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洞大開哈
第1章
春暖國草根將軍和皇帝最疼愛的小公主喜得連理。
舉國上下本該是普天同慶的好日子。
卻不曾想,大婚之夜,新娘將一把淬了劇毒的匕首刺進新郎的胸膛。
新郎問:“你,為什麼殺我?”
新娘答:“因為,你丑。”
……
“你才丑,你全家都特么丑。”
床上那昏迷的‘小人兒’氣得彈坐起來,他下意識揉了揉胸口。
“真是的,什麼眼神啊,本將軍這才叫男人味。”
“咦,怎麼點兒都不疼了?”
他又揉了揉受傷胸口,驚奇地發現……
“嘿,本將軍的傷還真好了了!”
莫非是誰救了他?
但,來不及深想,一陣尿急打破了他的思路。
他快速逡巡四周,眉頭卻越皺越深。
這什麼地方啊?
一點都不似他春暖國的低調大氣格局。
茅廁呢,茅廁在哪兒?
人呢?
本將軍要撒尿。
莫得辦法,他找不到茅廁,只能找了個圓肚子花瓶先將就一下了。
瓶嘴兒的尺寸,咳,剛剛好。
上面還插了幾根大紅色的鮮花。
“能得到本將軍的‘福澤’,你可真是花生有幸。”
將瓶子接准,拽下褲頭,手伸進去。
可他掏啊掏,掏啊掏……
半晌,他臉色刷白。
“我,我寶貝兒呢?”
他猛然垂首望去。
“啊……顏碧,你個毒婦!”
顏碧是公主的字號。
“她居然把本將軍閹了。”
可憐他清清白白為了他守身如玉三十個春秋的大寶貝。
就這麼被那毒婦毀了?
猶記得父母臨終前,還在不放心地叮囑。
“兒啊,光宗耀祖是其次,你要記得給我和你爹抱個大胖孫子來我們墳前看望我們啊!”
嘭,大將軍一把跪砸在地板上:“爹娘,兒子不孝,對不起你們的在天之……”
驀地,他發現了有些不對勁兒。
屋子裏連最起碼的桌椅都古怪的令人覺得心慌。
還有牆上的那大方塊,厚重的黑幕之下不知道遮蓋着什麼。
大將軍擰起了他氣勢洶洶的眉峰,不行,他得立刻去稟明陛下,讓他為自己主持公道。
他穩了穩心神,正準備往那唯一的出口逃生。
倏然,他腦子傳來一股刺痛。
痛的他踉蹌,不知踢到什麼東東,一屁股坐在光溜溜地板上。
千奇百怪的陌生記憶插進他的大腦。
是一個女孩兒‘平淡無奇’的一生。
跪在腳下那麼卑微瘦小的她。
害怕到躲在廁所瑟瑟發抖的她。
被校園霸凌同學孤立排擠軟弱可欺的她。
……
他……重生了!
雖然這個現實很狗血,但,他真的穿了。
穿成了一個不帶把的女人。
這女人軟包子一個,誰都可以欺負。
想他春暖國唯一一個被皇帝提名的鎮國大將軍,一生戎馬,從未打過敗仗。
從碌碌無為的草根,一步步成長為讓百萬雄軍們信服、讓敵國倭寇們聞風喪膽的疆場‘無冕之王’君度。他征服了無數個敵營,贏得了數百場勝利。
終於用他浴血奮戰的身軀解救國家於危難中,保衛家園和平,不然,皇帝也不會親自下旨將最寵愛的小公主賜婚於他。
卻不曾想,大婚之夜,就被小公主刺殺了。
原因居然是因為他長得,忒丑。
媽的他是沒啥文化,沒啥‘臉’,但是他有男兒的強健體魄啊!
難道那些躲在皇城腳下成日只知道舞文弄墨附庸風雅的書獃子就不醜了?
難道那些日日流連煙花之地尋歡作樂的小白臉就好看了?
媽的什麼眼神,她是不是瞎?
欣賞不來他豪野狂放的男性魅力!
真是死的有夠窩囊啊!
要是被他那些將士們知道,會不會被笑死?
君度實在難以接受這個訊息,一想到他還沒能為他老君家傳宗接代,更難受了!
可他是堅強的鎮國大將軍,再不能接受他都要逼自己接受!
