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番外一)

長輩(番外一)

******我是請隨便接在某次水湄和張蘭一起時的分割線******

見女兒睡熟了,張蘭不由嘆了口氣,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他是當時商會的會長,因公私和營時期的到來--沒了生意可做,老爺子在人生觀和世界觀,包括他自己存在的意義都全盤被否定后,整個人沒了生氣迅速變老了,還沒等到文革開始就去了,母親將自己和張菊姐倆託付給世代做張家大掌柜的水伯——水亮的父親后,就也跟着父親去了,後來每次張菊想起父母傷心時,張蘭都會安慰她--這樣其實不算壞,至少二老是在文革前就去了的。

水伯雖年事已高人卻絕不糊塗,見事極是明白,張水兩家幾輩子的情誼,他絕不能讓張家僅存的姐倆斷在他手上。歷來改朝換代時,舊人想翻身活下去的路只有一條――往當權者中手握實權的集團靠攏,以求得喘息庇護和翻身資本,那就只有讓水亮--他的獨子去參軍入伍,當軍官后再回來娶張家姐妹中的一個,水家成份好呀!是被資本家張家壓破剝削的無產階級,根正苗紅,水亮自己又是個正式考上大學的有文化的學生兵(要去當兵,考上了沒去念),到時候分到那個部隊那都是人尖,定是能活的風生水起,只要不戰死,只要到時候能緩過一口氣來,回過頭來張家就是英雄的軍屬了,誰也別想再在這姐倆身上再打任何歪主意,比如說:劃清界限--離婚。不離?不離連你一塊整死!可誰也不敢逼一個軍人或一個軍屬離婚?!

可水伯也怕,不但怕自己的獨苗死在戰場上,還怕水亮他去了部隊生二心,不聽老父管教了--不願意娶個資本家的女兒,就想乾脆讓水軍和大的那個先成婚,英雄不英雄的咱不稀罕,先落個軍屬的實,再懷個娃娃給兩家留個后,年紀小?農村還有娃娃親呢?!

可張蘭不願意,水亮跟自己姐妹倆也是青梅竹馬從小好到大的,直到現在--除了跟外人提起時,她稱呼老水,張菊稱呼姐夫外,姐妹倆一直叫水亮--哥!水伯可以為了張家,為了她和妹妹把水亮往戰場上扔,可她怎麼能答應,她不許水亮去當兵。

張蘭勸水伯,中印之戰一觸即發,怎麼能讓水亮去送死?水亮要是沒了,水家可就絕後了,水伯只怕也會和母親一樣傷心而逝,那樣的話她還有誰?張菊?要是時局到時候真如水伯預測的一樣難,她一個資本家的孤女怎能保住妹妹,保不住呀!要真是那樣,只怕她連自己也保不住!讓水亮留下?到時即便不能娶她們中的一個,也能有個照應。再說,也許世事不會走到那麼糟的地步呢!那水亮不就是白白去送死了么?!

可水亮要去,他問張蘭--你我是不是兩情相悅?你是不是答應過做我的伊人?我們是不是執手互許過死生契闊,與子偕老。

是,當然是,可是,哥!《蒹葭》裏的那個伊人本就是她那--求不得愛別離的戀人的相思之苦!而《擊鼓》――更是那不能信守誓言把家還的戰士的悲嘆呀!兩情相悅,至死不渝!可我不想你死!不願不要不能讓你去,哥!豈不聞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何況,我們還沒有到那一步呀!你要是去了、、、我該怎麼辦,你要是現在去當兵,我們就分手!你要是真去了,那你前腳走我後腳就死在你面前!

可水亮還是去當兵了,張蘭看着水亮留給自己信,恨不能變成杜麗娘魂游到水亮身邊跟他說,說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沒有別人,我等你,只等你,等你生生世世!

