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雷霆之體
終至雷霄門，寂寂了無人，
荏苒千載過，不識前人信。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過，無峰三人的行程也十分順利，第四天一早就來到了雷霄門入門測試的地點，一座叫聽雷峰的山峰的附近。
三人牽着馬在林間穿梭，錢佑甄走的有些不耐煩，看着晨光之中雲霧繚繞時隱時現的高山問道：“看着那山如此近，怎麼走起來這麼遠，我們穿山入林已經一個時辰了，還要走多久才能到？”
歐陽暮雪雖未來過雷霄門，但師門長輩卻來過，也跟歐陽暮雪詳細的說過，就解釋道：“我們走的已經算是近路了，如果順着大路繞，恐怕要多一倍的時間，耐心些吧。”
“嘿嘿，如果不是有暮雪師姐引路，恐怕會遲到的，我一定會好好報答師姐今日之恩，不論師姐有什麼需要，我一定不會拒絕。”
一路上兩人時常說笑，無峰早已習慣，只管在前方行走，朝着聽雷崖的方向徑直前進。大概一刻鐘之後，林木漸疏，一片山前的空地也逐漸顯露，一座高高的山峰也完整的出現在三人眼前，三位紫袍老者就在山前空地的中央等着。不用任何人介紹，這三位老者就是這次入山測試的測試官，也是接引人。
三位老者看上去很普通，都梳着高高的髮髻，腳踏灰布平底短靴，紫色的袍子也十分普通，看起來沒有什麼仙氣。站在三人中間稍前面一些的是一個身高六尺稍有些瘦，留着一撮山羊鬍子的灰發老者，右手邊是一個稍矮一些有些發福的面白無須的老頭，左手邊是一個身材中等，長相也普通老者。
見到三位老者在這裏，無峰三人都很高興和，并行一處，匆匆朝着三位接引使者快步走去。
“沒想到這麼早就有人來了。”為首的長老微微一笑，顯得十分滿意，畢竟誰也不希望在這裏無聊的站很久。
看着三個少年逐漸靠近，為首的長老很是和善的說道：“如果有推薦信函，就交到我的手上。”
聽到老者如此說，錢佑甄和歐陽暮雪不禁喜出望外，歐陽暮雪摘下頭上的斗笠，隨即躬身拜倒，第一個呈上了自己的信函，態度恭敬有禮的說道：“見過三位前輩，在下赤霞門歐陽暮雪，得師門推薦，前來參加雷霄門入門測試，這是我師父的推薦信函，請三位長老過目。”
三人中為首的那位留着山羊鬍須的瘦臉老者，接過歐陽暮雪的書信看了看，又盯着歐陽暮雪看了兩眼，微笑着輕輕地點頭說道：“赤霞門歐陽暮雪，年齡十八，修行十年，築基初期修為，真氣性寒，宜修雷法。不錯，資質上等，玄冰體質，可謂萬中無一，起來吧！”
無峰三人一聽如此，都高興地笑了起來，尤其是錢佑甄，顯得比歐陽暮雪更加興奮連連祝賀。
歐陽暮雪自然喜不自勝，起身謝過了三位長老以及錢佑甄和無風之後問道：“不知，我現在應該去哪裏？”
老者指了指身後的聽雷崖說道：“你且去山間的樓閣等候，那裏有人接應，待至晌午，所有應試之人都到了以後，自會有人送你們去山門主峰，去吧。”
歐陽暮雪點了點頭，就對錢佑甄和無峰說道：“兩位師弟，我們暫且分開，我在雷霄門內等你們。”
無峰輕輕點頭，錢佑甄則喜笑開顏的說道：“暮雪師姐你且去吧，我和大哥很快就會去找你的。”
三人簡單話別，歐陽暮雪就牽着馬走向了前方的聽雷崖。錢佑甄看歐陽暮雪走遠，也隨即跪在地上，把自己接到的書信雙手托着呈了上去說道：“小子臨江鎮錢佑甄，幼時得一位雷霄門前輩指點，六歲開始修行至今已有十載，馬上就能凝氣大圓滿了！這是雷霄門前輩送給小子參加入門測試的書信，還請三位前輩過目。”
為首的老者打開書信，仔細的看了一遍，又笑着打量了錢佑甄一番，一邊捋着自己的鬍鬚，一邊說道：“原來你就是那個錢姓少年，你也去山間樓閣等着吧，上山之後，自有人接你。”
錢佑甄一聽可以隨歐陽暮雪同去山上，心中高興非常，道了聲謝就站了起來，好奇的問道：“三位前輩，不知那位授我修行法門的老仙人是何方神聖，還請三位長老告知，否則，我都不知道見了那位老仙人如何稱呼。”
