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答案
秦太后遷居慈恩宮，而仁宗皇帝留下的妃嬪們也都榮升為太妃，也陸續遷出了她們原先的住所。
還未長大的七皇子以及三位公主也都跟着各自的母妃遷宮。
過去一處宮殿頂多住兩位妃嬪，不過供養這些太妃們的所在明顯有些擁擠，故此好幾位太妃住在一起，自然都是位分不高的才幾個人擠在一起，像李太妃，周太妃和董太妃這樣位分比較高的自然要單獨住在一處了。
今上的生母李太妃平素喜好安靜，故此她遷居后仍然選了一個僻靜的宮苑來居住。
還沒出宮開府的平王趙元樓自然也跟着住進來了。
不過對於新居平王是很不滿意的，而今坐在龍椅上的是自己的親哥哥，故此平王就到了御書房找趙元佑：“皇兄，我能否不跟母妃住在一處？”
手持硃筆的趙元佑深深看了一眼站着丹墀下的平王，然後問：“怎好端端的不願意和母妃住在一起了？“
平王如實道：“母妃現在所居之處實在偏僻的很，而且周遭有一片竹林，若逢夜裏起風的話這封穿竹葉的聲音吵的人睡不安穩。還有現在所居的宮苑距離我讀書的地方也遠啊，我還是想回原先的清寧宮，我知道這不合規矩，實在不行皇兄就許我把怡安宮外頭那些竹林給砍了。”
趙元佑略略沉吟后才道：“再過個兩三年你就能出宮開府了，就先在怡安宮將就將就，順便替朕陪陪母妃。你既不喜歡竹子那就把怡安宮外那片竹林砍了就是。還有後宮是你皇嫂作主，往後日常瑣事去找你皇嫂幫你解決，不過能自己解決的就自己解決，你年歲也不小了。”
回到怡安宮后平王就命人去把外頭那片竹林給砍了，然後栽上忍冬，桔梗這兩種既可以觀賞又可做葯的花木。
因為李太妃成天跟那些醫藥打交道，故此受她而獨沐然平王自小就對醫藥產生了興趣。
李太妃發現小兒子在行醫上比趙元佑更有天分后就開始手把手的傳授他醫理。
平王的志向是自己出宮開府後就開一家藥鋪，自己偶爾喬裝改扮成郎中坐在藥鋪裏頭給病人看診。
一切按部就班後趙元佑便趁着陪妙音散步的機會把自己的打算與之說起：“音兒，咱們的宗實如今被冊立為太子了，我打算從明年起就讓他搬到福寧殿去住，這樣我好手把手的教他如何做個合格的儲君，大宋日後的官家。”
妙音一聽讓宗實小小年紀就開始學治國理政那一套她就倍感壓力：“宗實還是個孩子，他眼下部書念好已經不易了，你就別朝他肩上加擔子了。等他十歲以後再去學如何做個好儲君也不遲啊。”
“不是我對他要求嚴格，而是我怕等他十歲后再學如何當一個儲君就來不及了。”趙元佑幽幽道。
聽到來不及三個字妙音的心微微一緊，與此同時她停下腳步，藉著柔和的夕陽暖光看向趙元佑：“三哥，你說甚呢？宗實十歲才學如何當個儲君怎就來不及了？你還這麼年輕，就是讓宗實二十歲才去學如何當好一個儲君也來得及。”
“適才我失言了，你說的對就算咱們宗實到二十歲學習如何當一個儲君也來得及，可他的肩膀要承擔整個大宋江山，故此我必須對他要求嚴苛一些。”說著趙元佑就抬手在妙音發頂溫柔的撫了撫。
還有頂多兩個來月妙音就要臨產，有些事趙元佑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說與她知曉。
一晃就到了三月中。
中宮內外的桃花競相開放，趁着近來風和日麗妙音就把楚楚，榮平郡主和成安郡王妃請入中宮。
這是妙音成為大宋皇后以來幾個人第一次相聚。
之前她們自然都同其他命婦們一道來中宮向新皇后朝拜了，但是那樣的相聚對於彼此而言是不作數的，此刻的相聚是拋開身份，單純就是幾個要好的姐妹之間的相聚。
