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一整晚,蘭徹都沒有睡意,而沈思思也是如此,不過為了不打擾彼此,他們都各自假裝自己睡著了,然後背對着對方,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今天晚上吃飯時,蘭鳳言眉飛色舞的跟她說著,蘭冰言如何如何優秀,如何如何深得私塾先生的歡心,還有他發誓自己一定會好好向蘭冰言學習,不負所望,而蘭冰言只是默默地聽着這一切,並沒怎麼搭理,偶爾也會點頭表示贊同,但態度似乎一直很冷淡。
蘭冰言這樣的態度讓沈思思若有所思,而且她突然開始反思自己這些年的行為,因為當初那些所謂的吉照,還有莫名對蘭冰言的喜歡,自他出生以來,好像就給了他過多的關心,而原本這一切都是屬於蘭鳳言的,但蘭鳳言一直都在忍讓,對這個弟弟,他滿心歡喜,甚至有時候會毫無原則的謙讓,以前他們夫婦倆人都認為這些都再正常不過,但是今天,她覺得不太一樣了,她開始關注蘭鳳言,看他興高采烈的跟自己講那些事時,她一度陷入了沉思,好像已經有很久,她都沒有仔細認真專註的聽蘭鳳言說話了,他已經七歲了,偶爾開始有了自己的一些小心思,但這些年她的專註力一直都過多的放在蘭冰言身上,對蘭鳳言真的虧欠太多了。
一夜無眠。
第二天,蘭徹特地陪蘭冰言跟蘭鳳言玩了一天,父子三人好久都沒有這樣暢快的在一起了,沈思思給他們準備了甜湯,笑吟吟地看着他們在一旁又鬧又瘋的,可是她心裏並不好受,明天起,他們家就是另一番模樣了,不知會是怎樣,反正不太好。
“冰言,鳳言,過來吃點東西吧,還有你們最愛的甜湯哦。”沈思思招呼他們,待他們過來了,又拿起扇子給他們搖着扇風,兩個孩子玩的滿頭大汗,蘭徹也是,父子三人嘻嘻哈哈的走了過來。
“宗主,明天你去走一趟吧。”沈思思一邊給蘭徹擦汗,一邊說道。
蘭鳳言已經拿起了那把扇子,但是他沒給自己扇,而是給蘭冰言扇了起來,他笑着,看着蘭冰言大口大口的喝着甜湯。
“好,你在家裏看好他們。”蘭徹答道,其實他的意思是讓沈思思暫時隱瞞住,不要讓他們倆個亂跑,免得他們聽到了心裏難過。
沈思思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事情的輕重,然後坐下來陪倆個吃東西了,蘭鳳言只吃了很少,他一直在看蘭冰言吃,然後就是傻笑。
時間過得很快,一天一晃就過去了,蘭徹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出去了,蘭冰言跟蘭鳳言去了先生那裏讀書,沈思思則在家裏準備了一下,然後叮囑手下的人,如果兩位公子下了課,一定要第一時間將他們帶回來,不要讓他們在園子裏逗留玩耍。
出門不久后,天空中飄起了毛毛細雨,蘭徹坐在轎子裏,心裏忐忑不安,到了那條街,他遠遠的就掀起帘子看見了那個算命先生的攤子,一如既往的清冷,可是算命先生卻悠閑自得的很,昨天他派人打聽過這位算命先生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原來他是遠近聞名的神算子,經常有達官顯貴的請他登門處理這些事情,所以他雖然擺了攤子,但只是方便別人找到他罷了。
“宗主,那個算命的聽說以前是個道士,手裏有點真本事,但很少外露,只不過給人看相的本事被人們知道的多一點。”這是出去查他的人回來說得話,蘭徹一聽是個道士,就知道他絕對不是個普通道士,或許他可以提前打探到自己家裏的情況,畢竟蘭家莊名頭不小,知道他有兩位公子的人不在少數,但是知道他家裏發生過那些奇奇怪怪事的人幾乎是沒有,甚至自己家僕人都沒幾個知道的,沈思思瞞的也很嚴實,只是跟他倆個人說過,所以當蘭徹聽到一個外人說這些事時,他真的是很吃驚,出於謹慎考慮,他還是派人查了這個算命先生的底細。
“你先過去跟他說一聲,我在這裏等着他。”蘭徹沒有從轎子裏出來,今天是集市最熱鬧的一天,他不太想被其他人看到他出現在這裏,否則可能會引起一場軒然風波,他都能想像那些仙門世家會說他什麼,堂堂蘭家莊的宗主,竟然輕信一個算命先生的話,而且還親自來找他。
“是,宗主。”身邊的小廝說道。
那小廝走出去沒幾步,蘭徹又叫住了他,“記住對他客氣一點,尊重一下老人家。”
小廝用力的點點頭,然後說道:“我明白該怎麼做了,宗主請放心。”
蘭徹在轎子裏等了一會兒,然後小廝就帶着算命先生來了,他依舊是上次那身黑色衫子,臉上不帶一絲表情,見了蘭徹,只是微微跟他鞠了一躬,算作打了招呼。
蘭徹回了禮,便招呼小廝讓他坐在自己身後的轎子上,倆人沒說太多的話,因為蘭徹心裏隱隱有種感覺,這個算命先生今天似乎並不太想說話。
到了蘭家莊,算命先生跟在蘭徹後面,一路上他只是四下看了幾眼,並沒有多問什麼,很多人第一次到蘭家莊都是充滿了好奇,這也看看那也瞧瞧,可是他偏偏沒有,只是在經過蘭冰言他們讀書的地方時,聽到書房裏傳來的朗朗讀書聲,說了一句:“就是他了。”
蘭徹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只是覺得他似乎是意有所指,但沒敢太唐突的直接問他。
“夫人為先生備下了一點點心,先生邊吃邊說吧,也不知道先生喜歡喝什麼,就隨便弄了點平日裏我愛喝的茶水,還請先生不要見笑。”蘭徹說道。
算命先生捋了捋鬍鬚,只是點頭,沒有回話,他去過太多達官顯貴的府邸,什麼樣的山珍海味沒有吃過,但是他本人是個對吃喝沒什麼追求的人,所以也就無所謂了。
蘭徹自然知道這些的,他說出來只不過是沒話找話,因為他一路上簡直話少的可憐,幾乎可以說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