聽到老仙人這個稱呼，三個老者互相看了看彼此，同時笑了起來，站在為首老者右手邊的那位微胖紫袍老者回應道：“你這個小子倒是心急，不過我們幾個卻不能告訴你，等你到了山上，見到你說的那位老仙人，自然就會知道他是誰，去吧，否則你的師姐就要走遠了。”
聽出老者言語之中的調笑之意，錢佑甄的心不禁熱切了起來，猜測那位老者一定是一個極有地位人。錢佑甄雖然高興，也急着去追趕歐陽暮雪，卻沒有急着離去，看了看還站在一旁替自己牽着馬的無峰，再次開口說道：“三位前輩，這是我的結義大哥，叫錢無峰，雖然不是和我一同長大，但也是按照那位老神仙的修行法門修行的。三位前輩可否讓我大哥與我一同去山間的樓閣？”
三個老者笑容漸收，但眼中都有讚許之色，也有些為難，因為他們沒有收到門內的指令，而且門中也沒有這樣的規矩。
無峰放下馬上的韁繩，把兩匹馬留在了原地，也來到三位老這的面前，雙膝跪地十分恭敬的說道：“三位長老，我叫錢無峰，今年十六歲，現在只有凝氣中期的修為，修行已有十一年。”
一聽無峰這樣說，三個長老的表情更加為難起來，修行十一年才是凝氣中期，這資質在武林人士那裏算做天才，但在修仙門派之中卻是下等天資。這樣的弟子雷霄門也會收一些，但只能收做記名弟子或者外門，待將來天賦耗盡，最多留之作為門中的勞動力。只是現在雷霄門之中這樣弟子已經足夠，再收也沒有什麼用處，只會浪費資源和空間。
見三位老者面色不對，錢佑甄趕緊補充說道：“三位前輩，我大哥他雖然修行十一年，但是在十幾歲的時候被人重傷，全身經脈遭到破壞，一身修為也盡廢。但是我大哥天賦不錯，甚至比我都好，經過這幾年的努力，又重新修到了這個境界，不論心性還是意志還是品質都沒得說，三位長老是不是重新考慮下？”
聽錢佑甄這樣說，為首的瘦臉山羊鬍長老很有些不信，和另外兩人眼神交流了片刻，才對無峰說道：“哦？這倒是件少見的事情，小子，你到我進前來，老夫幫你仔細探查一下。”
無峰早就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個關，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如果這隻攝魂蟲真的這樣容易被人發現，隱藏也是沒有用處的。無峰沒有猶豫，立刻起身來到這位長老的身前站定，很是恭敬的說道：“勞煩前輩了。”
老者對無峰的態度很是讚賞，也從無峰的眼神中看出，無峰的確是一個性格堅毅沉穩的少年，點了點頭說道：“嗯，無妨，穩住心神，運轉體內真氣，老夫替你檢查一下。”
無峰立刻閉上雙眼盤膝而坐，心神逐漸平靜，體內真氣順着任督二脈緩緩運轉。而且，隨着真氣在經脈之中流動，無峰的心臟之中也逐漸散發出了雷霆之力，隆隆之聲在體內響起，閃電之力隨着真氣在經脈之中流動。
無峰的入定速度之快，讓三位長老很意外，露出滿意的神色，這不僅說明無峰的內心單純無甚雜念，更說明無峰的根基的確很穩。瘦臉老者輕輕地將手放在無峰的頭頂，神識自無峰的百會穴進入無峰的經脈之中，瞬間就將無峰的任督二脈和身體五臟看了個通透，也把他自己嚇了一跳。
因為無峰的任督二脈之中有雷霆之力隨真氣奔騰，感覺上與先天雷霆之體極其相似，但十二經脈盡毀，只有有限的幾個竅穴與之間的經脈還算完好。雖然經脈不知是何緣由有所恢復，但能有常人體質已是萬幸，能夠恢復真氣更是堪稱奇迹，卻沒有在進一步的可能。這位長老心中不禁暗叫可惜，這樣的體質如果早日被發現，一定前途無量，但此刻卻已經是一塊壞玉，無可雕琢。
修復經脈雖然也是有可能的，卻不是說修復就能修復，至少雷霄門中沒有這樣的仙丹靈藥。就算是大陸所有領袖門派之中這樣的東西也是鳳毛麟角，自然也不會給一個不知根底的外來弟子。
又仔細的探查了一會，這位長老才收回了手，輕聲嘆到：“太可惜了，如果你能在受傷之前被我等發現，必定可保你修行大成。但你十二正脈受損嚴重，根本無法像他人一般修行，今生就算突破至築基期，也無法再進一步，徒嘆奈何啊。”