水亮在信里寫,你我相知相許,靈魂相契,怎能分離!老父與小妹妹(指張菊)在我入伍后就全靠你一人扶持了,我實不忍!然,家國不保,不配為男!我此去--即是為了我們的家,更是為了我們的國,你忘是張爺爺給我的名字了么?我姓水名亮字吳鉤!我不能愧對他老人家的期望,今日不去今生我都無顏自稱男兒。我的蘭,因着離開你入伍反而是我們未來能在一起的唯一辦法,我卻是偷自慶幸過的,對不起!蘭!相知相知,從小你我就互認了對方是知己,我知你是不忍我吃一點苦的,我又怎能忍心將來保不了你,我知你,到不得已時,你是打算讓你的小妹妹嫁我!那你自己呢?我不敢想,一想到要是有那麼一天、、、不,當然沒有那一天!我的好姑娘!你那麼完美卻也那麼柔弱,假如你一個人太難過了,就先找個肯對你好,肯保護你的人過!只要我能回來,不管你去了那兒我都會去找你!不管什麼樣的你我都要。別等我!好好愛你自己!珍惜對你好的人和機會!

張蘭寫了無數封信給水亮,水亮的每封信都回--這時有一個解放軍給家裏來信,就意味着沒人敢欺負這家人。張蘭每次看他的信都看的心疼,心疼水亮--他從不說辛苦,他還是要她另找一個人。

文革來了,水伯沒有等到兒子回來和張家的女兒結婚抱憾而終,張蘭在沒有了水伯的保護后,因出身不好被下放到當時單位的農場改造,張菊也上山下鄉去了,這其中不是沒人對這麼個漂亮的單身女孩子伸出過‘蜘蛛絲’--說可以帶她離開‘地獄’,張蘭沒有接過。

天見可憐!她終於有了水亮的消息--他在醫院,他在中印戰場上負傷就快死了,他在昏迷中叫她的名字,水亮的首長親自安排人來接張蘭,她終於見到了他--全身都被繃帶包包裹的嚴實到連鼻子都沒露出來,這麼個一米八的大男人,僅能依靠着十幾根管子來維生,可張蘭很平靜,她知道他定會回來找她,這不,現在他來了,他又回到她身邊了。

水亮的首長不忍心了,這個大姑娘太漂亮也太年輕了,而水亮--他的三連打完了,唯一就活下來了這一個,不,也許這一個他也就快要保不住了,何必再造這個孽--讓個大姑娘變寡婦呢?算了!看這女娃兒這樣平淡怕也是不會願意的。

可張蘭讓首長吃驚了,她拿出貼身珍藏的信,跟首長要求--請讓我們結婚,你看他在這裏寫了,只要他回來就會來找我要我。

張蘭水亮終於結婚了,在醫院裏病床前--張蘭嫁給了因昏迷而錯過了自己婚禮的水亮,張蘭如水伯所願成了英雄的妻子,全國的報紙都在讚頌張蘭的奉獻精神,可只有把張蘭調回單位的首長和她的妹妹張菊知道--那不是什麼奉獻,是上蒼終心軟了一次,恩賜了那在詩經里始終沒能再見一面的愛人,在苦苦等待了千百年後終於重聚了,這是愛情。

水亮醒了,他終日沉默自責--只有他一個人活下來了,一個加強連兩百多個人全都死光了,可他還活着,跟他一起學習生活一起喝尿啃蛇肉的人,喝繳獲的牛奶拉稀到走不動還要求爬着上的戰友,他連一個也沒能活着帶回來,他不是人,他應該也是個鬼,是個一無是處,百無用處的廢物!

張蘭從他的夢囈里明白了他的心結,抱緊他--你是我的天我的地,你完成了水伯的遺願回來救了我和張菊。

父親死了,沒有能等到自己活着回來--水亮全身震顫。

是你的戰友們保佑你讓你活着回來,好跟我一起去父親(水伯)的墳上,告訴他老人家可以安息了。

是,一定是這樣!水亮緊緊抱住這世上僅剩下的一點熱呼氣兒。

在去過張水兩家的墓后,水亮開口了“我還能保護你,還有你來讓我保護!”

