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原來如此
必須要管！
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王有才忘不了雲州城學台佐官李端祥在丁府忙碌的身影，更忘不了李端祥送別恩師靈柩的“恩情”。
拋開李端祥的因素，王有才對李夫人的感官很好。
這是一個偉大的母親，一個柔弱婦人千里迢迢走急鏢，只為親手照顧女兒。
這是一個正直的、富有同情心的女人，走急鏢途中遇上不平事，自願耽擱行程去幫助可憐無助的張家小娘子，無意中逼的沛縣西門家不得不連夜棄產逃亡虎頭山。
另外，王有才察覺到，海角郡乃至涯州有異況。自己的情報渠道，天下消息涯州各分社，都出現問題。
涯州的異況，在尊文抑武的趙國，絕對是一個大事件。
王有才很好奇，或許，銀角縣縣丞薜之文事件，就是一個最佳的突破口。
受九年制義務教育的影響，王有才的靈魂深處，沒有忠君的概念。但是愛國愛民的情懷王有才還是有的，他其實也可以算是一個憤青。
王有才現在是趙國人，對趙國這個國度肯定是有感情的。如果有可能，王有才會助趙國一統天下，把趙柳蕭汗四國合而為一，恢復記憶中祖國的版圖模樣。
甚至，再擴大……
天涯海角當然不是盡頭。海的那邊，還有一個大島。大島上面的風光景色更為秀麗，沙灘更美，氣候也更宜人。
這個大島，被稱為“窮島”。
窮島，屬於未開發之地，是趙國犯官罪人的流放之地。島上物資貧乏，故稱窮島。
窮島和大陸隔着茫茫大海，交通大不便利，人跡罕見，傳聞島上甚至還有吃人的野人存在。
窮島，也是趙國的領土，但是因為窮島交通不便，人口稀少，價值不大，趙國朝廷歷來對窮島不太在意，並沒有在窮島上設立衙門管治。
窮島，面積和涯州相若，卻只屬涯州海角郡銀角縣代為管轄。
王有才的原定計劃，是想和白柔一起去窮島“探險”。因為在銀角沙灘發現異常，計劃臨時改變。
話題扯遠了，言歸正傳，王有才想管想幫忙，可是李夫人真的不知道內情，說不出所以然。
李翠英方才心憂乃父，雙眼流淚。淚乾之後，雙目依舊無神。
李夫人本來想向王有才再借些銀兩，供日後半年花銷，但是話到嘴邊實在說不岀口，道謝之後和女兒回房休息。
王有才重新開了一個房間，就在李氏母女二人的隔壁。吩咐白柔暗中保護李氏母女，王有才獨自去逛街。
在銀角縣中心地段，王有才看到了威武肅嚴的銀角縣衙。在縣衙隔壁一條街，王有才看到了一處豪宅，門口有四個精壯漢子把守，牌匾上刻着“海角幫銀角堂”。
王有才在銀角縣城隨意亂逛，不管身後時常變換的各色人物。
今天天氣不錯，天空湛藍，萬里無雲，好一個朗朗乾坤。
“駕！”
“讓開！踩死莫怨！”
繁忙的大街上，十幾騎快馬奔馳而來，街上行人慌忙躲避，亂蹄踹翻雞蛋筐和雞籠，雞飛蛋打。
沒有小孩子擋道險被馬踏，王有才避在街旁，冷眼旁觀。
“吁～”
十幾騎在王有才身前停下來，為首的正是海角幫銀角堂堂主，南海波。
南海波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喝問道：“你是何人？”
王有才冷冷的看着南海波，說道：“與爾何干？”
“哈哈哈！”南海波微愣后大笑道：“你很面熟，對了，我在銀角沙灘見過你。我看你文生打扮，可有功名在身？”
王有才冷冷的說道：“與爾何干？”
“哈哈哈！”南海波大笑，皮笑肉不笑，大聲說道：“我海角幫奉命協助官府，專治不法之徒。我看你不像好人，不肯報出身份來歷，肯定心裏有鬼。來人，給我拿下！扭送縣衙嚴加拷問！”
兩個海角幫眾翻身下馬，一人抽出砍刀，一人手持粗繩，向王有才欺來。
王有才從懷裏掏出路引，持長刀之人接過一看，不識字看不懂，轉呈南海波。
南海波皺眉，邊上一個清秀面貌的幫眾湊過頭來，輕聲念道：“雲州舉人，王宇，遊學……”
“哈哈哈！”南海波大笑，說道：“原來是一位舉人老爺當面，難怪這麼有個性。咦，不對，我怎麼看這路引像是假的？”
王有才冷聲說道：“你識字嗎？我看你像是不識字。你連字都不識得，又如何能辨認我的路引是真是假？大趙律法，普通百姓見舉人，不僅要稱老爺，還要行禮！”
南海波下馬，拱手行禮后昂首挺胸說道：“大趙律法，我當然不敢違背。現在我行禮了，可我還是懷疑你的路引是假的。舉人老爺，請隨我去一趟縣衙，驗明正身。”