“娉婷，你快跟我們說說當皇后的滋味何如？”楚楚摘了一朵桃花在手裏隨意捻着，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滿含笑意的看向妙音。
吃了口茶妙音才回答楚楚：“做皇后的感覺自然甚好，普天之下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不能隨意出宮玩了多少有些不自在，故此你們幾個可得時常入宮來陪伴我，不然我會悶壞的。”
楚楚玩笑道：“中宮的吃喝都是極好的，我只要嘴饞了就朝你這兒跑，你可別嫌我煩就行。”
妙音道：“我就怕你不來呢。”
吃了會兒茶榮平郡主才跟妙音等說起自己家裏的事情來：“官人房裏的侍女劉氏有了身孕，通過她日常飲食的喜好都說她懷的是個男胎，若她真的懷的是個男胎日後孩子呱呱墜地了你們說我是直接抱來養，然後給那劉氏一大筆錢打發的遠遠的，還是我再等等，先給劉氏一個名分，等過幾年我還不能生出嫡子來再做別的打算？”
去母留子在大戶人家的內宅裏頭不算稀罕。
生不出嫡子的主母把妾或者通房丫頭生的兒子據為己有，為了徹底阻斷孩子和親生母親之間的關係然後就給生孩子的女人一大筆錢后把人打發的遠遠的。
成安郡王妃一邊撥着手裏的柑橘一邊慢條斯理的開口：“我看還是先別急着把別人的孩子抱來養，不管劉氏生男生女孩子生了就給她一個名分，說句不吉利的話你真的命中無嫡子那就再安排別人替你生個兒子出來，然後再把孩子的親娘打發了。若你這會兒就把別人的孩子抱來當自己的，萬一過幾年你有了自己的兒子，你養的這個算怎回事兒呢？自然孩子小的時候自然不會奈何，可是大了后保不齊就會發生兄弟鬩牆之事。”
“我覺得表姐說的對，不說別人就說我祖母當初自己不能生，然後把我爹爹據為己有，害死了祖母，過後她自己卻意外有了親生子。她自然就沒法作到兩個兒子一碗水端平了，我爹爹是個老實厚道人被他們母子算計，可像我爹爹這般老實厚道的畢竟少之又少。”妙音和成安郡王妃的話讓榮平郡主徹底有了決斷：“你們說的有道理，那我就再等幾年，這劉氏若真生的是兒子，那就讓她母以子貴。”
跟榮平郡主一樣生了兩個女兒，不知何時才會有嫡子的楚楚到是跟榮平郡主同病相憐：“榮平姐姐，你我嫡妻的位置穩如泰山，就算咱們真的沒有兒子那些鶯鶯燕燕們也翻不起甚風浪來。我早就打算好了就算我命里果真無子也不打算抱別人生的兒子來養，我有兩個女兒那膝下也不空虛了，府里的大權牢牢地攥着，那些鶯鶯燕燕還是庶出的孩子若想過好日子就不敢生么蛾子，會看主母的臉色日子才會過的舒坦。”
楚楚這番底氣十足的話讓妙音和成安郡王妃同時朝她豎起來大拇哥來。
待秦二郎從衙門下差歸來榮平郡主替他更衣時就提及了自己關於劉氏生子后的去留：“我原本尋思着若劉氏生的是小郎君就去母留子，不過今日入宮跟皇後娘娘還有楚楚和二姐說起自己的打算后我便改了主意。不管劉氏生男生女都給她個名分，讓她養着孩子，我若真的命里無子也不打算抱別人的養，隔了一層肚皮的養起來我很難作到跟自己的兩個女兒一視同仁。”
“雅兒，若你我真的命里沒有嫡子那咱們也就彆強求了。很多恩愛夫妻沒有一子半女的也也不稀罕，咱們有千尋和夕顏兩個女兒已經是上蒼格外的恩賜了。”秦二郎緩緩握住正為自己寬衣的榮平郡主，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滿是濃的化不開的溫柔。
心中糾結之事徹底解開后榮平郡主覺得整個天地都變得寬廣了。
往後她便跟過去那般滿腔熱忱的幫國舅夫人打理秦府內宅庶務，同時把花想容這個日進斗金的脂粉鋪子經營好。
原先花想容是落在榮平郡主一個人名下的，在跟妙音商議一番后她就把鋪子落在了兩個女兒的名下。