就是可憐他的寶貝兒,都還沒挖掘過。
說到底都怪那該死的毒婦。
他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現在他就是這位不帶把的可憐軟包子了!
說到這軟包子,君度就不禁同情。
軟包子也叫君度,之所以叫她軟包子,實在是她太怯懦太卑微太軟弱可欺了,從小被欺負到大。
從出生都不被家裏看好,父母想要個兒子,沒想到又生了個女兒,給她取了個君度男孩兒的名字,自幼在家裏就是個小透明。
父母對她說:“度啊,你是妹妹,要讓着姐姐!”
什麼奇葩父母哦,這特么是效仿孔融讓梨嗎?
她性子軟弱,膽子又小,從上幼兒園開始就被人組團欺負,上了中學就是赤果果地校園霸凌了!
高中,更是見着人就躲。
可還是被鎖廁所、往書包里放蟑螂和蒼蠅、在她的飯盒吞口水……過得凄慘無比,甚至都不敢承認自己是校花姐姐的妹妹。
可就是沒想到這樣一個軟包子居然第一次揭竿反抗了!
為了個男人,和父母剛上了。
父母說:“君度,人許殿是什麼人,你也配?別成天做哪些白日夢了,滾回去洗洗腦殼,清醒點兒。”
軟包子不知哪來的勇氣,為了那個許殿竟然和父母鬧翻了,拎着她的小皮箱冒着瓢潑大雨就跑出了君家。
然而悲催地是,君度一跑出富豪別墅區,沒來得及看馬路上的紅綠燈,直接就和迎面駛來的賓利房車來了個對撞。
所以一不小心給撞死了。
這才讓他這位威猛大將軍有了可乘之機。
說到底,小姑娘這一生過得真挺悲劇的,至少比他還慘。
而且,這個世界和他那個朝代相差太大了!
特別是女人們,穿得一點兒都不保守。
男人也不蓄長發。
大街小巷都穿的清涼。
這讓他嘖嘖稱奇。
單手撐地,君度一個帥氣後空翻挺身躍起。
咔嚓~。
君度的老腰扭了。
他倒抽口冷氣,不動不知道,一動才發現他渾身都疼得不行,尤其是後背,似乎斷了兩根肋骨。
通過軟包子的記憶,他知道,這是讓車把背撞‘瘸’了!
君度疼得齜牙咧嘴。
手背剛不知插着什麼,被他隨手扯了,現在還在汩汩淌血。
君度大手一揮,往胸口抹了兩下。
這點疼算什麼?
想當年他領兵打仗,縱使腿斷了也能硬生生爬着過去砍了那敵軍將領的首級。
扶着老腰,君度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遠方所謂的出口顛簸去。
害,從現在起,她就是小可憐君度了。
雖然她很難受。
憑着軟包子的記憶,她找到門把,手剛往下一掰,門自己開了。
第2章
一個人差點撞到她的鼻子。
來人訝異道:“君小姐,你還好吧?”
曹助理一臉錯愕地望着面前的少女。
她就站在門口,雙手叉腰,腳大敞開,披頭散髮遮住小巧的臉,頭微揚起,露出尖俏的下巴蒼白而寡淡,那唇瓣也過於病弱蒼白。
長發凌亂,看不見長發下搖曳的眼睛。
醫生不是說君小姐肋骨斷了兩根?腳踝崴傷了?全身上下傷痕纍纍?她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地站在門口的?
疑惑的目光越到少女身後,滿室狼藉,玻璃碎片到處都是,而從她背後以血色熏染出的腳印延展到床邊。
一步一個血印,如踩出的嗜血觸手吸附住少女細弱的腳腕,少女宛若浴血而生,
“呃~”
而正在這時,少女猛然睜開那雙冷隼的眼瞳,鋒銳猶如疆場嗜血無情的狂蟒大將,那隻掐腰的手迅猛地扼住面前曹助理的脖子。
曹助理頓時失聲,臉色褪盡,頭仰起來。
“曹公公?”
看清他的臉,君度大喜,忙鬆手,扶住搖搖欲墜的曹公公。
大手拍打着他的胸口,眼底是他鄉逢故知的熱絡:“曹公公,真的是你,想不到你也過來了!本將軍以為就要一個人在這鬼地方孤苦老死了,沒想到能遇到你,真是太……”
太什麼?
