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緊迫

第564章 緊迫

司馬老人不敢輕視,因為活了這數百年,謹慎小心才是能活這麼久的原因。很是乾脆的收回自己壓制月姬的神識之力,又很是乾脆的捨棄了一點點魂力,將那詭異的黑霧從自己的魂力上剝離,司馬老人便站到了遠處。

此刻的月姬已經飄飛到了半空,如同神話故事之中的神靈,渾身金光或者說金焰升騰,背後六對巨大的羽翼如同虛幻,如同微風吹拂的水面一樣波動着,只有雙目之中黑暗涌動,如同鬼魅。

“這是仙器?”

司馬老人不禁這樣在心中自問了一句,當然沒有答案,只有驚嘆:驚嘆月姬此刻散發出的獨特魅力;身上涌動的獨特、狂暴、無比危險也似乎無可阻擋的魂力;驚嘆凌駕於仙器之上的神器、道器居然就這樣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司馬老人當然沒有見過比仙器更加強大的神器和道器,最多只是聽說和從遠古殘籍中看到過相關記載。把自己未曾見過、無法理解的東西認為成是自己以為自己知道的更加高等的東西而且無比肯定。

這大概是每個人下意識的做法,尤其是那些閱歷廣博自以為幾乎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人。

而無峰也在此刻從幻境中掙脫出來,雖然還是有些恍惚,但趕緊站起了身,朝月姬的方向靠了過去,同時說道:

“司馬老前輩,若是再繼續,恐怕你的身份也無法保密。若你對我的身份依然好奇,或許我們能換個時間,換個方式。”

司馬老人的目光依然在月姬的身上,看着月姬身上的光芒逐漸收斂,看着月姬背後的巨大光翼逐漸收攏消失,看着月姬恢復成了之前的樣子,落在了無峰的身邊,只是虛弱了許多。司馬老人這才笑着點了點頭,似乎知道了什麼,笑着點着頭說道:

“如此神器,確實不是人間所有,難怪啟恆也看不出虛實,若非親眼見到剛才一幕,我也無法相信和確定。”

無峰不太明白司馬老人的意思,微微皺眉問道:“司馬老前輩是相信我說的了?”

司馬老人這才把目光重新轉到了無峰身上,微微一笑說道:

“你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此等仙器不惜損耗自身也要救下你,或者說阻止我。”

無峰有些莫名,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司馬老人這話的意思,司馬老人就轉頭看向月姬說道:

“若是我看到了這人心底深處的一切,會發生什麼?你身上的那種奇特力量,同時也是縈繞於你身上的枷鎖,那是什麼?”

無峰知道自己插不上話了,也懶得在和這個強悍到根本無法與之講道理談條件的老人說什麼。而且月姬已經被司馬老人認為是一件絕頂的神器,神器說的話,也總比自己說話管用。

“是詛咒,滅世的詛咒,我這麼說你相信嗎?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你的行為已經觸動了詛咒,你終會被卷進來,你將會徹底的死去,在不遠的將來。”

月姬神色清冷的說了這樣一句,司馬老人也是一愣,也很是警惕和仔細的感應着周圍的一切波動。但是十數個呼吸過去,沒有任何神念波動,也沒有任何類似巫術中詛咒的力量波動作用在自己身上,司馬老人才呵呵一笑,點點很是感嘆的說道:

“就算跌落凡間,自身殘損,能力萬不存一,依然如此高傲。但沒有實力就沒有實現這種詛咒的力量,你無法詛咒我,僅憑一句話。”

月姬冷笑一聲,用她慣用的冷傲嘲笑方式嘲諷說道:

“無知的人,你以為詛咒來自我嗎?詛咒是因為你擅自打開了他的內心深處,而且這詛咒也不僅僅針對你,而是針對他,也針對所有終要被牽連進來的人。但這一切會記在你的頭上,你將承受天譴,魂飛魄散,永不輪迴。”

