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饒恕
方莫弦最終如了心愿，成功迎娶柳笙南。接下來的幾個月內，方莫弦勢如破竹，成功殺入了臨國宮廷。
當時，臨國宮廷仍然是一副歌舞昇平的模樣。那破敗的宮殿，盡顯奢靡！到處都透露着一種頹敗之感……
少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方莫弦早就心有準備，更何況還有柳笙南的幫襯，勝利那是遲早的事情。
這一路勢如破竹，大皇兄跪在他的面前。一切好似都如他的意了，但到底總覺得……太過容易了些。
“皇弟，如今這天下都是你的了。皇兄錯了，皇兄真的錯了。之前，都是皇兄替你得管着這天下，如今都給你了。皇弟，你看皇兄這樣，委實也對你造不成任何威脅了。皇弟，你就放過皇兄吧。畢竟，皇兄……也對你造不成任何威脅了。皇弟，你就大人有大量，饒了大皇兄吧……”
柳笙南一身鎧甲走了進來，一雙眸子睥睨着跪在地上的人，眼中神色冷漠：“莫弦，這樣的人萬萬不能放過。”
跪下地上的人大聲喊道：“皇弟，我可是你的大皇兄，我們身上可流着相同的血脈，我們都有同一個父皇。皇弟，你不會這麼無情，就要當場殺了皇兄嗎？皇弟，你……”
方莫弦閉上眼睛，回想起那日。其實大皇兄也想殺了他，如今不過是彼此彼此。
思及當初，誰若是坐在那個位置上也都會有一樣要剷除的心靈。如今，他也怕是這樣的……
“皇兄，你認為本宮該怎麼做？難道就這麼放了你？本宮記得當初，如若不是殺不成你恐怕早就已經殺了本宮。如今，本宮就算是做什麼那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大皇兄，你覺得本宮該怎麼做才能對得起大皇兄當初的所作所為！本宮自然是不能做的比大皇兄還不如……”
大皇兄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皇弟，皇弟，我知錯了。念在我們一場親緣兄弟的份上，你就……放過大皇兄吧。這裏的一切都是你的，也都會是你的。如今，大皇兄已然成為了階下囚，對你造不成任何的威脅。皇帝，你就行行好吧！念在我們兄弟的份上，多少也寬容些吧……”
大皇兄狠狠的拽着方莫弦的袖袍，那寬大的袖袍被他狠狠的拽着，險些撕扯了。不過就算是這樣，方莫弦那一張臉上也沒有絲毫的動容。
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的……
如今方莫弦站在這個位置上，也許是有着太多的迫不得已。所以，他眼中思索着，並未輕易給出一個答案來。
柳笙南適時的站了出來：“這個人萬萬不能留。這個人……恐怕會後患無窮。即使，他手中的一切都已經放下。即便，他現在沒有任何的權力，也沒法跟你相爭。但是這個人，不能輕易放過。如今大局初定，陛下急需安撫人心。這個人，就是最好的一件利器。”
方莫弦似乎也有所聞：“你的確說的對，儘管他是本宮的大皇兄。但是能夠讓他死的有價值，對本宮有益那也是極好的。”
大皇兄跪在地上，更加磕頭磕得殷勤了！
“皇弟，念在我們一場兄弟的份上。就饒了大皇兄這條小命吧！你現在什麼也有了，沒有必要拿着大皇兄開涮了。你的宏圖偉業，實在不缺大皇兄這一環。你也可以順利的！大皇兄，你……”
方莫弦看着跪在地上求饒的大皇兄，想到那一日的自己也是十分的狼狽。如若不是提前做好了準備，恐怕那時候他也已經死了。