少女丟開他:“陛下?”
曹助理胸口吐出一口老血,還來不及被她的話驚懾到,就追着她目光扭頭望去,曹助理激動慘了:“許總!”
許總可算是來了,再不來,他就被這瘋女人掐死了!
嘖,他胸口也好疼啊!
內傷了!
曹助理跨腿,正準備去告狀,就見一道狂風擦過臉頰。
下一秒,面前的女人咻地飛奔至他們許總面前,像侍臣覲見國王,隨即砰的一聲跪下膝蓋:“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曹助理一頭黑線,啥玩意?
陛下是個什麼鬼?還萬歲?
君度重重地跪在男人腳下,雙手交疊頭磕下地。
行了一個比電視劇里還正式的君臣之禮。
“這,該不會是把腦子撞壞了吧?”
曹助理忍不住一陣唏噓。
儼然這女人愛許總愛得深沉,每天像個跟蹤狂一樣蹲守在許總必經之路的公司、酒店、餐廳、機場等大門口,還偷偷給曹助理塞過禮物。
這次,為了追到許總,她都敢來撞車碰瓷兒了!
曹助理知道自家許總英俊帥氣,才貌雙絕,尊貴不可攀的人間高嶺之花一朵,追求許總的人多得二十輛貨車都拉不過來。
但是像她這麼瘋狂的,還真是史無前例第一人。
這不,遠遠就感受到許總的氣息,肋骨斷了兩根也能跑起來,跪到許總的腳下,磕頭只求他看一眼。
這是有多卑微啊!
反而這種人,叫曹助理又憐憫又看不起。
愛情是全部嗎?
愛情能當飯吃嗎?
你怎麼能如此輕賤地獻出膝蓋?
許總是什麼人,在濱城呼風喚雨的大佬。
他活這麼大,都沒女人碰過他的一片衣角。
城府極深,且冷血無情。
又怎會因她這一跪被打動?
這女人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在曹助理眼裏讀書讀傻了的君度,正脊背挺直地跪在地板上,女孩兒烏黑濃密如絲綢的長發隨着她仰頭的動作而從地上蜿蜒抖直。
如最鋒利的劍鞘,嚴陣以待地盤旋在她肩后。
女孩兒的脖頸纖細,雙眸銳利又透着冤屈地仰望着她的陛下。
君度能不冤屈嗎?
她比竇娥還冤。
好不容易打了勝仗凱旋歸來,他敬重的陛下賜給他全春暖國最美艷的女人,極致寵愛的小公主顏碧,給予大將軍君度最高的殊榮。
哪曾想,這公主的目光竟如此膚淺,覺得他忒丑,在他們的大婚之夜就把他毒殺了!
可憐他活了三十五年,連男兒身都沒破,就這麼英年早逝了。
他不得委屈?
此刻,她雙眸猩紅炙熱,搖晃着烈火。
大腦里只有見到陛下的驚喜和酸澀,想迫不及待將公主的殘忍惡行如數稟告於她德高望重的陛下。
“陛下,臣自知粗鄙配不上高貴的顏碧公主,臣請求能和離。”
君度覺得自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至少沒說出顏碧在新婚之夜對他做的那些齷齪事。
他現在只求能跟顏碧那毒婦和離,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不犯河水,那樣狠毒的人,誰娶了她都是家門不幸。
君度腦子亂糟糟的,自己的和這位軟包子的記憶混雜在一起,讓他暫時有點分不清這到底是她的春暖國還是那個不屬於她的異世。
看到了曹公公,還看到了陛下,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是在夢遊。
來人高高在上睥睨着他。
黑色西裝,黑色西褲,腳下踩着纖塵不染的黑色皮鞋。
從君度的角度,只能看到來者凜然矜貴的下頜。
線條依舊流暢,唇瓣薄削。
男人薄唇珉的緊,天生上位者的高冷眼神彷彿在看一隻螻蟻,聞言,一雙濃眉蹩起了。
君度愣愣地望着他,他好像聽到了有人嗤了聲。
是曹公公吧?
他尊敬的陛下怎麼會做這種粗鄙低俗的行為。
他一直都是莊重嚴肅的。
目光再次望去。
倏然,君度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人有點兒不像他的陛下。
是太子?