司馬老人也被月姬說的一陣心底發涼,不禁要打個寒顫,因為月姬這話就像是對他的宣判,似乎無法更改,因為沒有痕迹,必將發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司馬老人的心境也是一陣微亂,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百多年來不曾動怒的他也忽然有些憤怒。倒不是憤怒於月姬,而是憤怒與自己居然被這樣無稽的言語影響了內心平和,有些被嚇到了。

也就是這時,房間內再次一陣震動,司馬老人眉頭微皺,伸手在虛空中一抓一扯,一個老者忽然出現,撞向了房間的一側。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剛要全力撞向山峰的白老,此刻忽然收力,卻有些停不住的撞在了房間的石壁上。轟隆隆,一陣石屑紛飛,白老把牆壁撞出了一個大坑才終於停下,立刻一躍落在了無峰和月姬的身前。

若是白老全力撞進來,就算是收力也無法及時,大概會把整座山峰撞穿。能夠造成這樣小的破壞,是因為外面眾人見白老已經發了瘋,只能聯手稍稍壓制白老的力量不至於造成什麼難以挽回的事情。司馬老人那一抓也動了真力,卸去了白老的許多力量。落地的白老沒有任何慚愧或者不好意思,也立刻抱拳一禮道:

“晚輩見過師叔祖,情急之下有所冒犯,還請師叔祖恕罪。但不論如何,此二人乃是晚輩的恩人,晚輩定不能讓他們有一點危險。”

司馬老人此刻已經恢復了平和,但是心中的一點怪異感覺卻是揮之不去,總覺得月姬說的會成真。

“你倒是知恩重諾,只是如此一把年紀了,何時能改了這毛躁脾氣?我叫兩位小友過來只是聊聊天,交流一下技藝,也值得你如此緊張?”

司馬老人的輩分高白老好幾個輩分,此刻自然很是威嚴,氣勢十足,就連白老也不得不矮上幾分,趕緊賠罪道:

“是,師叔祖莫怪,是我唐突冒失了!”

司馬老人還未說話,一旁知道自己大概沒事了的無峰也站出來笑着說道:

“害的白老緊張了,是我的錯,我與司馬老前輩的確是在交流鍛造與鑄造技藝。我只是略通此道,也頗感興趣,沒想到白老居然願意親自指點,讓我獲益匪淺。”

白老當然不信無峰的話,因為月姬的氣息波動明顯虛弱了許多,無峰的氣息也很是不穩,絕對不是因為自己剛才闖進來造成的。但無峰此刻沒有任何緊張的情緒,說明事情沒有糟糕到那一步,白老也就放心了許多。

“既然無他事,晚輩與兩位小友這便告退了。”

白老趕緊告退一聲,就要帶着無峰兩人走,但司馬老人卻又說道:

“這兩個小輩可以走了,白陽你留下,老夫有話要問你!”

留下白老問話,自然是從白老這裏確認無峰的身份。無峰自然也明白,趕緊笑着提醒一句說到:

“一些誤會我已與司馬老前輩解釋清楚,若是老前輩有問,白老兄可直言不諱。”

白老也很是驚訝和不解,怎麼這些事情無峰要與司馬老人說,司馬老人又為何非要追問無峰的身份。想不明白,也沒機會問明白,白老就只能留下,看着司馬老人把無峰和月姬兩人送了出去。

一到外面,無峰和月姬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被無數或疑惑或犀利或厭惡的目光定死在了半空中。

這些人沒誰說什麼,但都在等待無峰的一個解釋,無峰也暗自出了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緒,平靜的說道:

“司馬老前輩與我在靜室之內談些重要事情,白老或是有所誤會,故而有些緊張。但司馬老前輩德高望重,並未怪罪,也與白老在裏面談些事情。諸位師兄、師叔、師伯,各位長者前輩,若是無事便請回吧,白老不多久自會出來!”

