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監視野人
晚上吃火鍋的時候,魯濱遜把這十二年自己在島上的大事兒一個接一個講給四個孩子聽,聽得他們全都熱血沸騰,直到魯濱遜打了第三個哈欠,表示再不睡覺熬不住了,他們才一個個找了個地方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陳佩珊一大早起來就和魯濱遜去學擠羊奶,等到李天成他們也醒過來時,一大玻璃杯的羊奶熱乎乎的在火堆上煮着,他們吃着麥餅,喝着羊奶,味道好極了。
上午九點多,魯濱遜再次來到山頂上監視對面海岸線的駐紮點,藉著灌木叢的掩護,魯濱遜趴在最中間,趙剛和陳佩珊趴在魯濱遜的右邊,李天成和秦骨朵趴在魯濱遜的左邊。
本來陳佩珊是不願意和趙剛待在一塊兒的,但是李天成趴下后,秦骨朵很快就在他附近也趴了下來,沒辦法她才委屈靠着趙剛。
“你火槍給我拿着。”陳佩珊把趙剛的槍沒收了。
“為什麼?”趙剛先是向著陳佩珊抗議,然後以目光向魯濱遜申訴。
“我怕你等下突然就開槍走火,暴露了我們的位置。”
趙剛還想據理力爭,說這完全是陳佩珊對自己的污衊。但是魯濱遜似乎此刻沒耐心主持公道,他噓了一聲,要求身旁的兩個孩子安靜點兒,要是被野人聽到這邊有人說話的動靜,那他們全部都要成為野人食用的午餐。
趙剛皺着眉頭,瞪着陳佩珊看着,好像要用目光殺死對方似的。
李天成心跳那個快,像是剛跑完十公里馬拉松的冠軍選手,隔着地面都能聽到敲鼓咚咚聲。
秦骨朵向他靠近一點點,李天成於是只敢向魯濱遜那邊挪一點。她為什麼要這樣,李天成感到惶惶不安,秦骨朵拄着一個腦袋盯着他一眼都不肯放過,李天成簡直像是個蒸汽火車的車頭,要是再不噴氣鳴笛,他就要轟隆暴斃炸了。
就在這時,幾條獨木舟出現在遠處海邊的天際線上,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秦骨朵這才偏過頭看向遠方,李天成低下頭來有了一絲喘氣的機會。
“就是他們。”魯濱遜小聲地嘀咕道,“他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現我的存在,不過這只是時間問題,我一直在糾結,要不要開槍幹掉他們,先發制人,但是我不確定他們有多少同夥,我擔心他們會回來報復我。”
“干就完事了。”趙剛魯莽地說道,然後看了看陳佩珊,那眼神的意思是叫她把火槍還給自己。
“幹嘛要亂殺無辜。”陳佩珊沒有看向任何人反駁道,“我們手上握着火槍,而對方沒有,除非萬不得已,我堅決不同意開槍打死那些手上只有木棍的人。”
魯濱遜並沒反對陳佩珊的話,可能陳佩珊的意思多少也是他內心裏糾結的一部分,要不然他早就開槍打死那幾個野人了。
“你是怎麼擁有這種能力的呀。”秦骨朵在李天成的耳朵邊小聲嘀咕着,聲音頂多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見。
完了,這個女生好像在和自己說話,李天成有點把持不住,並且還是問的這個問題。陳佩珊和趙剛都問過自己,秦骨朵還要再問一遍,李天成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讓對方滿意,他甚至擔心自己一開口,就暴露了自己的緊張與膽小。
“我...我也不知道。”李天成沒敢看秦骨朵,聲音同樣小的像是蚊子一樣。
“其實,我小學就認識你了。”秦骨朵臉上露出微紅,像三月剛剛綻放的櫻花,粉嫩而純潔。
李天成這才偏過頭看了秦骨朵一眼,他臉神獃滯,目光死硬,彷彿滿臉不久於世的容色。
“你是新堤小學的吧。”
“是。”李天成看着這個女生,他從來沒見過皮膚這麼好的女生,牛奶白之中帶有果凍一般的彈性,雙眸清澈而又明凈,牙齒潔白而又整齊,靠近之後,身上還有一種淡淡的芒果體香。
哎,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李天成在心裏深深嘆口氣道,自己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嘛,太痴心妄想了。
“有一次書法比賽你獲得了二等獎,是不是?”
“這你都知道?”聽到從別人口中說出自己的榮譽,李天成被恭維地彷彿飄在雲上,如醉如幻。
“是吧,我就說我認識你,你估計忘記了是誰給你頒發的獎狀。”
這個,李天成想要摸自己的後腦勺,但是火槍在身他不方便。他面露微尬,要是這麼問,那李天成還真不記得是誰給他頒發的獎狀,可能是某個年級主任吧。
“我提醒你一下,給你們頒發獎狀的是每個班的班長。”
這麼說來,李天成還真有些印象,不過那個時候,李天成站在講台上,台下是幾千人的學生觀眾,他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看場下一眼,又怎麼記得是誰給他頒的獎,他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名字從張貼榜上刪去,來避免這種向眾人交代的場面。
“所以說,我們其實也算是老朋友了。”
李天成輕輕嗯了一聲,他強忍着自己內心的悸動,不去意識到自己身邊躺着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他們向我們這邊看了。”趙剛慌得幾乎要叫出來,他把自己的頭顱埋進沙坑裏,久久不敢再抬起頭看向海岸一眼。
“不要慌。”魯濱遜依舊透過灌木叢觀察着那群人,偶爾他們的確會抬頭向山上望,那不過是他們吃完人肉后閑散放鬆的一種方式罷了,“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站起來。”
要不是擔心趙剛會嚇得一躍而起四處亂竄,陳佩珊還真想調戲一下此時的趙剛,她只需要把手伸過他的身體,撓一撓他的右肩,而右肩根本沒有人的趙剛,肯定會以為是野人發現了他的蹤跡,那他會幹出什麼事來就沒人知道了......