不,是年輕的陛下。
都不是。
他還身穿奇裝異服,和曹公公一樣着堅硬筆挺的西裝。
她凝視着頭上的眼睛,她尊敬的陛下只消一個眼神,他就能認出。
這人雖然和陛下一樣有王者的強悍氣場,可他……不是他尊敬的陛下。
君度挽起苦澀。
他真傻,真的。
他是死了才重生到這裏的,他的陛下還在皇宮裏萬萬歲呢,他怎麼會和他一樣倒霉穿到這裏。
只不過是一張如出一轍的臉。
君度雖是草根兒出身,不代表她蠢,能一路摸爬滾打混到大將軍的位置,可見她腦子並不笨,只是有些接受不過來罷了!
意識到這人不是她尊敬的皇帝陛下,君度就沒那麼緊繃了!
不等來人說話,她就站起了膝蓋。
搖搖晃晃地撐起身,讓自己維持着大將軍的尊嚴,和面前的男人一樣挺得筆直。
二人四目相對,君度面不改色。
小樣兒,跟本將軍比身高呢?
本將軍當年一拳打死一頭老虎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放牛呢!
君度踮了踮腳尖,身高沒面前的人高。
第3章
這時,身後傳來那長得像曹公公的人的聲音:“君小姐,你要不要回病房躺着?”
“本將……本人我身體很棒,哪兒需要躺着?”
她站着都沒面前的假陛下高,要是再去躺着,她都要被貶低到腳下去了!
見他皺眉不信,君大將軍的權威瞬間受到挑釁。
“本將……本人現在能揍得你爹媽不識,要不要試試?”
曹助理咽了咽口水:“還,還是不試了吧!”
剛才,他切身體會過,那種窒息的痛。
“你想要什麼補償?”
是一道沉冽的磁感嗓音代替了曹助理的問話。
這聲音……
他奶奶的,居然也和陛下一木一樣。
他不是陛下,不是陛下,只是跟自己尊敬的皇帝陛下長了張一樣的臉。
做了番心裏暗示的君度不那麼敬畏眼前的高人了。
君大將軍不為金錢折腰地直視面前的男人:“你什麼意思?你是在拿錢羞辱我嗎?”
他是那種為了點小錢出賣自己尊嚴的人嗎?
他君度可是出了名的視金錢為糞土,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為不隨便站隊而得罪了滿朝的文武百官。
“一百萬!”男人扔給她一張黑卡。
君度腦海里大致計算着。
這一百萬她可以買一匹上好的良駒,還能開一家她最愛的包子鋪。
“開什麼玩笑,我是那種為了一匹馬和一家包子鋪就屈服的人嗎?”
“三百萬!”那個長得像陛下的高大男人已經不耐煩地蹙劍眉。
若是不答應,可能讓她一毛錢都得不到。
“本……人丑拒。”
多一把絕世好劍有什麼了不起?
“五百萬。”男人眼裏似有欣賞之意,意外她明明很缺錢還能不為金錢所動的淡泊。
但是他希望這人拿了錢了事。
曹助理和許殿站一條線,也在一邊幫腔:“君小姐,你再仔慎重慮一下,五百萬夠你揮霍這一輩子了。”
君度看着冷靜,實則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
按照這個世界的金錢法則。
五百萬,可以夠她揮霍一輩子了,原主想上個好大學,想逃離那個家,想追求夢寐以求的幸福。
這筆錢,完全夠她脫貧逃困了!
“你若不想要錢,我也可以……”
“別說了,我答應了!”
君度風風火火打斷他的話。
抱緊手裏的卡,她生怕他後悔的樣子:“本人現在可以走了嗎?”
曹公公快速掃了眼面前的許總,臉色沉如水,也被她見錢眼開的本性所惹惱。
還以為遇到了個淡漠金錢的人,沒想到……
算了,是曹助理他識人不清。
他收回可憐她的小心思。
這種人,同情個鬼哦!
曹助理立馬垮下臉:“君小姐,請吧?”
君度攥着黑卡,沖他懷疑問道:“這裏面真有五百萬?”
“如假包換!”
“那……”
“君小姐!”曹助理不悅:“您家人來了電話,讓您恢復了正常立刻回去!”
