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小偷

第208章 小偷

第208章小偷

徐輝祖讚許的點點頭:“你才當了幾個月的官,就已經懂得了這個道理,可偏偏府里有些人不知道,甚至還有些人主張和那些淮西勛爵們聯為一體,學千年前的門閥,如同關隴集團一樣,打造一個淮西集團對抗皇上以自保。”

張十七目瞪口呆:“什麼是門閥?”

徐輝祖愣了愣,這才明白以張十七的學識,根本還沒法理解這些,於是他把前漢朝一直到唐朝的門閥歷史跟他講了一遍。

然後他又道:“徐府真的可以算世家嗎?顯然差得遠,那些真正的門閥世家,有哪一個不是有數百年的歷史,有隨時願意當死士的家臣門客,有森嚴的規矩,每一個後代都知道要把家族的利益置於無上的地位

跟他們一比,徐府算什麼,一個跟着皇上打江山的暴發戶罷了,沒積累沒文化沒底蘊,還自比世家,真是笑話了。”

張十七連忙道:“叔叔,你這句話未免太自謙了,在大明朝,現在敢不賣我們徐府面子的人,可是不多。”

徐輝祖恨恨地道:“問題就出在這兒,徐府的面子好賣,所以有些人就忘乎所以,父親在時,他們還收斂一些,現在父親過世了,他們不覺得危險,反而以為對他們的束縛沒有了,所以就肆無忌憚了。

他們想加入淮西集團的目的是什麼?無非是想躺在上面,給自己謀利,讓自己可以坐享其成罷了,長此以往,勢必會給徐家惹來大麻煩,所以,我必須要借你的事情,對他們好好警告一番。

十七,這份委屈,你暫且受一受!”

十七連忙道:“叔叔,既然我是徐家的人,這份委屈,我責無旁貸!”

離開五軍都督府之後,張十七牽着馬,沿着長街慢慢走着,他不知道徐府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徐府之中,有許多人對他不滿,而這一次,他搶了徐景永的風頭,這種不滿,就連徐輝祖都壓不住了。

沿着長街緩緩走着,昨日辯論大會的熱鬧仍然沒有散盡,街上的遊人和小販都比平時要多了數倍,偶爾一隊迎親或送親的隊伍放着鞭炮,敲鑼打鼓而過,立即便有人圍堵上去,討要喜糖喜糕,立時把整條街堵得水泄不通。

他不禁想起來,小時候過節,張雲海也經常這樣牽着馬,帶着他慢慢而行,有時候,他騎在馬上,有時候,他背在張雲海的背上,有時候,他東鑽西鑽,到處去湊熱鬧,可不論他做什麼,張雲海從來都不生氣,永遠都是那麼樂呵呵地包容着他。

他還沒來得及長大,可張雲海卻已經過世了!

“如果你依然活着,會讓我怎麼做呢?”張十七喃喃自語,卻又找不到答案。

這樣繁華的大街,他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熱鬧,反而只有深深的孤獨,最強烈的孤獨之感。

在路過一家客棧的時候,一個滿身灰塵的小個子被炮竹聲嚇了一跳,一頭扎進他的懷裏,他正想要去扶人,心中突然有一種強烈的警惕感,眠花心法自然產生感應,只見那小個子的手以極快的速度在他的懷中一掏,已經將他懷中的荷包掏了去。

小偷!

張十七的反應極快,那個小個子才將荷包放入自己的懷中,他的手已經閃電般的伸出,將那個荷包又從小個子懷中掏了回來,不僅是荷包,就連那小偷懷裏的其他東西,也一股腦兒掏了過來。

這閃電般的一來一回,正是眠花心法的高深之處,小個子雖然是個慣偷,可是年紀幼小,輪到武功更是稀鬆平常,在張十七的內力壓制之下,居然全無反應,還自以為已然得手,只顧連聲向張十七道歉,然後又擠入人群中去了。

張十七暗自偷笑,他正要擠上前去,順勢把小偷拿下,突然間,他手上所捏的一件物品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定晴一看,此物實在熟悉不過,彭玉琳與他第一次見面以事,送他的就是這樣的一面背面有蓮花圖案的鐵牌,而且這塊鐵牌上還散發著極淡的香粉氣息,似乎是女子所持有。

他又快速查看了其他東西,除了幾個荷包和小錢袋之外,再無其他可以證明身份的信物。

他微微愣了愣,他現在還無法確定,這塊鐵牌究竟是小偷自己所有,還是從另一個白蓮教徒身上所盜,但不管怎麼說,這個小偷都可能與白蓮教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心念一動,放棄了立即抓捕小偷的腦頭,而是從口袋中拿出幾枚制錢,把馬匹交到一旁客棧的夥計手中,讓他送去東城兵馬司,那夥計看到張十七身穿官服,哪敢不答應,忙不迭地牽着馬離去了。

