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宛城之戰
是夜，鵝毛大雪簌簌而下。
城中卻有火光衝天而起，令天空當中剛剛飄落下來的雪花，直接融化。
“殺曹賊！”
“鎮壓張綉！”
“誅殺曹賊！”
“張綉不服王化，必要誅殺之……”
喊殺聲震天。
他們不是鍵盤俠，並不僅僅口嗨那麼簡單。他們用自己手中的武器，瘋了一樣送到對面的敵人身體當中，滾燙的液體潑灑了一身一臉。而後他們又一臉欣喜、滿足地靠過去，滿是享受地將其腦袋閣下，拴在自己腰上。
躲在角落裏，曹暉靠着板車，靜靜地望着面前的一切，神情之間，連一絲一毫地觸動都沒有。
他曾親眼見過，有人為了糧食，可以易子而食。
他曾親身經歷，人餓的急了，將會有多麼的可怕。
他……也曾親自將自己的女兒送出去，由於思維與時代不同，南風將司馬家鬧的不得安寧，最後她自己也落得了一個凄慘下場。
他更親身體驗過戰場的殘酷，那條丟失半輩子的腿，也在他上輩子的幾十年歲月里，不斷地提醒着他。
因此，眼前這一切，根本無法動搖他的思維。
眼下的他，正在尋找一個機會，一個可以逃脫出去，卻又不會有太大危險的機會。
“機會，來了！”正在思索間，曹暉將目光看向了城門口方向。
那裏，正有數百個人往戰場中心，也就是曹操原本的營帳跑去，顯然是要加入戰場，立功獲賞。
“站住！”
手握倚天劍的曹暉走了出去，他將倚天劍高高舉起，神情冰冷地道：“主公有命，令你們與我突圍。”
沒有人認識他，但這不代表他們便不聽命。
數百精英隊伍，很快就把曹暉團團保護了起來，幾個人則是在他身旁推着車，快速向前行去，面孔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曹暉看到如此一幕，心中便暗道：“果然，我的猜測沒有錯，這就是曹軍精銳。”
在看到這些人不僅沒有後退，反而還要加入戰場的那一刻，曹暉就已經確定，這些人絕對不是普通的士卒。
對於下層士卒，曹暉不敢說全部了解，但了解一大部分，還是沒有半點問題的，甚至是優勝於整個時代的。前世的經歷，給他帶來了極多的經驗，比整個時代的中下層將領，都要厲害不止幾分。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這群人不是普通士卒。
普通士卒，遇到這麼一幕，怕是早就混亂無比了，跑的跑，散的散，過後能夠收攏起來五分之一，已經屬於奇迹。哪可能會在遇到混戰的時候，還十分有目標的向前湊呢？
如此行為，只能代表着他們是精銳。
知道這些后，曹暉便決定賭一把，帶領一些人衝出去，總比自己單人獨斗來的要好很多。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在於，這隊人馬只有數百。
“也幸好也只有幾百人，否則，若是讓我統帥數千士卒，怕是會出很大的亂子。”
曹暉了解自己，他的能力壓根不足以統帥一軍，五百人可能就頂天了。
如果只是幾百人，他還是沒有多少問題的。
……
數百人的護衛下，曹暉安全感大增，尤其是眼下處於混亂的局面，他很快就跟這些人一起殺出了城外。
到了城外，望着城中的大火，他略微沉思片刻，開口道：“留下五十人看守這輛車，絕不可讓其他人靠近，若是有人靠近，立斬不赦！”
“喏！”
人群自動分了五十個人出來，隨即，他們默默地將目光落在了曹暉身上。
輕笑一聲，曹暉將劍鞘扔在地上，眼眸里寒光閃動的他，下令道：“其餘諸人，且隨我殺進去，救主公，殺張綉老賊！”
“喏！”
沒有猶豫，也沒有騷亂，眾人似乎本就在等待着這個命令一般，而且凡是能夠前去的人，大多都神情激動。
反觀留下來的五十個人，則是個個垂頭喪氣，如喪考妣。
“隨我來。”曹暉沒有浪費時間，他也沒有時間可以浪費，確定下來之後，劍指宛城，怒吼一聲“殺”，自己當先便沖了出去。
跟隨來的幾百人見此一幕，個個也都士氣凌雲，眼神似火。
榜樣的力量，從來都是無窮的。
噗呲！
曹暉揮劍砍下，鋒利的倚天劍帶着衝天鋒芒，將一個張綉軍的一員砍翻在地。
“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嗜血地舔了舔嘴唇，曹暉抑制不住地顫抖着。
前世，失去了一條腿的他，已經形同廢人，壓根沒有資格上戰場，但是他卻在之後的生涯里，非常驚悚地發現，自己居然有喜歡戰場的一面。
他喜歡這種殺戮，在敵人人頭落地的那一刻，更是會讓他有一種癲狂的興奮，如同一個變態。
但很可惜，前世他無法上戰場。
“這輩子，既然已經無法回頭，那就想辦法改變吧！”咬了咬牙，曹暉回過頭，對着身後道：“沖！”
一聲沖從他嘴裏迸發，無邊的煞氣直衝雲霄。
在眾人的眼裏，此時的曹暉似乎已經不僅僅是一個人那麼簡單了，他似乎是大司命的代言人，更像是褫奪人生機的鐵血魔頭。
因此，人們沒有猶豫，在他說出沖字的那一刻，一個個爭先恐後地便殺了上去。
一時之間，曹暉也被感染的熱血沸騰，拿着手中的倚天劍，奮不顧身地殺了上去。
有很多老兵都曾經說過，在戰場之上，千萬不要想着去後退，也不要想着瞄準，只要放棄一切，往前沖就可以了。
或許正是由於這一點，讓曹暉在前世瘋了一樣往前沖的時候，能夠在可怕的戰場上活下來。
現在，他自然更是可以了。
身旁的士卒在減少，但是曹暉卻壓根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手臂無比酸痛的他，仍然緊緊握着倚天劍，只要一出，必會帶走一個人，如同一個戰場收割機。
無情，且鐵血。
“衝進來了？”不知道走了多久，曹暉猛然發現前方豁然開朗。
此時的他，身體很軟，很想趴在床上大睡一場，虛弱萬分。
看了一眼身旁，曹暉被嚇了一跳。
曹軍精銳的數百人，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而且身上個個都帶着傷，齜牙咧嘴的模樣，很像是剛剛從九幽爬出來的惡鬼，正要帶所有人一起下九幽。
“你是何人，為何手持我父倚天？”
曹昂剛剛帶着數千人殺出重圍，看到前方如同惡鬼一樣的人時，他被嚇了一跳，心道一聲惹不起，正準備繞路匯合曹操時，猛然他就發現了這些人身上的穿着很眼熟。而且為首之人手中拿着的，可不正是他父親愛之如命一般的倚天劍嗎？
好奇心起，他不顧旁人反對，徑直帶人走了過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