“哦!那勞煩曹公公你送本……人回去了!”
曹助理:“……”
你才是公公,哥哥是真金白銀的男人。
上車前,君度指了指後座的假陛下:“他就不用去了吧?”
對着這臉,她實在做不到熟視無睹。
沒辦法,他尊敬的皇帝陛下留給他太震撼的壓力了!
一時間,還難以接受。
不僅是這個假陛下,就是他自己,都還沒徹底消化這個世界的東西。
曹助理感受到後座的冷意,嚴肅道:“君小姐,您確定腦子沒被撞出毛病嗎?”
這要擱以前,能跟她深愛的男人共處一車,她不僅肋骨好了,說不定還能一蹦八尺高呢!
“放肆,你敢罵本將軍腦子不好?”
“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發表感想!”
“算了!”她大人大量地揮了揮手:“本將軍不跟你一個小太監計較!這次就先原諒你了,但是下不為例。”
小太監?
曹助理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她是在罵他閹人嗎?
後座的男人都忍不住看了兩眼君度。
彷彿她腦殼有病。
君度哪裏管他們怎麼想,目光落到面前的黑盒子上,她眼睛亮了。
“這玩意就能送本將軍回家啊,太新奇了!”
“上車吧。”
曹助理面目冷峻,原諒他實在做不到對一個貪得無厭還舔狗腦子不好使的人有好臉色。
君度瞥了眼‘曹公公’,那意思彷彿在說,瞅啥呢你瞅,還不給本將軍開車門?
曹助理一噎。
罷了,他何必同一個身殘志堅的殘疾人計較。
曹助理開了車門,君度坐上副駕駛。
阿斯頓馬丁向前,君度一路驚奇地打量周圍的風景。
這些房子未免太高了吧?
還有這些燈光,輝煌如晝,竟還有顏色。
平坦的馬路上,車水如流,速度比春暖國的戰馬快了十倍不止。
她雖接收了‘君度’的記憶,可真目睹這宏偉壯闊的一幕,仍覺得不可思議。
在副駕駛坐上,君度目光注視窗外,不時發出驚嘆的聲音。
對什麼都好奇。
這模樣,就像個孤陋寡聞的土包子。
小家子氣了!
充當司機的曹助理忍不住瞥了她好幾眼。
按理說,這大小姐是窮困潦倒了些,但這樣真大可不必。
不知她看到了什麼,眼睛乍亮。
“停車,曹公公,本將軍命你停車。”
曹公公黑着臉,又被叫太監了!
女人盯着窗外,雙眼泛起漆黑髮亮的光。
曹助理為難地望向後座。
男人沉臉,點了下頭。
曹助理這才把車停在前面的拐角處。
“君小姐,你去哪兒?”
這人有病沒病呀?
肋骨斷了兩根她都能活蹦亂跳的。
還別說,曹助理就怕她一個撐不住暈在路邊。
“剪頭髮。”
曹助理汗顏。
他冒着被罰款的危險把車停在了馬路邊,還以為她是去解決生理問題,沒想到她丫是去剪頭髮?
後面傳來冷厲的聲音:“跟着她。”
曹助理:“是!”
君度大刀闊斧地走進飛旋沙龍。
早就看這頭雜毛不爽了,點都不利索。
“小姐,剪什麼髮型?”
髮型師拿着菜單過來,給她推薦了多種流行款,君度看的眼花繚亂。
做個頭髮還這麼麻煩?
第4章
她唏噓一聲,做女人真是麻煩。
吧嗒,君度闔上菜單。
指着那位平頭理髮師,道:“就他那樣的。”
面前的理髮師呆若木雞:“小姐,你,你是在開玩笑嗎?”
君度滿臉嚴肅:“本將軍從不開玩笑。”
眾人皆是瞠目結舌地看着她。
跟進來的曹助理也震驚看着她。
不是吧,腦殼真撞壞了?
君度不耐心折起眉峰:“你該不會是不會吧?得了,我換一家。”
說著她就要起身。
理髮師們怎允許她公然砸自家招牌?