街上行人極多,正是行竊的好機會,小偷沒有聽到有人大喊大叫,自以為得計,又把目標對準了一個頭戴絲綢帽子的中年富商,然後故技重施,假裝被鞭炮所驚嚇,一頭撞到了中年富商的懷中。

那中年富商眼見那小偷滿身塵灰,骯髒不堪,不由大為惱怒,一邊撣自己身上的灰,一邊卻對小偷罵罵咧咧地,小偷不斷鞠躬,連聲道歉,再一次擠入了人群。

張十七用眠花心法鎖定了小偷的氣機,不遠不近地跟隨着。

小偷再一次得手,得意非凡,伸手把新盜來的錢包塞成懷裏,可隨即他的臉上便露出了見鬼一樣的表情,自己的懷中竟然已經空空如也,連自己原有的東西也一起消失不見。

她萬分驚恐,立刻在自己身上四處掏摸,又向地上東張西望,卻是一無所獲,她又踮起腳來試圖四處尋找,只可惜,人潮洶湧之中,她哪裏能找得到任何的東西,她仔細一思索,突然想起剛剛自己所撞的那個所穿官服的年輕人,一瞬間冷汗直冒。

她不敢再在原地逗留,而是貓下身子,在人群中東鑽西鑽,偶爾用反跟蹤的辦法突然回頭,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張十七的眠花心法與任何的其他內功心法全然不同,一旦鎖定對方的氣機以後,在短距離內便可以遙遙感應,對方的一舉一動全在掌控之中,除非能如蔣瓛一般武功高到離譜,才能心生感應,小偷的內力遠不如張十七,又如何能察覺?

小偷越想越怕,又轉了幾個圈以後,突然縮進了一條小巷,以小巷門口偷偷張望了許久之後,卻是一無所獲,可是那種不安的直覺卻越發強烈,便如同有一個人一直虎視眈眈盯着自己一樣。

他緊貼着小巷一邊的圍牆向另一端走去,一邊走,一邊不時的回頭張望,一直到了小巷盡頭,都沒有發現任何人在小巷口經過,可是那種不安的感覺卻絲毫沒有減少,他越來越怕,開始發足狂奔,一下躥入另一條小巷之中。

張十七從圍牆的另一邊顯出身影,追着他的身影再一次進入另一條并行的小巷之中。

就這樣越走越偏,越走越遠,一柱香以後,兩人已經完全離開主城區,直到城東邊角一座塌了一大半的舊屋邊上,小偷的身影一挫,突然間消失不見了。

張十七微微一愣,這個地方人跡罕至,是金陵城中有名的鬼屋,小偷來這裏的目的何在?

此屋原是前元一個城守的住所,該城守殘暴不仁,而且信奉邪法,平時會誘拐甚至強搶漢家的年輕女子以及兒童到此屋中,然後剖心瀝肝,熬制丹藥,想要長生不老,漢人百姓雖然知道這個秘密,可是元人統治之下,城守權可通天,百姓敢怒卻不敢言。

直到某天夜裏,城守府中突然傳來奇怪的響動,到第二天時,城中百姓發現城守府中上下四十餘人全部七竊流血而死,而城守則被懸挂於守備府中的旗杆之上,同樣是七竅流血而死。

仵作前來驗死,發現這些死者表面沒有傷痕,也沒有中毒的癥狀,最奇怪的守備府的旗杆高聳入雲,平時周圍又有士兵把守,常人根本就爬不上去,可城守的屍體卻是被人用繩子吊在頂上,這更加不是人力所能為之。

不是人力所能為之,這案子就沒法查下去,衙役們為了交差,只能在街上胡來抓了些乞丐,說他們使妖法殺人,把這個案子胡亂應付了過去。

不曾想,其他的事沒有傳開去,這妖法殺人的說法,卻是越傳越開,只不過卻是換了一個版本,所有人都說,是城守以前所害死的那些年輕女子冤魂不散,前來報復,所以來勾去了城守的命。

城守死後,北元找了該城守的一個族弟繼承他的職位,而他上任的第一天便住進了這城守府中,然後讓人大肆搜捕,誓要找出原城守之死的信息,以至於很多無辜之人身陷牢獄,一時金陵城中人人自危。

令人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僅僅過了三天,這名新城守同樣七竅流血,被掛到了旗杆之上。

這一下坐實了冤魂殺人之事,再往後的城守再也不敢調查此事,也不敢住在城守府中,這座大宅子也被低價賣給了當地的一個商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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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寒九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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