眾人將信將疑,紛紛看向了奎山尊者、赤焰尊者和魂玉老祖,奎山尊者和赤焰尊者有都看向了魂玉老祖,所有人的目光也就聚集在了魂玉老祖的身上。魂玉老祖在觀察無峰和月姬,不由得點了點頭,雖然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對,但總算有了個說辭和解釋,也不覺得司馬老人有什麼不妥之處,只能認為是白老太過大驚小怪,隨即點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諸位,我們就各回來處吧。今日之事便當是白陽太過重信守諾,有些敏感,日後邊莫要再提了。”

雖說是兩宗,但往上追逆十多代,眾人都是同門師師兄弟,魂玉老祖又是長輩,自然紛紛應是,隨後離去。不過魂玉老祖並未離開,赤焰尊者和奎山尊者也未離開,都在看着無峰和月姬,目光眼神出奇的相似,就是讓無峰從實招來。

無峰當然不會說什麼,故作神秘的笑着說道:

“幾位前輩,司馬老前輩,只是與我交流一下築器煉寶的經驗,並無他事。若是幾位不信,一會白老出來當面問清便是,去問司馬老前輩也可。”

一看無峰這樣子,三個人就知道無峰不會說實話,相互看對方一眼也不再多問,魂玉老祖便笑着點頭道:

“能有幸與司馬太師叔交流經驗,你在着許多後輩中還是第一人,連老夫也有些羨慕你。今日天色已晚,你二人一路勞頓,便去休息吧,等明日事過,找個時間,老夫也想與你交流一番。”

無峰聽的心裏一陣緊張,心說你一個器魂派的老祖,和自己交流什麼,也趕緊說道:

“我也只是會些微末伎倆,怎能有資格與前輩交流。”

魂玉老祖一臉的笑容,很是不贊同的說道:“誒,老夫可是聽說,你那機關馬很是機巧玄妙,若是方便,老夫還想在你那裏受些啟發,讓鍛造技藝更上一層。”

提到機關馬,無峰心中更加緊張,下意識的以為這位魂玉老祖話外有音。但看到赤焰尊者和奎山尊者也是一樣很有興趣的樣子,無峰才知道,自己那一匹機關馬有如此吸引力。這其實是理所當然的,因為無峰那匹機關馬構思和設計都太過巧妙,更是精細非常,堪稱藝術品。

最重要的是,這匹機關馬最核心的那一塊電路板,上面“道紋”繁複神奇,一看就是有迷惑人的無用紋路,說明這是獨家秘術。人都有好奇心,機關馬也不是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自然可以稍稍詢問一下奧秘所在,或可受到什麼啟發。

但是無峰不可能與這幾個老頭聊什麼,因為機關馬核心上的紋路根本不是什麼道紋,也趕緊擺手說道:

“幾位前輩莫要為難我,我這門手藝只是小巧,而且我也只是初窺門徑,真的說不出什麼。等以後,若是我能在精進一些,定不吝嗇!”

幾個人都算是長輩,就算不是長輩也比無峰大上幾十歲,自然不能強求,魂玉老祖也只得點點頭說道:

“如此也好,只是李峰小友莫要忘了今日之約。好了,奎山,送兩位回住所休息吧。”

話畢,魂玉老祖消失不見,奎山尊者和赤陽尊者便帶着無峰和月姬到了鑄器宗眾人休息的地方。很是客氣的送走兩位宗主,無峰便關上了房間的門,剛一轉身,就看到月姬很是虛弱的閉上了眼睛,扶着客廳中茶桌的邊緣,緩緩的坐了下去。

無峰當然知道月姬做了什麼,卻沒有想到,月姬居然肯拚死反抗司馬老人,助自己過這一關。兩步來到月姬身側的座位坐下,稍有些奇怪的說道:

“你不是說未來不可改變?怎麼還主動幫助我?這麼做不是改變了你看到的未來?”