“你真的是趙剛的未婚妻嗎?”李天成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敢問出這個問題,這不是暴露了自己的心態,那不是在間接表述自己喜歡人家嗎?
李天成臉紅了半邊,青了半邊,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血液在心臟處凝固了,血塊堵住血管覺得很脹,彷彿身體馬上就要爆炸。
“你聽誰說的?趙剛?”秦骨朵沒有直接否定李天成的提問。
李天成微微點了點頭。
“我爸和他爸是拜把子兄弟,那種不可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那種。”
“所以我們兩家在我還沒出生之前,就訂下了這門婚事。”
李天成感覺這簡直就是電視劇裏面的故事情節,瞬間感覺身旁的這個女生距離自己好遠,遠道她像是一枚映在湖中的月影,只可細細觀賞,一旦觸摸,就會消失不見。
“我父親老是在我耳邊強調這事兒,但是我並不喜歡趙剛,我對他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那你長大后還是要嫁給趙剛,對吧。”
秦骨朵好像很滿意李天成提出的這個問題,她正想就此表述自己的看法和觀點,於是李天成恰好心有靈犀地問了。
“後來我問我爸,我是不是非得嫁給趙剛。”
“你猜我爸怎麼說?”
“我...猜不着。”李天成老實本分交代道。
“我爸說,是的,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不然你就必須嫁給趙剛。”
“你說這像是親爸說的話嗎?”
有那麼一瞬間,李天成彷彿在秦骨朵討論自己父親的話語中看到了自己父親的影子,李天成想到,這和他爸不是一個樣嘛,同樣的霸道,同樣的居高臨下,同樣的不可撼動。本來他應該十分同情秦骨朵,但是他自己在心裏掂量了一下,發現自己並沒有資格去可憐別人。
“我爸和你爸一樣。”
“是吧。”秦骨朵繼續小聲說道,“後來我就以死相逼,我就要看看,我爸到底是說真的,還是想嚇唬我。”
李天成稍稍敢正眼欣賞秦骨朵的美麗面容,他急欲想知道接下來的答案。但此時,魯濱遜看着海岸邊的野人,吃完人肉之後,開始一個個駕着獨木舟,又消失在海平面的盡頭,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表示所有人可以站起來了。
“我們就應該開槍把他們一網打盡。”趙剛想以此掩飾自己剛剛被嚇破膽的囧態。
陳佩珊把火槍終於還給了趙剛,並且毫不理會他的提議。
“嗯...”魯濱遜像是在認真思索趙剛的建議,他說道“我覺得最後會有那麼一天的,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他們吃人肉實在太野蠻了,這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基督徒所能忍受的極限。”
魯濱遜說著,他帶路,向著剛剛野人待過的地方走去。
走在路上,李天成和趙剛走在一起。陳佩珊和秦骨朵又走在一起。
“你們剛剛在聊什麼?”陳佩珊好奇地詢問秦骨朵。
“沒聊什麼。”秦骨朵隨意應付道,“哦,對了,天成和我們一樣,也是新堤小學的哦。”
“真的?”陳佩珊為自己竟然沒有對方先知道而有些生氣,她在心裏暗暗埋怨道,天成既然是新堤小學畢業的,為什麼他不告訴我。
火堆上的煙剛熄滅,裏面沒有殆盡的炭火還鮮紅燃燒着。一地的人骨頭場面十分瘮人,好幾個帶血的骷髏隨隨便便丟在沙坑裏,被挖去的腸子和內臟不一會兒招惹過來一大群蒼蠅。
看着這些場面,秦骨朵和陳佩珊只覺得胃裏翻山倒海,早上喝的一點羊奶全都吐了出來。李天成也覺得這簡直太殘忍了,他不敢繼續正視這些案發現場,他偏過頭去,背對着火堆,刻意盯着遠方的大海轉移注意力。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趙剛怒氣填膺,侃侃罵道。
“這是任何基督徒都不會原諒的事情。”魯濱遜也迎合著說道。
“我們把他們從這個島上趕出去吧,讓他們再也不敢到這裏來。”趙剛提議道。
但是此刻魯濱遜卻猶豫了,他接下來說出的話,讓趙剛也陷入了沉思。
“不過他們是野人,和動物沒有兩樣。他們吃人,就像我們吃羊一樣,他們沒有我們人類的道德準則。但他們吃自己的同類,這點又讓人無法忍受。”
“羅賓。”陳佩珊臉色極難看,秦骨朵的也一樣。
“我們不要再在這裏待下去了,太噁心了。”陳佩珊忍不住又想嘔吐,但是肚裏的貨物早就已經傾倒一空。
“那我們走吧。希望這群野人不要來荒島的另一邊,不然我就只能開槍,把他們全部幹掉。”
李天成攙扶着陳佩珊,趙剛攙扶着他的未婚妻秦骨朵,但是秦骨朵死活不想搭他的肩膀,要不是實在是吐得厲害,她真不想給趙剛半點可乘之機。
“你是新堤小學畢業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陳佩珊突然口氣像是子彈出膛一般問道。
李天成感覺到對方的埋怨,他默默點了點頭,一路上陳佩珊再也沒和他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