榮平郡主做了自己命里無子的最壞打算。
產期將至了妙音變得越發懶惰了，若不是知道多走動有助於生產的話她自然是一步也不願意挪的。
“皇後娘娘，永安宮那邊傳來消息說蘇娘子發作了。”正讓墨竹摻着在御花園散步的妙音一聽蘇婕妤要生產她就忙對送消息過來的落雨道：“這會兒官家還在召見幾位重臣莫去驚擾，我先去永安宮坐鎮。”
蘇倩比妙音早有身，故此她的產期也就比妙音早一些。
雖然這會兒自己的身子很重，但身為皇后妙音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子去永安宮坐鎮。
初次生產的蘇倩自然忍受不了這銘心刻骨的疼痛。
隔的老遠就聽到蘇倩的慘叫。
得到消息的昭儀杜蘭溪已經從自己的宮裏過來了。
她心裏頭一直祈禱祈禱蘇倩一定要生個公主。
自己生的是公主，若是同為妃嬪的蘇倩生的是皇子會要杜蘭溪覺得不平衡。
妙音親自到了裏頭看望正遭受生產之苦的蘇倩。
妙音握住蘇倩的手鼓勵道：“再疼也要咬牙堅持，等挺過去了你就是一位母親了，官家等下就過來，有我和官家還有杜昭儀陪着你，你莫怕。”
蘇倩有身八個半月時她的母親就被接到宮裏來陪產了。
蘇夫人沒想到皇後會親自到產房來鼓勵女兒，這讓她受寵若驚。
妙音安慰了蘇倩就幾句就到外頭等着了。
不一會兒功夫趙元佑就過來了。
“音兒，你先中宮吧，你別忘了自己也是有身的。”趙元佑旁若無人的握着妙音的手同她溫柔低語着。
杜蘭溪這個時候湊了過來：“皇後娘娘您先回去歇息吧，妾會陪着官家一起等蘇妹妹母子平安的。”
顯然杜蘭溪這個時候湊過來是有些沒眼力見兒的。
趙元佑不悅的白了杜氏一眼，然後繼續說服妙音回去等消息。
妙音本就不打算在這裏，但身為皇後有些職責她推卸不開，既然趙元佑在永安宮坐鎮，她也就坦然的回中宮歇息。
剛回到中宮沒多會兒妙音就感覺一陣陣的腹痛：“墨竹，你快命人請太醫過來，我肚子疼，可能要生產。”
墨竹不敢怠慢忙打發川北去請太醫，然後她親自去永安宮送信。
雖然距離妙音的產期還有一陣子，可她不是頭一次生產加上懷的是雙生子產期提前是在意料之中的。
得知妙音可能要臨產趙元佑自然沒法繼續在永安宮獃著了。
緊接着秦太后和李太妃也陸續得到消息，她們先後到了中宮。
秦太后直接到了裏頭陪着妙音：“音兒別怕，母後會一直陪着你。”
“有母后陪着我就不怕了。”劇烈的疼痛讓妙音的話音微微有些顫抖。
趙元佑是很想到裏頭陪着妙音的，但女子生產男子不得入內，他只好在外頭等。
適才在蘇倩那裏他沒太趙姬，然而此刻面對妙音生產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寧的。
兩個多時辰后裏頭終於傳來了響亮而清脆的嬰兒啼哭。
又過去約莫半柱香后第二個孩子才生出來。
兩個孩子都出來后裏頭才出來報喜的：“恭喜官家，恭喜太妃，皇後娘娘喜得龍鳳胎，母子平安！”
接着兩個孩子洗乾淨包裹號了就先後被抱了出來。
先出來的是姐姐，小的是弟弟。
姐姐看着很是健康，但弟弟明顯有些先天不足。
看過兩個孩子後趙元佑就急着進去看妙音。
這會兒妙音已經筋疲力盡徹底昏睡過去。
秦太后對進來探望妙音的趙元佑道：“音兒累壞了，讓她睡一會兒，官家別打擾她。”
趙元佑忙頷首：“母後放心，兒臣只是默默陪着音兒，不會打擾她的。”
旋即，秦太后就退了出去。
這時候李太妃正在認真端詳兩個小傢伙。
等秦太后出來后李太妃先福了一禮然後形容凝重道：“太后，妾適才仔細看過兩個孩子了，小皇子發育不足，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