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變化

五齡的第三天，也就是八月初三。

洛於心發現，其中一個實驗的蠶匾里的蠶長得明顯比另外兩個蠶匾以及地上不喂葯的那些蠶要大個一些，一節一節的身體顯得胖嘟嘟的，摸起來光滑柔順，看起來呆萌呆萌的。

變化，總算是出現了。

只是，她並不確定，這變化是好的、還是壞的。

仍得繼續觀察。

又過一天。

八月初四。

早上起來，洗了臉、刷了牙后，到蠶房看蠶，她發現，那昨日變大的蠶又變大了一些，已經比正常情況下蠶最大的形態要大了那麼一圈。

除了變大，吃的桑葉也變得多了，其他倒是正常。

另外兩個在實驗的蠶匾，其中一個一點動靜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和地上養的那些並沒什麼差別；另一個蠶匾的蠶則是慢慢地不吃桑葉了，搖頭晃腦的，還到處亂爬，看樣子，像是想要吐絲了？

是有這麼一個徵兆。

可是，這才五齡的第四天而已啊！

這麼早就吐絲，好嗎？

她並不覺得過早吐絲是件好事。

總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卻又說不上來。

果然，猜測沒錯，到了第五天，八月初五，那蠶匾里的蠶就開始找地方吐絲了，就像日常蠶要上簇吐絲的情形一樣。

看來，這葯，有能夠讓它們提前吐絲的效果？

既然要吐絲，那就讓它們吐吧。

又不可能阻止得了。

於是，洛於心拿了幾個方格簇過來，把它們撿到方格簇上，安頓在那一個個的格子裏，讓它們在裏面安安靜靜地吐絲。

除了提前吐絲，一切看起來倒是挺正常的，沒什麼不對的地方。

但是，洛於心心裏，還是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憂慮。

話說，變大的那些，又大了一圈，都已經趕上她的食指大小了，吃得也很兇，往往桑葉撒下去一會，就被它們吃了個乾乾淨淨的，然後又抬着那胖胖的腦袋，東張西望的，像是跟她索要食物。

洛於心無奈，便又給它們多撒了一些。

桑葉撒下，將它們蓋住。

不過，只是一會，它們便在那一片綠中冒出了一顆顆圓滾滾的腦袋來。吃葉的聲響，也比一般蠶要大。

洛於心心想，要是所有的蠶都長這麼大個，那麼，就家裏那兩畝多的桑樹，只怕是不夠的……

先別說桑樹，就這一張的蠶，長大了，都這麼大個，家裏也沒地方將它們完全裝下。

五齡第六天，八月初六。

提前上簇的那些蠶，只吐了一層薄薄的繭，就不再吐了，而是縮在裏面待着不動，像是在等待着化蛹。

從外面看，都能看到它們的樣子。

可見，這繭有多薄了。

洛於心：“……”

很顯然地，這個試驗也是失敗的。

這麼薄的繭，根本就無法拿去賣。

繭坊也不會收。

太薄了，就那麼薄薄一層，用手輕輕一捅，都能將它弄扁。

這樣的繭，是不符合繭坊要求的。

因為葯的作用，催促着它們提前上簇吐絲，關鍵是，桑葉都沒吃夠，肚子裏能有多少可以吐的絲呢？

問題，很明顯就出在這裏。

葉沒吃夠，就開始吐絲，就是這樣的結果。

所以，這個葯，也是不能用的。

她拿出筆，在本子上將這個方案劃掉了。

這次的四個試驗，失敗了兩個，還有兩個。

變大的那些，今天又變大了一圈，長得和她的拇指差不多了。

本來是用一個蠶匾裝的，這下，都得分兩個蠶匾了，不然裝不下。

還有另外一個，始終沒什麼動靜，就像和地面上的那些蠶差不多。

洛於心覺得，這葯應該是沒用的——既無害，也無益，毫無影響。

大概，是這樣吧？

第七天，八月初七。

變大的那些終於不再長了，就洛於心拇指頭那麼大。

應該是定型了。

洛於心也不想它們繼續再長，太大了，難伺候。

兩個蠶匾的蠶都是這麼大，葉子還吃得很厲害，被青雲調侃為“豬”，說：“就叫它們為豬蠶好了！”

洛於心：“……”

不過，這形容，似乎還是挺貼切的呢。

另一個蠶匾在試驗的蠶，依然沒動靜。

該吃則吃，該拉則拉……

不過，話說回來，蠶養到這個時候，地面上正常養的那些都已經開始爆發蠶病了，試驗的這三批，包括提前吐絲的那批，卻沒出現一隻病蠶？

也就是說，自己弄的這些葯，對蠶病的預防還是有一些效果的？

就是，防住了蠶病，又出現了其他問題。

目前看，是這麼回事。

至於接下來的幾日，還得觀察觀察。

這次養的蠶，出現蠶病的蠶還是挺多的。所以，除了忙着採摘桑葉，這些天，洛於心也在忙着處理病蠶、死蠶。

在這關鍵的時間段里，即使有青雲幫忙，她看起來仍顯得很忙。

第九天，八月初九。

地上養的那些蠶，開始上簇吐絲了。

洛於心發現，那批此前沒動靜的蠶，根本沒吐絲的打算，還是和平時一樣慢悠悠地吃着它們的桑葉。

還有肥滾滾的那些，也仍在吃桑葉。

另外，她還發現，提前上簇的那些，並沒有化蛹，而是死在了繭里。

洛於心：“……”

看來，這幾個試驗都沒一個正常的啊！

各有各的問題。

八月初十，等地上的這批全部上簇了，在下午的時候，沒動靜的那批終於停止吃葉了。

洛於心以為，它們只是延緩了吐絲的時間而已，結果，到了傍晚，她發現，這批蠶在停止吃葉之後就不動了，像平時的休眠一樣。

這又是什麼情況？

難道，它們還有“六齡”？

睡醒之後，繼續吃葉？

對此，洛於心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被青雲稱為“豬蠶”的那些，倒是仍在吃着葉子，一副吃得不亦樂乎的樣子，看起來沒頭沒腦的。

看它們這樣，洛於心既無語，又有點擔憂。

八月十一，“休眠”的那批蠶，仍在休眠着，動也不動。

洛於心不管它們。

既然休眠，那就讓它們休着吧！

又過一天，洛於心發現，它們仍然沒有蘇醒，於是伸手去摸了，就發現，它們的身體僵硬僵硬的，竟是……

死了？

這個發現，讓她挺驚訝的。

不過，她並不急着將它們處理掉，打算再留着觀察看看。

或許，沒死呢？

她並不確定它們是真死還是假死。

既然是試驗，那就研究到底，不到最後，不輕易下結論。

這天的好消息是——

“豬蠶”總算是停止吃葉，開始吐絲了！

看它們吐絲的輪廓，它們結的繭應該是很大個的那一種。

高興的同時，洛於心還是有些擔心，它們在結繭的過程中會不會出問題？畢竟，有過提前吐絲那批的前車之鑒。

八月十三。

“豬蠶”結的繭，果然很大個！

一個繭，都將整個格子擠滿了！

就這樣子，若是讓不知道的人見了，估計還會以為是幾隻蠶擠在一個繭里共同吐絲呢，就如平時人們常說的“雙宮”、“三宮”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