錢佑甄早就已經知道無峰身體的異變，但還是故作緊張的問道：“前輩，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聽說，有一些天地神物可以修復經脈，可以讓人重新修行，雷霄門是大宋國首屈一指的大門派，難道沒有嗎？”
錢佑甄的馬屁拍的三人很舒服，知道錢佑甄是門中師兄看重的後輩，就沒有隱瞞：“雷霄門雖是大派，卻也沒有這等靈藥，可以修復全身經脈，這難度比脫胎換骨也絲毫不簡單，甚至更難。或許大陸上其他的領袖門派會有。”
一聽有這種靈藥，錢佑甄顯得很激動，立刻跪在地上急切說道：“這靈藥多少錢？不論多少銀錢我都能出，還請三位長老稟報雷霄門掌門，我和大哥日後一定效忠門派，以死相報！”
為首的長老倒是很讚賞錢佑甄的舉動，但還是無奈的說道：“哎，這種神物豈是錢財可以買到，你快起來吧。你且上山，日後或許會有什麼辦法也說不定。”
錢佑甄一臉失望的起身，轉身對無峰說道：“大哥，你先想辦法通過測試，我先去和暮雪師姐會和，到了雷霄門我一定求那位老神仙幫你重塑經脈。”
無峰也只能陪着錢佑甄演戲，但心中的感動卻是真的：“多謝佑甄二弟，但二弟不必強求，修行為重，不可辜負那位前輩的期望，更不能太過任性。等我進入雷霄門，來日修行有所進益，為雷霄門立下些功勞，或許可以有更好的機遇也說不定。你去吧，我一定會進入雷霄門的。”
“那大哥保重，我在雷霄門山門之中等着大哥到來。”
“嗯，去吧，不必為我擔憂。”
兩兄弟緊緊擁抱了一下，就彼此分開，錢佑甄騎上馬朝着不遠處的聽雷崖行去。無峰看着錢佑甄遠離，心情逐漸平復，看着三位長老問道：“請問三位前輩，我現在要去哪裏？”
瘦臉老者指了指百多米外的一片小樹林，很和氣的對無峰說道：“就去那邊等着吧，待正午時分，所有人都到齊之後，測試才會開始。”
無峰躬身拜謝，剛要牽馬離開，就看到跑出去一段距離的錢佑甄忽然又折了回來，到了四人附近立刻跳下馬有些激動的喊道：“三位前輩，您看這枚銅牌是不是能讓我大哥不用測試就加入內門？”
錢佑甄從懷中摸出了前些天那位醉酒的老道給自己的那塊銅牌，遞給了三位雷霄門中的長老。三個長老都十分好奇，也想不出錢佑甄口中的銅牌到底是個什麼物件兒，還能讓一個半廢之人不通過測試就進到雷霄門之中。
為首的長老接過銅牌，很是仔細的觀察了一會，眉頭越皺越緊，好一會之後才把銅牌傳給了另外兩個長老。兩位長老湊到一起，把這塊磨損的很厲害的銅牌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神情之中也露着為難，似乎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又把銅牌交給了錢佑甄。
把銅牌交還給錢佑甄，瘦臉老道有些歉意的問道：“這塊銅牌，我們也不認得，這並不是雷霄門長老們的腰牌樣式，也不是掌門令牌。這銅牌，你們是從哪裏得來的？”
聽這位長老如此說，錢佑甄不免有些尷尬，也立刻就覺得，是那個老道故弄玄虛，把自己和歐陽暮雪連帶無峰一起耍了。這老道不是什麼世外高人，而是一個跑江湖的騙子，這塊銅牌大概也是用來行騙的道具。
“啊，大概是我涉世未深，讓人給騙了吧，三位長老不必掛懷。”
錢佑甄有些失落的回了一句，又再次和無峰道別，騎上馬徑直離開，順手還把銅牌遠遠的扔了出去。無峰也牽着馬走向不遠處的樹林邊緣，等待雷霄門入門測試時間的到來，只是看到錢佑甄扔出去的銅牌就躺在不遠處的地面上，稍稍想了想還是把它撿了回來，揣進了懷中。無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撿回來，也沒有放在心上，很快就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