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猿意馬

第42章 心猿意馬

祁瑄又收攏了一下手臂,神色鄭重道:“朕是說,朕喜歡你真實的模樣,你懂嗎?”

南嫘有些出神,聖上摟着她的胳膊頗有力度,自己躺在他臂彎里,充滿了一種很奇特的安心之感;聖上說話的嗓音很低沉,自己靠在他身上,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微微的震動;還有他身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熏香味,似乎還混合了點藥草味,南嫘不知道這味道到底是什麼,但她聞着挺舒服。

南嫘原本從沒用心和聖上相處過,如今對他用了心思,才發現,聖上作為一個男人來說,不管是樣貌還是身姿,似乎,很是……合她胃口。南嫘此時只覺得思緒忽然一團紛亂,她甚至怔愣到沒聽見聖上在跟她“深情剖白”。南嫘只是睜大了一雙眼睛,有些呆愣地望着祁瑄,眼眸里映出了祁瑄的影子。

祁瑄看着南嫘這雙眸子:這眸子水靈清亮,望着自己時,像是兩泓清澈平靜水流,他有時見這眼睛,沉靜得古井無波;有時見這眼睛,水面平滑如鏡,水下卻藏着絲絲暗流。但是,無論怎樣變,這雙眼睛總能吸引到他。祁瑄心想,“一雙瞳人剪秋水”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眼睛了。

祁瑄盯着南嫘那雙水潤潤的眸子,這雙眸子此刻正專註地望着他,令他心中一動。祁瑄覺得這一刻,自己的心跳忽然快如擂鼓,自己彷彿又回到第一次見她時候的模樣,他覺得有些狼狽,便猛地轉開眼,又忽地抬手覆住了南嫘的眼睛,不想再看見這雙水光瀲灧的眼睛,這雙眼睛讓自己亂了方寸。

“聖……聖上!”被聖上蒙住了眼睛,南嫘這才回了神,她被自己剛剛那心猿意馬的反應驚到,腦子裏蒙了一下,伸手打開祁瑄覆住自己雙眼的手。

她動作幅度不小,“啪!”很清脆的一聲,她一把打開了聖上捂住自己眼睛的那隻手。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南嫘又是一愣,糟糕!她在幹嘛!她打開了聖上的手!

祁瑄也有些意外,呆了一下。

“妾不是有意的……妾只是……只是……”南嫘有些尷尬,她不知道該怎麼給出個合理解釋,便只好隨便胡謅道:“妾只是怕黑,因為之前傷了眼睛……妾又被聖上厭棄,所以……所以……那段時間心神不寧的,每到天黑就會忍不住得變得焦躁驚慌……聖上忽然蒙住妾的雙眼,妾便有些焦躁了,不是有意忤逆聖上的……”

祁瑄聽她驚慌地向他解釋,心裏只覺得有些不舒服,她的眼睛之所以會受傷,其實很大程度上是自己放任阮問心爭寵導致的。他其實,原本已經準備放棄她了。

“抱歉……”祁瑄輕聲說道,語氣里有一絲沉痛,他那時候是真的下了狠心腸,決定不再見她,也不再理會她的,可他後悔了。

聽了聖上的一句抱歉,南嫘有絲詫異。

她其實也不是真的這麼怕黑,雖然眼盲那些日子確實讓她有一絲驚怕,每每天黑時,她也確實會有些忐忑不安,那會讓她想起上輩子關在冷宮裏時,那些無助又心焦的時刻。但是,倒也沒到了不可忍受、焦躁驚慌的地步,不過是想說得嚴重些,換取聖上憐惜罷了。

但是,聖上好像因為她這麼說,懷了些愧疚的情緒了,且不論這愧疚是真是假,只要聖上願意當她的面表現出這愧疚,就說明聖上目前還是願意表現對自己的“寵愛”的。

“聖上……”南嫘於是更加順勢表現自己的委屈,帶着點埋怨的語氣道:“妾……怎會怪聖上呢,聖上又豈是妾能怪罪的……”

祁瑄聽明白了南嫘的意思,南嫘在表現她對自己的惱恨和埋怨。她做此姿態,必是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些什麼,或許是憐惜之情,或許是深宮高位,又或許是南家的安穩。這樣有所求的南嫘,讓他心裏升起一團喜悅來,自己有她想要的東西就好,她便再不是以前那種雷打不動、風吹不倒,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了。

祁瑄輕輕抬手撫摸了一下南嫘的鬢角,輕聲哄她:“前些日子,想必三娘過得很是辛苦,是朕的不是,真不該讓你承受這些。”

南嫘此刻被聖上橫摟在懷裏,聖上的手輕輕撫弄着她的額角,又去觸碰她最為敏感的耳垂,她臉上漸漸升騰起一團雲霞來;可聖上還在她耳邊語調輕柔地說著話,她便更是一陣心亂如麻。

南嫘在心裏唾棄自己,這麼不禁撩撥,被聖上這樣心思深沉、善掌人心的人誘哄了真心去,她可怎麼在這深宮裏好好活。

暗自吸口氣,南嫘默默壓下了心裏的躁動,她的委屈可還沒訴完呢,她盡量讓自己神色顯得憂鬱,悶悶開口道:“聖上的意思是,相信妾了么?相信妾不是惡毒到會去害人子嗣的人?”

祁瑄聽南嫘忽然說到這件事,也怔了一下。其實,阮問心那龍胎沒得很蹊蹺。

祁瑄從沒相信過南嫘會下手害人,他一直是相信南嫘的。而阮問心會不會為了權位弄死自己的孩子,他也不確定。他知道阮問心因為出身低微,會不擇手段向上爬,這一點和他非常相似,這也是他欣賞她、願意給她尊榮的原因,除了有利用她平衡後宮各方勢力的心思外,他也很想知道阮問心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

出了南嫘那件事後,他是疑心過阮問心下手殺子,然後嫁禍給南嫘。但是,虎毒不食子,何況留下那孩子阮問心可能獲得的利益會更多,那件事情確實疑點重重。

但他沒有讓人去查,因為不需要查,他早就定好了事情的走向,所以,就算查出南嫘無辜,自己也不會幫南嫘,就算查出阮問心有問題,自己也不會責難她。

那時候,他需要一個可以羅織在南嫘身上的罪名,剛好這罪名就撞到他手上來,他哪裏會讓人詳查?

如今,他後悔了。他終究是逃不開南嫘的,他那訓練了三十幾年的冷硬心腸,在面對她時,卻從未起過作用,他不能看見她,一看見她,就心軟得一塌糊塗。南嫘,簡直是他命里的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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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道良人心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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