休養生息的兩年中,兩人一直沒有夫妻之實,水亮還是顯得抑鬱寡歡。印度的老爺兵們(一見真照面了轉身就跑,要不就裝死,中**都稱他們為老爺兵)縮了回去,中印佈防重新調整后,水亮被調到了新疆騎兵團--備戰蘇聯。

文革後期有消息傳來--要回復高考了,張蘭把張菊從鄉下接回家讓她複習準備高考,張菊不忍心--兩人只有張蘭一人的糧票根本不夠裹腹,張蘭又老以她在鄉下虧了身子,現階段又要高考,身體更加需要營養為由,把能吃的東西幾乎全讓給她了,不行,眼看姐姐餓暈了好幾次,還總說是走的太快或站起來的太猛,張菊想要偷跑了--回到鄉下去了。

張蘭急了,你要是不考大學一輩子就完了,別說我餓幾天,就是我餓死了也得讓你考,今天你敢跑我就和你斷絕關係,你前腳夫跑我後腳就死在你面前!

張菊使勁哭說姐,我哥當年去入伍你也是這麼說的,不也沒死么!可我現在要是不跑你就餓死了--姐妹倆抱着痛哭,誰也不知道這文革啥時候是個頭!

張菊不是水亮--沒走成,張蘭在經歷了水亮入伍事件后,學會了直接把菜刀架自己脖子上。能入口吃的東西被姐妹倆推來讓去,誰都不肯多吃,倔到最後東西都快要發霉了,才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了,張蘭起先還是不肯吃,張菊哭着說你不吃我也去拿菜刀去。

就在姐妹快要餓死之前,水亮回來探親了,發現張蘭張菊居然快餓死了,都沒想着要給他這個大男人、一家之主、家裏的頂樑柱、在所有死去親人的前面發誓要保護她倆、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說時,開始破口大罵--逮到什麼罵什麼想起啥罵啥,從張蘭張菊到神佛老天全罵完后,去給姐妹倆弄了一大攤吃得,餵飽姐妹倆后才問為什麼不給他說?

從沒見過水亮罵人,更不知道他還能這麼罵的倆姐妹才回過神來,面面相覷后都繼續保持着沉默,見張蘭不吭氣,水亮就死瞅着張菊,張菊眼淚都掉下來了,搖頭跑出門說去同學家今晚不回來了――要和同學一起複習功課。

吃飽了跑的確實是快,水亮沒攔,不過這個不能也跑了,等張菊一走就把門插上了,逼到張蘭跟前問“你說不說?”張蘭也快哭了,可就是搖頭,一搖就把眼裏就攢的眼淚都搖下來了,這下張蘭可是再也憋不住了,撲到水亮懷裏放聲大哭,她忍了好多眼淚了,自從父母死別戀人生離后,頭一次這樣盡情的宣洩。

水亮心都讓懷裏的女孩兒哭碎了,自己的心愛的姑娘是這麼好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兒,怎麼就跟着自已糟了這麼多罪呢!?抱着她親着她不知道該怎麼哄她心疼她才好,張蘭偎在水亮身上,覺得自己就象取暖的小動物似的,只要緊緊靠緊熱源--水亮,就舒服的四肢百骸都軟了,水亮的親吻又熱又癢,張蘭咯咯的笑出了聲,感覺就像是兒時相互玩鬧時一樣,她也有來有往的親了回去,似是以為他倆都回到了孩提時代--無憂無慮,肆無忌憚得伸展着肢體,纏住水亮--這個從小就跟他一起玩的哥哥,百無禁忌在他身上動來動去--張蘭一直曉得,不管發生什麼事水家哥哥都不會讓她摔着碰着。

水亮聽到耳邊又響起了水蘭花的笑聲,多久沒聽到過她這樣笑了?!好像已經成了上輩子的事!那樣可愛那樣讓他動心讓他動的心都疼了,水蘭水--是水亮的蘭花,是他的花兒,他的!他一個人的!誰都別想從他懷裏搶走的花兒,誰也別想欺負她,他要把她契到自己的身體裏靈魂中,帶着她一起去沒有憂愁傷心的地方,再也不分開永遠無別離,握緊她有些乾裂開了的手,想起以前幫她擦帶蘭花味兒的手油時,那柔軟細膩的小小的手怎麼就能變成了現在這樣呢?是他沒有能好好護住自己的花兒,讓她受傷了!