趕忙攔人:“小姐快請就坐,我馬上派tony老師為您訂做。”
君度坐下:“那還不快剪,剪不短本人可不給你錢。”
理髮師戰戰兢兢拿起剪刀和梳子……
十分鐘后,一個平頭利落的小哥哥出現在眾人眼裏。
注視着鏡子裏的帥小伙兒,君度滿意吹了聲口哨:“不錯不錯。”
“可以刷卡嗎?”
“可以可以,小姐這邊請。”
看到她摸出黑卡的瞬間,一群人登時抽了口氣。
“那邊那位,這卡密碼多少來着?”君度側眸,望着門口張大嘴巴的曹公公。
“曹公公,問你密碼呢?”
“啊,哦,六個零。”
曹助理目瞪口呆。
這人對自己忒狠了吧?
女人哪個不愛惜自己烏黑油亮的長發?
人‘玻璃百合出軌女’都沒她剪的短。
這都能摸到發茬了!
再推兩下,能出家了吧!
君度揣好卡,摸着自己的短髮茬眉開眼笑地步出了沙龍。
重新坐上車,曹助理趕緊跟後座的許總解釋:“許總,跟我沒關係,是她自己要剪這麼短的。”
若是沒看錯的話,後座某個英俊的男人嘴角抽了抽。
君度不以為意。
管他們什麼看法,只要她自己覺得方便利索就成。
“走吧!”男人放下剛擰開的水瓶。
似乎……有些喝不下去了。
等等,許總?
君度的腦海中浮現一個人名。
她唰地扭過臉:“你是許殿?”
男人和她目光交匯,聞言,嗤了聲。
“君小姐這是‘撞’裝失憶了?”
沒看錯,他絕對笑了。
還是那種鄙夷的笑意。
特奶奶的,真是有夠倒霉。
沒人告訴她,君度暗戀的男人居然和他尊貴逼人的陛下一毛一樣。
注視着這張臉,好像不意外君度會一見鍾情了!
那可是他春暖國陛下的臉啊!
威武霸氣。
君度被他反問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實在是沒臉說話了。
還說什麼啊說?
難道跟他說,其實,我真不是為了你來撞你車的?
記憶里的君度對假陛下做的,和跟蹤狂沒什麼兩樣。
攔車、跟蹤、蹲守……剛還跪了。
是他也會誤會。
君度咽了咽喉嚨:“陛,許總,我以後盡量離你遠點,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見面,我發誓。”
男人眉目鋒銳,淡淡聊起唇:“希望君小姐言出必行。”
這是相信她了?
君度挽唇一笑,特豪氣衝天地說:“本將軍一言九鼎,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原諒他出生草根兒,意思到了就行。
“噗~”旁側曹助理啞然失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實在忍不住。”
“……”
開進富豪別墅區,大概花了兩個小時不到。
車子停在雕藝鏤鐵門外面。
君度等着曹助理開車門下車,腳剛踩下地,君家一群人都從裏面恭恭敬敬走了出來。
為首的君父和君母站前頭,後面跟着整個別墅里的傭人。
君父弓腰敲了敲車窗:“許總,家裏特意為您備好了膳食,感謝您送小女回來,想請進屋吃個便飯?”
“不用了。”
男人窗都沒開,聲音從裏面冷冷傳出。
只這樣,外面的人都覺得不寒而慄。
這要是別人像他這般不領情,君父該惱羞成怒了。
但這人是許殿,他又覺得理所當然。
君父張望思之。
怪事兒,那不孝女呢?
不孝女君度皺眉,嚇退的尿意隱約有回暖的跡象。
她瞟了眼四周,沒人注意她。
好傢夥,她得立刻去尋個茅廁解決生理問題。
默默轉身,君度赤腳踩在鵝卵石環路上,眸光不容置喙地鎖定前方拱形大門。
而她背後,車門不知何時開了,曹助理拎着她破舊蹭皮的小箱子滾來。
“君小姐,請等一下。”
他奶奶的,君度真不想聽見。
“有事兒?”
扭頭,少女隆起桀驁不馴的眉骨。
這一眼,嚇壞了君家別墅的老老小小所有人。
眾人吸口氣,小姐咋變男娃娃了?
怪不得沒認出來。
“你的箱子。”
曹助理將箱子推到她面前。
君度伸臂:“麻煩了。”
沒拎過來,她不悅眯眸。
曹助理沒鬆手,而是不忘叮囑一句:“君小姐可要信守承諾。”
“笑話,本將軍堂堂男,女子漢從不出爾反爾,曹公公,可以放爪子了嗎?”
