來跟他賠罪了，讓他不要計較過往的事情。

對此，洛於恆有點無奈。

“放心吧，我不會計較。”他淡淡地說。

聽他說不計較，曹狗蛋不由大喜，然後屁顛屁顛地回家去了。

洛於恆：“……”

不就考了個秀才而已嗎？

大家至於對他這麼客氣嗎？

他畢竟不是出身於底層的，所以，不知道底層人民對階級的敬畏。

考了秀才，雖然不是官，卻也不是普通百姓了。

對於不是一個階級的，老百姓一般都是敬畏的。

雖說洛於恆來自侯府，但是，到底是被貶來這裏的，還住這樣的房屋，也不見有什麼優待，如此，曹狗蛋自然是不怕他的。

而今，他考了秀才，那就不一樣了。

至少，身份是明朗的。

擺明了你們一般人是惹不起的。

所以，曹狗蛋就怕了。

同時，他也有點高興。

洛於恆以後要是在仕途上走得越來越遠，那麼，會不會，就看不上李小藹了？

畢竟，身份懸殊着呢！

這麼一想，他就開心了，希望洛於恆以後能在仕途上走遠一點。

這樣，他的機會就來了！

反正，他一直在這個村子！

洛於恆就不一樣了，將來走得越來越遠，遇到的人多了，說不定就會又遇到誰呢！到時候李小藹就只有被拋棄的份了！

他是這麼設想的。

想着想着，都快笑出聲來了！

忽然間覺得，洛於恆考了秀才也是好事！

他打算，等有空了，也去忽悠一下李小藹，讓李小藹覺得，洛於恆是遲早會“拋棄”她的。

……

傍晚回來，洛於恆跟洛於心提了今日進村的事情，說很多人見了他都行禮啊什麼的，讓他很不自在。

他因為不怎麼在村裡，也就不知道這事居然這麼快就傳開了。

他也明白，肯定不是姐姐主動說出去的。

姐姐上次都說了，要低調一點的。

洛於心淡淡一笑，說：“你讓大家別行禮就好了，不過，大家現在估計還不習慣，但時間久了，應該會慢慢習慣的。話說，當初，我們剛來這裏，很多人見了我們，也不都行禮問好嗎？”

現在，倒很少有人因為他們是侯府來的就行禮了。

哪怕覺得他們以後會回歸侯府，人們最多也只是在口頭上顯得比較尊重而已，倒沒有怎麼行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