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白月光

張元在院子喊道“老大，是誰敲門？”

那半大小子瞧着二人便道“爹，是路過來討水喝的夫妻。”

張元喊道“那快將人請進來歇歇吧。”

那小子應聲道“二位快請進來歇歇吧，我這就給你們裝些水。”

男子感激道“多謝，多謝。”

喝過了水，張元家的小子衝著二人說道“瞧你們的打扮，像是城裏來的，又甚少說話，莫不是私奔出來的吧？”

男子的臉別了過去，少女對張家小子道“他是我的僕人。”

張元在裏邊鼓弄了一會，終於拿出了一把剛剛萃水的刀面。

張家小子見着說道“真是奇怪，咱們這也用不上這種小刀，砍不了木頭挖不了番薯的，有什麼用？”

張元說道“她一個女人撐一個家不容易，弄這東西也就是防身用的，還能做什麼。”

見着父子二人說著話，男子在桌上留下了幾枚銅錢，便拉着少女轉身離開了。

荊沙聽着荊雪寒的吩咐，將市集上換來的錢分出了一部分包了起來，叫他給張元送去。行至張元家門口，剛巧看見了少女正欲上馬而行，一陣風吹來，吹起了罩在少女面前的輕紗，漏出的半個側臉，隨着少女的一個眼神，讓荊沙的心不自覺的漏了一拍。

穿過這個村子，二人依舊行在大漠中，順着一個村子又一個村子毫無目的的走下去，永遠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會終止。

荊沙回到院子的時候，荊雪寒瞧着他問道“錢可都送去了？”

荊沙點點頭說道“恩，張叔說，刀過兩日他親自送來。”

荊雪寒說道“好。”

再無多言。

荊雪寒看着他拿起那劍。

亦如當日她與哥哥一同練劍學藝的時候。

藏在大漠的渺小村落，遠離江湖的寧靜之地，誰也不清楚她的眼睛裏，藏着什麼樣的過往。

梨花水木劍，她與哥哥行走江湖之中的所依仗的武功。

水心派，武林之中鼎鼎大名的用快劍功夫的門派，那是她與哥哥曾經的家。

可惜，如今不是了。

那曾經將她護在身後的哥哥，在一場比武中，被對手殘忍殺害，而那個殺死她哥哥的人，是她曾經交好過的人。

她的哥哥，荊沙的父親，水心派的掌門，荊雪誠，多年以前在長安歸雲居酒樓，被江湖上的邪魔外道月靈宮的冷心人沉岳殺害。

荊雪寒趕到的時候，荊雪誠的屍體已經被殘忍的肢解，被丟棄在五十裡外的城郊荒地。

濃重的血腥味道，是荊雪寒從未見過的，她從練武開始，就沒想殺過人，也從未殺過人。

她從未相信那具殘屍是她的哥哥。而頭上那刻着梨花的頭冠，已經由不得她不信了。

她回想起，荊雪誠那日出門的時候，她問他要去哪。

荊雪誠只是微笑的說道“去赴一個約，你既然惦記他，我這做哥哥當然得看看他能不能娶我妹妹。”

那日，她滿懷欣喜，帶着少女的心思，目送兄長出行，彼時，她曾真切的幻想過，她以為的那種美好。

沉岳，曾經是她心底的一抹月光，照進她心口，就不曾離去。

而如今，只是她厭惡至深的一道傷疤，從未褪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