方莫弦清了清嗓子：“大皇兄，如果換做跪在地上的人是本宮。恐怕今日大皇兄沒有任何的猶豫，一定會不留遺憾地殺了本宮。大皇兄難道忘了嗎？這皇家一向無情，就算是親兄弟、親父子也一樣可以一殺了之。在這皇家，所謂的兄弟不過是促發你我奮鬥的動力，到最後能活下來的少而又少。就算你我是親兄弟，哪怕是一母同胞都未必放得過彼此。更何況，這麼長時間以來這天下被你治理成什麼模樣了？到底怎樣，你心裏最清楚！你認為這天下的老百姓，會放過你嗎？說到底不是本宮不放過你，是你自己不放過你自己。如果不是你當初所做的那些事情，本宮也沒有這個機會舉着大義的旗幟來到這座皇宮。說到底是你給了本公主的機會，也給了本宮非殺你不可的機會。殺了你，本宮會揚名青史。畢竟殺掉一個天下的大惡賊，本宮會受到無盡的讚譽。謝謝你給了本宮這個機會！有多少皇帝就算是終其一生將天下治理的好好的，也不會在史書上大放光彩。因為大皇兄這所做的諸多惡事，已經到了民憤的地步。本公主要輕而易舉殺了你，就會得到這天下萬民的心。你說這一筆劃算的買賣，本宮到底該如何選擇？若今日是你站在這個位置上，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做出選擇來。本宮也只是個凡夫俗子，在這巨大的利益面前迷失了頭。更何況，本公主覺得這麼做是得天下萬民有利……”
殺一人，而能讓天下歸心。這是多劃算的買賣，為何就不能……
想到這裏，方莫弦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柳笙南一身鎧甲英姿颯爽站在那裏，異常肯定的說道：“陛下，這是最見效的方法。如今陛下雖然已經殺到皇宮，但是大局初定，急需一個讓陛下揚名的機會，也急需一個人天下歸心的機會，更急需一個讓世人承認陛下的機會！再也沒有比這更見效的了！陛下，如何做，你心中自有定論……”
方莫弦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大皇兄，心中自然是無比的暢快。
“大皇兄，想不到這風水輪流轉。今日是你跪在本宮的面前，本宮要憑着心意做出對你的決定。其實根本就不需要細想那麼多的，殺了你對本宮自然有好處。本宮並非聖賢，並沒有那麼多的憐憫之心。你與這天下，你說作為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本宮該怎麼選？”
跪在地上的大皇兄心中是難言的苦痛：“皇弟，你真的要……難道你不怕若有一天父皇知道了……你要如何面對父皇？”
方莫弦聽到這裏的時候忽然想到他的父皇。他竟然差點就忘記了……
他一直沉浸在這天下到手的喜悅之中，完全忘記了他還有那所謂的父皇。父皇，父皇如今在哪裏呢？說不定，這也只是他那所謂的大皇兄的緩兵之計，為的不過就是能夠逃脫懲罰。
但是方莫弦心意已定，那是萬萬不會逃脫懲罰的。
方莫弦一雙眸子深沉：“說吧，你究竟將父皇藏在了哪裏？說吧，不要再磨磨蹭蹭了……”
大皇兄大笑一聲：“如果大皇兄說出父皇還有你的母后在哪裏，你是不是就能饒了大皇兄這一條命？如果是的話，大皇兄可以考慮告訴你。”
大皇兄此刻臉上早就沒有了那種惶恐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譏笑、是一種釋然、是一種可笑。
方莫弦猶豫的片刻，柳笙南立刻說道：“絕對不可以！莫弦，為了這一天，我們到底費勁了怎樣的心機！怎麼能因為這一件事情，就讓這一切煙消雲散。最後，天下人會怎麼議論你？說你謀朝篡位，說你是個野心勃勃的陰謀家。你若是放過他，就間接告訴了這天下人你放過了他，承認了他的毫無過錯。如果將這臨國的亂，歸結在天災又或者是戰爭上，那麼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就坐實了你的野心，日後在世人的眼中你將再也無……”
方莫弦考慮了很久，似乎是難以做下抉擇。但是這多年的時光，他一直遊離在外。未曾見過他的父皇跟母后一眼，那時見到他們還是青春烏絲的時候，如今卻已然是……
