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試驗

這次採摘的藥材，拿去藥鋪賣，一共賣了三兩七百七十二文。

春分過後，蠶季就已經開始了。

今年的春分，是二月十八。

不過，因為家裏的桑樹葉片都還沒長出多少，洛於心便打算往後推那麼幾日。

這個時候，村裡已經開始有人陸續養蠶了。

秋菊家也開始養了。

洛於心趁着拿藥材去賣，才買了半張蠶種回來——這天已經是二月二十四了。

因為三月還要種田，洛於心也不想到時候忙於養蠶而沒法種田，所以，養蠶往後推推，對她來說也是好的。

這次，她也只是買了半張，而不是買一張。

主要還是顧及種田的事情。

蠶養太多，也會忙得腳不沾地的。

青雲說，家裏的田完全可以包在他身上，要她不用擔心。但是，到底是自家的田，什麼都讓青雲包了，哪裏說得過去？

二月二十七，蠶種孵出來了。

洛於心在新年的第一批蠶，也算開始了。

在閑着的時候，青雲又抽了時間，弄了竹子，做了一些方格簇，以備洛於心在以後養一張蠶的時候有得用。

轉眼，三月了。

三月初的幾天，連續下雨。

灌溉的溝渠里，也都積了水。

這意味着，新年的第一季稻可以開始種植了。

清明之後——今年的清明，是三月初五，比去年來的晚了一些——各家各戶都開始忙於翻地、灌田、耙田、插秧的事情。

這個時候，洛於心的蠶只是二齡、三齡，倒也不用操心太多，餵了蠶后，就跟着青雲一塊去忙碌田裏的事了。

家裏有了牛，一切也就變得方便了很多。

不用像去年那樣，跟李家借牛借工具了。

兩塊田，一塊七分，一塊一畝六，總共二畝三，從翻地，到灌田、耙田，再到插秧，花了幾天的時間，不過卻也在三月十一之前忙完了。

剛好，田裏的事忙完，蠶就進入了四齡。

田裏的事解決了，洛於心也便專心於養蠶的事。

一邊養蠶，一邊研究着預防蠶病的蠶葯。

她根據藥材的藥性，自己搞鼓出了幾個葯來，打算等蠶到了五齡，就抓那麼一些蠶來做試驗。

三月十四，四齡的最後一天，洛於恆第二次休沐回來。

“哇，家裏養蠶了！”忽然發現家裏養了蠶，而且都已經快五齡了，他還是挺詫異的，一副沒想到的神情。

也是，整天在學院忙碌，他都快要忘了家裏這個時候有什麼農活。

不僅發現養了蠶，還發現田也都已經插好了。

哎呀呀，自己不在家，居然錯過了那麼多活！

他還記得去年跟小藹一起去抓螻蛄的事情呢，今年……

想想都有些遺憾。

見姐姐在搞鼓着各種葯，他也挺奇怪的，問：“姐，你弄的這些葯，是幹嘛的？”

洛於心笑，說：“用來預防蠶病的，不過，只是嘗試而已，有沒有效果就不知道了，等五齡了，就試試看。”

聽她這麼講，洛於恆也便明白，姐姐為何老是捧着《藥典》、《醫途》在鑽研了，原來卻是為了這個。

“可是，姐，那部《醫途》，不是說怎麼治人的嗎？你怎麼用它的知識來研究預防蠶病的蠶葯了？”他還是有的不解。

“因為，姐姐覺得，有些東西，可能是相通的。”洛於心說，“或許，咱們可以藉著這些知識，用以舉一反三呢？”

洛於恆聽了，也覺得是，不由說：“也對！姐姐真聰明！”

洛於心笑了笑，說：“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蠶到底與人不一樣，能不能成功還不好說呢。不過，不試一試，又怎麼會知道？”

洛於恆說：“姐，我支持你！你一定會成功的！”

眼裏，透着相信的光亮。

洛於心點點頭，說：“即使沒成功，也沒什麼的。”

反正，她只是拿一小部分的蠶用來實驗而已，即使失敗，也不會有太大損失，最多就是損耗她的一些時間與精力而已。

然而，時間與精力，她也損失得起。

洛於恆在家的日子，白天基本還是去找李小藹玩。

對此，洛於心也都是任着他的。

三月十六，進入五齡了。

青雲一邊忙着給牛割草，一邊跟着洛於心一起去採摘桑葉。洛於恆本來也說幫忙的，但洛於心不允許，說他好不容易休息，那就好好休息。家裏的活，有她與青雲就夠了。

洛於恆也比較聽話，沒那麼執着。

主要是，難得回來，他也想去找小藹玩。

姐姐不讓他幫忙，那他就找小藹玩去了。

下午。

又到了返學院的時候。

這次，他沒讓姐姐送。

他說，自己走就好了。

家裏畢竟忙，蠶又是五齡，不過，洛於心要抽身還是可以的，畢竟有青雲在，但是，她想了想，弟弟今年到了八月也就十一了，也該讓他獨立一下了，而且，他從學院回來，不也是一個人嗎？所以，就同意他自己去了。

在出門之前，洛於心又給了他一兩銀子。

本來是多給的，但，洛於恆只拿了一兩。

“對了，下個月你就要參加府試了是吧？”

“加把勁啊！”

“家裏的事，你不用想太多。”

“有姐姐與你青雲哥哥在，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

“去的路上，小心一點啊！”

洛於心忘不了一堆的叮囑。

洛於恆點頭，說：“姐，我會小心的，你放心吧！”

然後，出發去縣城了。

看着他離開，洛於心還是有種離別的傷感。

不過，好在她有事情忙，沒空傷感那麼多。

她弄了幾個葯，拿了些蠶，分別用來嘗試。這些拿來實驗的蠶，分別裝在幾個蠶匾里，然後把研製的葯灑在葉片上，喂着它們吃，看看效果。

結果，只是餵了一次葯，當天，除了一個蠶匾的蠶還正常着，另外幾個蠶匾的蠶都陣亡了，就跟集體中毒了似的。

見狀，洛於心不由皺眉。

看來，出了狀況的那幾個葯不能用啊！

她拿出本子，做了詳細的記錄。

同時，把這幾個葯劃掉。

實話說，因為自己的葯弄死了這些蠶，她還挺慚愧的。

說到底，也確實是自己把它們弄死的。

見她神色里透着自責，青雲還將她安慰了好一陣的，才將她安撫下來。

過了兩日，此前沒事的那一批蠶，也出狀況了，最後也都一一陣亡了。

洛於心：“……”

“試驗嘛，總是要有犧牲的。”青雲再度安慰她，“要是將來真的研製出了有效的蠶葯，那麼，這些犧牲也便都是值得的。”

洛於心抿着嘴，低着眸，說：“要是……一直都不成功呢？”

青雲笑，說：“不成功就不成功唄！蠶而已嘛，又不是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你這麼養着它們，沒有葯，蠶病來了，要死的還是會死。你看，村裡那麼多養蠶的，有幾家是能養好的？有些家還天天往外倒死蠶呢。”

“熊大嬸家，不就這樣？”

“總之，我覺得，你這麼做，總比什麼也不做的好。”

“至少，做了，還有一絲的希望。”

“啥也不做，那隻能像過往那樣，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