月姬的確很虛弱,虛弱到只能勉強維持自己的軀體,如果不是怕人起疑,月姬一定第一時間解除這種負擔。勉強睜眼瞥了瞥無峰,看到無峰此刻有些許感動,但更多是疑惑的神情,月姬冷笑一聲說道:

“你以為我是在幫你?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情,我在獻祭自己,我在引動詛咒。”

剛還有些感慨和感激的無峰眼神瞬間就犀利了許多,雙眉緊皺,但也只是兩個呼吸之後,無峰就舒了一口氣,頗有些慶幸的點點頭說道:

“還好,還有白老的全力維護,若是今天少了你們兩個其中任何一個,後果都有些不堪設想。”

月姬看着無峰神情的變化,再次冷哼一聲,雖然很是虛弱,但嘲諷的語氣絲毫不弱:

“你以為這就算完了?就算神皇沒有看到這裏的準確位置,但他感應到了我,我能確定。這根本不是改變或者躲過了什麼,而是讓最終的時刻又近了些,我也只能用這樣的交換來延緩你的結局。”

無峰眉頭隨即又皺了起來,暗自思索片刻,然後慢慢點了點頭,忽然就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

“沒關係,這樣的交換恨划算,至少不用立刻死去。”

月姬又是一聲冷哼,但沒有反駁或者打擊無峰,身形隨即緩緩變化,變成了那個圓盤,落在了桌上。月姬需要“進食”才能恢復,無峰知道,也沒什麼別的辦法,把這件不是仙器卻比仙器還有用的仙器收進了乾坤袋。

只剩下自己了,無峰不禁這樣想,但這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因為無潮那裏還囚禁着一些死去的人的靈魂,這是月姬按照約定分給自己的那一半,無峰沒有享用。倒不是不捨得,是因為無峰當時魂力飽和,之後也沒有想起來這件事情,所以就剩下了。

只是這裏始終是器魂派的地盤,還有一位司馬老人盯着自己,不能出一點紕漏,所以就連無潮也一早和無峰切斷了聯繫。無峰倒也不是不擔心司馬老人殺個回馬槍,只是這種可能性極低,除非司馬老人沒有在白老那裏得到滿意的答案。

但白老肯定會把自己的經歷和認為講出來,甚至會親自試一試司馬老人手中黑白寶鏡的玄妙。所以司馬老人不會得到其他的答案,哪怕他還是不太相信,心中有所遲疑,過了今晚他就沒有機會再動手了。無峰打算之後的一段時間在五行宗內靜修,直到五行宗聯合幾大領袖門派前往雷霄門。

今夜大概已經無事,或許白老還會過來,無峰就取出一塊軟墊,坐在這茶桌的一旁開始靜心行氣。心有些靜不下來,因為月姬之前說的話讓無峰隱隱不安。自己躲過了一劫是好事,最後的時間卻被提前了。儘管不知道是有多提前,月姬的詛咒發作到底是如何一幅景象,但無峰的心頭上壓着的那塊巨石更低了些,很是沉重,讓無峰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不是無峰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心頭被一塊巨石壓住的感覺,從無峰第二次重生之前的那段時間一直都是這樣。

無峰一夜都沒有入定成功,腦子裏的念頭紛亂,時而想到兩位父神,時而想到嬴慕蓉和唐娜以及那兩個即將出世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她們還在帝國境內,如果神皇想要來到承仙大陸,一定先會壓制住帝國,壓制住兩位父神,他們會先有危險。所以不能再這樣了,只是沒有辦法阻止什麼,很是無力。

還想到了在雷霄門中等待自己消息的陳曉月,也有些擔憂紅一行的安危。同時無峰也不禁琢磨,紅一直說想要個孩子,她與自己的孩子,怎麼這麼長時間了卻沒什麼動靜,是她用了什麼措施還是紅的身體依然無法生育。

還想起了那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峰,山峰被陰雲籠罩,道道雷霆與雲層之中閃現,如同一條條吐着毒信的光蛇。光蛇閃耀,映照出了隱身於雲層之下的那一個個黑影,其中一個便是那個神秘強大而且有些恐怖的司馬老人。雷光也映照出了那山峰之上四面奔逃的慌亂人們,其中一個就是自己,很是驚慌,如今的自己竟然和當年一樣的無力。

還想到了神皇和神族,那一個個背生幾對光翼,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神秘靈體生物,彷彿就在自己的身邊,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也隨時會出現,同時帶來一些讓人絕望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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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行無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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