張蘭有些傷心又有點委曲,他說過――不管什麼樣的她,他都要她,可是,他一直沒要她,手變醜了,不想讓他看見她這麼不漂亮的一面,難過的想縮回手。

水亮不松,捧到臉頰上一點一點的挨個搓揉,一一親吻,緊緊的攥住--是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有我在這裏,我會用盡一切力量讓你在變回以前的你。

要是變不回去了呢?要是我變醜了變老了變、、、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都是我的水蘭花,永遠都是我溫暖的心愛的完美無缺的花兒,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我會在你的身體裏靈魂中,我的伊人,我的愛,我心愛的好姑娘,疼么?

不疼!哥你怎麼會讓我疼呢?你給我的一切都是奇迹是恩賜,只有你――我的天我的地我的愛!

水亮忘記了凡塵忘記了俗事忘記了一切,只有懷裏緊緊纏着他的花兒是真實存在的,他要澆灌他的花兒,讓花兒在他懷裏安穩舒心的盛放,怒放,為了他這採花的人,放出她蘭花的幽香,緊緊地使勁的摩擦不停地用力地揪纏,即想溫柔的憐惜她美麗的花瓣,又想瘋狂的摘取她甜蜜的露珠,再多些再多一點,我想聽你叫我的聲音,我想要你的意識里全沒其它,給我給我給我--你的一切。

張蘭喘不上氣了,只有水亮能救自己,哥,救我,哥、、、

自己的花兒在向自己求救,該停下來了,自己現在再繼續就是在傷害她“我的花兒,我停不下來,我的愛,怎麼辦,我要你,我要你、、、”

“啊、嗚、、嗚、、”太多了太快了,光在她眼前閃過,火在她身體裏燃燒、、、不行了、張蘭忍不住,咬着嘴唇嗚咽起來。

“別哭!別哭哈!就好了,馬上就好,我愛你,愛你,只愛你、、、”水亮還存有一絲清明的恍惚知道這樣不行,自己一個當兵抗槍的,張蘭這麼個柔軟的小姑娘那裏受得了,她又幾個月都沒吃飽過飯,怕是經不住快要昏過去了,水亮也急了,他不能傷着他的花兒,一邊嘴裏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的安慰着懷裏不停顫抖的小身體,一邊覺得既然停不住就乾脆加勁――想撫慰自己的焦灼好快點把這股勁過過去。

張蘭早就過了極限了,那還經的住水亮再加勁,連喊‘啊’的勁都沒了,更別說再開口講讓水亮停下來的話了,終於“嗯、嗚、”的幾聲悶哼后暈了過去。

水亮見她暈過去了,急的大吼了一聲,終於也攤到張蘭身上動不了了,太舒服太快活太滿足太完美了太、、、等水亮從一堆‘太’里回過神后,才發現自己還壓着張蘭在她身體裏沒離開,他怕壓壞張蘭急忙就想翻身從張蘭身上下來時,才知道剛才還以為是自己硬停下來的,其實自己早就已經把勁用完了,這會是動一下也難,緩了口氣水亮才從張蘭身體裏滑出來躺在了她身邊。

水□融兩情繾眷在讓人美昏了頭的這輕憐密愛后,水亮太驚訝自己居然還記得問她‘為什麼’了?可實際上他也只記得是要問這三個字,而至於到底問的是什麼內容?到底為了啥事要問她為什麼?他還真有了點暈、、、

“你回來后一直不開心,我知道,都是因為我全怪我,我不想讓你心煩,不想你不要我、、、”張蘭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的是指具體的某一件事,還是自己再見到水亮以後的心情。

總之,在倆人互相道歉認錯賠不是后,水亮的情緒慢慢的恢復了,兩人的感情也緩緩的回溫了,在得知有了小寶寶后,就完全回到了以前,不,是比以前還親密了,現在他還是她孩子的父親。

只是這一次懷孕前期,張蘭的身體還沒養好(餓的)就懷孕了,後來水亮雖然給弄了好多吃食,可張蘭又緊張張菊的高考時間,怕自己生到高考前影響她學習,沒想到越是緊張越是糟糕,怕什麼就來什麼,還是給早產了(六月十六日),好在張菊爭氣,考上了第一批上大學的名額,就算自己的身體虧了也算是值了。

就是怕對水湄有什麼不好――早產兒,自己很是內疚。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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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女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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