想到這裏，他心中不舍。他那父皇與母后……怎麼能就此再不相見。他……不願意……
方莫弦似乎下定了決心，他用異常堅忍的目光望着柳笙南：“你不懂！在那異國它鄉的許多個日夜裏，從來都沒有瞧見過父皇跟母后。本宮也不過是想像着他們的模樣，可能是見到他們正值年紀大好的時刻，如今的他們已然不知是何種模樣。到了最後，就連心中最後記憶中的那個模樣也已經消散。本宮……實在是捨不得他們，也不願意看着他們就這麼……”
因為經年的缺失，他實在是捨不得。捨不得那原本存在着……父皇母后再也不相見。如今，他已長大成人。也不知他們如何了……
想到這裏，方莫弦一陣情緒低落。似乎……再也無法抬起頭來，也無法再訴說著這些事情。
每每想起這些，他總是忍不住一陣情緒低落。這是他心中不能言說的秘密，多少都帶着點……說不盡的惆悵之情。
這世上，千人萬人。可唯獨……
大皇兄哈哈大笑，似乎找到了制衡方莫弦的法寶。原本狼狽的模樣進而漸漸抬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萎靡，反而囂張了起來。
大皇兄慢慢站起來，有棋子在手中自然是好的！大皇兄囂張的說道：“莫弦，沒想到你也有今日！想想你的父皇母后，是不是有多年未見了？難道你就不想念他們？他們可是你親生的父母！若是你登基，去眼前他們被殘忍殺害你又是怎樣的心境？別忘了，我好歹也是你的大皇兄。就算今日想要篡位，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今後，你會受盡天下人的唾沫星子。”
柳笙南手中的鞭子一揮，接連纏繞在大皇兄的脖子上：“你最好嘴巴放乾淨點！就算是陛下不想讓你死，我也會讓你死的。有什麼遺言趕緊說，指不定還能留你一道全屍！”
大皇兄有一瞬間的害怕，他對方莫弦說道：“莫弦，難道你不想知道父皇母后的下落了嗎？這多少年未見，難道你就不想看看他們了嗎？只要你能讓我好好活着，我會讓你看到他們的！”
柳笙南大聲說道：“不要相信他的鬼話，如今這已到手的一切定然不能拱手相讓。莫弦，我陪你打江山不容易。這不是你一個人江山，你不能私自做決定。莫弦，你……”
方莫弦心意已定：“他，想來也翻不起多大浪了。本宮委實是想父皇跟母后了！笙南，你能明白嗎？”
方莫弦將手臂搭在柳笙南的肩膀上，神情酸澀。
柳笙南看到這樣的他，也無法說出狠話來。最後點頭答應：“只是你要明白，你這麼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如果你承擔的起，我不阻攔你。只是這天下不是你一個人的天下，這麼多人幫你打天下，你不能辜負他們、更不能對不起他們。你身上承載着他們的希望，他們都希望這世間清明，希望你的身上不會背負惡名。如果你這麼做，天下人怎麼想你？”
方莫弦微微有些動容，不過最終都被他壓下去了：“笙南，其實這一路本宮很感謝你。你放心，既然當初說好了，你就會是本宮的妻，也會母儀天下！”
柳笙南原本一身紅妝，可如今已然被鎧甲覆蓋。但是這個人，像極了他心中的那個人。
柳笙南笑笑：“這本就是我應得的！畢竟這一路，我付出的辛勞不是他人可以比擬的。莫弦，我對你……其實是真心的！我知道你面對我的時候，眼中總帶了一些猶豫。你看着我的時候，更像是看空了我。你眼中的眷戀與不舍，似乎是透着我看着別的人。你一向聰明，很會掩蓋心思。可是我一直在這件事情上，你卻做的不夠周全，別讓我輕而易舉的就看透了。我不知道你看的是誰，但是如今我陪在你的身邊。往後餘生，也許一直都會是我……”
柳笙南的話語不咸不淡，但那一雙眼睛卻望進了方莫弦的眼底。帶着些微的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