又被叫了聲太監的曹助理,胸口又被扎了一刀。
哼了聲,跨步回去,坐上車,踩下油門。
卻在這時,車窗被敲響,是後車窗。
許殿注視着窗外,扔了行李箱赤腳跑來的短髮茬少女,男性薄削的唇角瓣挑起一抹譏誚。
車窗降半,男人側過右臉,極冷的倆字兒。
“怎麼?”
這女人若是想貪心不足蛇吞象……
君度雙手緊握,神情專註,清淡英氣的臉正對着他。
“您,您當真不是春暖國的陛下嗎?臣,臣是君度啊,鎮國大將軍君度。”
一語驚人,君父偷偷覷了眼裏面的尊貴男人,恨不得把這禍害拍牆上。
她是不是還嫌害得君家不夠,要徹底得罪許殿才滿意?
君母瞪着瘦骨嶙峋的少女,暗罵她真是個惹禍精兒。
所有人都不敢大肆呼吸,唯恐許殿生氣。
可裏面的人並無動怒。
反是嗤了聲,很小,似嘲笑。
“君小姐,你的帝王將相夢該醒了,別入戲太深。”
語畢,男人狹長的眸望向君父,意味深長:“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你,懂我的意思?”
懂的!
君父哪能不懂。
旋即,阿斯頓馬丁重新啟動,像一匹悍馬絕塵而去。
君父卻是打了個寒戰。
君度細語呢喃:“陛下,臣最後祝你萬歲萬萬歲。”
再見,我的國,再見,我的王,至此終年,兩不相干。
第5章
紓出一口氣,君度拎起一邊的行李箱往家門邁去。
跨進大廳,一道凶神惡煞的聲逼來。
“君度,你給我站住。”
“有事兒?”
她挑挑眉尖,現在才發現,全身上下都痛得要死。
“事兒大了,你都把榕城許殿得罪了,讓老子以後還怎麼在圈子裏混?”
他奶奶的,活了兩輩子,還沒人敢給他當過老子。
世界如此美妙,本將軍要豁達,不能爆燥。
“您還是,別混了,腳踏實地才好。”
君父氣得吐血,君母都勸不過來。
“許殿是誰,不用我明說,你比我們都清楚,就是你老子我也不能得罪他。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國吧!你剛也聽到了,許殿不准你出現在他面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出去避一陣子風頭,權當留學了。”
“本將軍尿急。”
君父單手掐腰,指着她的鼻子問:“你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父親,孩兒想先解決一下生理問題,快憋不住了。”她雙腿忸怩道。
君父:“……”
這什麼奇葩女兒?
“還不快去。”
君度像個大老爺一樣伸出手,揚了揚下巴:“看什麼看,別看了,就是你,還不快過來扶本將軍去茅……廁所。”
她身上全是傷,一個個都瞎么?連個大夫都不曉得叫。
“順便幫本將軍叫個大夫,醫生,懂?真是,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真不知道養你們做啥子。”
君度扼腕,終究是她一個人承下了所有。
注視着她遠去的背影,大姐君明薇說道:“妹妹別不是把腦子撞壞了?”
頭髮剪的比男生短,說話還咬文嚼字聽不懂。
“我也覺得她估計是撞壞了頭,既是這樣,只能讓給明薇了。這或許就是天命,天命讓她出國留學。”
“會不會不太好呀?”君明薇咬唇道:“畢竟是妹妹考上的大學,這對妹妹好像有些不公平,她萬一不願意了怎麼辦?妹妹性子倔犟,凡是她認定的東西,誰都改變不了,小時候的芭比公主也一樣,她看上了,寧願毀了也不留給我。”
“我是她老子,我說了算,她就是不去也得去。你們沒聽見嗎?是許殿讓她走的,我能怎麼辦?反正,她必須走,不然讓許殿盯上君家,整個君家都得為她陪葬。
再說了,就她那智商,能上榕大嗎?說不定高考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運,這大學必須讓明薇上。”
君度被人扶着出來,就聽見這家人商量着要撬她大學呢!
大學都能頂替也是牛逼哄哄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