王有才看着南海波，心想這應該就是他的真實目的。
南海波此來，的確是為了把王有才弄到縣衙去，無論是以任何理由。
若不是白柔在客棧輕易打傷趕跑幾個盯哨的人，讓南海波忌憚王有才二人的身手，那麼今天南海波採取的就是其它的手段了。
“舉人老爺，你不敢去衙門嗎？心虛了？這張路引真的是假的？”南海波盯着王有才問道。
王有才笑了，本來想熟悉一下環境，晚上再去縣衙，即然你們這麼著急，那現在就去。
“前面帶路！”
南海波望着王有才，說道：“舉人老爺，請跟我來。”
大庭廣眾之下，南海波不便失禮，走在前面帶路，王有才跟在他後面，眾海角幫眾牽着馬跟隨着。
沒有多久，眾人來到縣衙。海角幫眾留在縣衙外面，南海波領着王有才直入縣衙公堂。
把王有才一人留在縣衙公堂上，南海波逕入內院稟告。
王有才獨自一人站在公堂之上，抬頭望着牌匾上的“公正嚴明”四個字，雙耳微微顫動。
“朱縣令，人帶來了。他在客棧登記是真的，真的是個舉人，名喚王宇……”
“有勞南將軍了。王宇？客棧盯哨的人回報，這個王宇自稱和王有才相熟，都是姓王，難不成他們是同族之人？”
南將軍？這個南海波是江湖草莽，肯定不是趙國將軍。為什麼銀角縣的縣令會私下稱他為將軍？事情越來越嚴重了。
“朱縣令，管他是不是王有才的族人，即便是王有才本人親來，即然捲入此事，咱們也不能手軟。”
“嗯，南將軍所言甚是。刺史大人已經完全掌控涯州官場和軍隊，又有爾等江湖義士相助，大事可期。只是刺史大人尚有顧慮，想要等待一個最佳時期造就大業。唉，等待最讓人心焦啊。”
“朱縣令說的是，等待真的是太痛苦了。刺史大人一日不起事，我們就要牢牢的把守機密，不能讓朝廷警覺。”
“那個王宇，先晾他一會兒。南將軍，客棧那邊可曾安排好人手？”
“朱縣令請放心，都安排好了。哼，那個老掌柜的很聽話。”
“他的孫子在你們手上，敢不聽話？本來不想打草驚蛇，想着讓李氏母女走到窮途末路，受盡苦難屈辱再派人誘供，看她們究竟知不知道秘密。不曾想會有此變故，竟讓她們遇上同鄉。”
“沒事，一切盡在掌握。對了，朱縣令，薜之文在涯州城招了沒有？”
“還沒有。嗯，薜之文肯定知道一些秘密，可是李氏母女就不好說了。”
“唉，刺史大人遲遲不願起事，要不然我們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南將軍，注意你的言辭！”
“對對對，朱縣令，我是個粗人，今後還要您不斷提醒，我必有重謝。”
“南將軍見外了，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這些年來，南將軍可幫了我不少忙。”
“嘿嘿，朱縣令，我有一事不懂。為什麼刺史大人會下令，讓我們這些江湖中人拋頭露臉？”
“呵呵，南將軍你終於還是忍不住發問了。刺史大人此舉，目的有三。
其一，是試探民意，將來涯州是文武並舉，刺史大人想看看涯州民眾的反應。
其二，是做好鋪墊，日後你們這些人上位不會太突兀。
其三，我認為這是刺史大人起事的先兆，開始初步整合手下的各種力量。
南將軍，我說的這麼直白，你聽的懂吧？”
“聽的懂，聽的懂！朱縣令，這麼說來，刺史大人決心已下，離起事不遠了？”
“正是！窮島那邊的情況你也知道，少主已經把宮殿都造好了，哈哈哈。”
“哈哈哈，朱縣令，您很快就是朱太守了，恭喜恭喜！”
“哈哈哈，南將軍，你很快就是名符其實的南將軍了，恭喜恭喜！”
“嘿嘿，同喜同喜！”
公堂之上，王有才找了張太師椅坐下，心裏想着，原來如此！
文武並舉？是一個好想法，符合王有才的認知。
只是，涯州刺史毛三多玩的轉嗎？
涯州刺史毛三多，王有才對他了解不多。在王有才的印象里，毛三多只是趙國眾多刺史中一個普通的、平凡的刺史罷了。
不曾想到，毛三多居然不聲不響的幹了這麼大的事情。正是不鳴則已，一發捅破天。
百年前，趙國慶州刺史起事，開創蕭國版圖。自此後，趙國朝廷對各州刺史防範甚深，分權、監督、輪調等多種方法齊施。
雖然涯州孤懸一角，不是兵家必爭之地，但是趙國朝廷對涯州的管控措施還是非常嚴苛的。毛三多能夠不知不覺的掌控整個涯州，絕對是一個大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