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錯在哪兒?
“如今我身子好多了,三娘子不必擔心。”
姜承梟補了一句,嘴角露出一絲嘲諷。手中菩提葉已經被他搓揉成渣,屈指一彈,飛出去撞在菩提樹上,最後落在樹根下,被菩提葉掩埋。
守在偏殿門口的侍女與家奴看見院子中安靜的兩人,面面相覷都是一副疑惑之色。
尉遲三娘輕聲道:“昨日長安官道之事,妾身聽阿兄說了,世子以後莫要隨那些人做這些傷天害理之事。”
姜承梟劍眉一挑,“你這是在指責我?”
尉遲三娘連忙解釋道:“妾身不敢,只是那些事情有傷天和,怕是有損陰德。妾身知道世子並未參與,因此只是提醒世子。”
陰德,看樣子是個信女。
“我不會做那些事情。”
過了一會兒,姜承梟方才說道。他確實沒做,但是眼睜睜看着無辜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他也是幫凶。
“嗯。”尉遲三娘又是一聲輕哼。
氣氛又安靜下來,姜承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若是她明白,自然會明白,若是她不明白,那麼從此之後他們二人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二人都無法拒絕。儘管姜承梟並不清楚尉遲三娘是丑是美,但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過了一會兒,侍女走過來告訴尉遲三娘時間到了,該回府了。
臨走時,尉遲三娘讓姜承梟多多保重身體。
第一次與未婚妻的會面就這樣草草結束,他甚至不知道她長得怎麼樣,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更不知道她的年紀。
不過想想,女兒家的閨名豈能隨隨便便告訴他。
不過有一點他很確定,尉遲三娘身材很好,古代女子發育都這麼好么,十五六歲就有那樣一副身材。
他抬腳踏入偏殿,看着觀世音金像,腦海中忽然想起兩個字:緣分。
許國公府。
宇文述手持馬鞭,一鞭又一鞭抽在宇文智及乾淨白嫩的臀部,一道道血痕,血肉模糊。宇文智及硬是忍着痛,一聲不吭,死死抱着凳子,掐在肉中的指甲已然發白。
宇文化及死死抿着嘴唇,額頭汗水密佈,跪在一邊,愣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宇文述興許是抽的累了,停下動作,端起早已冷下的茶水一飲而盡。
因為宇文述停下繼續抽他,宇文智及憋着的氣吐出一點,立馬感受到臀部火辣辣的疼。
“知道你錯在哪兒了嗎?”
宇文述拉拉馬鞭,雙目緊盯趴着的宇文智及,聲音威嚴沉重。
“兒不該獵兩腳羊!”
披頭散髮的宇文智及咬着牙,吐出幾個字。
啪!
宇文述雙目一橫,手臂高舉,又是一鞭抽在宇文智及臀部。
“呃……”宇文智及一口氣沒咽下去,頓時渾身一搐。
“再說!”
宇文智及咬着發白的嘴唇,“兒不該與代王世子斗奴!”
啪!
宇文述這一鞭抽在他臉上,喝道:“再說!”
宇文智及被他抽的腦子發昏,哪知道到底錯在哪兒,他這個時候怎麼有心思揣摩他父親的想法。
“兒不知,請父親大人明示!”他的眼眶有些濕潤,並不是他孬種扛不得宇文述的抽打,而是疼的,疼的他眼淚硬是擠了出來。
宇文述冷哼一聲,將馬鞭扔在一旁,看了一眼畏畏縮縮的長子宇文化及。
“你以為為父在乎你殺幾個賤民么?你以為為父在意你斗奴輸給代王世子么?為父怒的是你們兄弟二人做了錯事,居然敢瞞着我。怒的是你們兄弟二人做了事情不知道擦屁股!”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大晉帝都,天子腳下,你們做什麼是皇帝不知道的!如今皇帝抓住把柄,逼為父就範,都是你們做的好事!”
宇文化及懦道:“父親,兒與二弟知錯,請父親責罰。”
這事驚動了皇帝,那他們沒錯也是錯,光棍的承認,好過被他父親用馬鞭抽。
宇文智及拋開凳子,跪在地上,“父親,兒知錯,請父親責罰。”
嘴硬?
呵呵,他的臀部可沒有馬鞭硬。
宇文述抽了宇文智及一頓也就消氣兒了,他若是真怒,在宮裏的時候就不會為了兩個兒子答應皇帝遷都的事情。
“父親。”
宇文智及感受到臀部火辣辣的疼,倒吸一口冷氣,說道:“兒與代王世子斗奴,雖然是貪圖甘泉宮玉符,卻也是為了能贏來孝敬父親。只是不想兒輸了斗奴,還丟了父親的鳳翅鎏金鏜,兒有錯,請父親責罰。”
宇文述頓時又是一怒,一巴掌打在宇文智及臉上,抽的他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臀部一落地,立馬痛的宇文智及慘叫連連。
“混賬東西!”
宇文述拿起桌案上的茶具砸在宇文智及身上,指着他怒罵道:“說了多少遍,為父氣的是你們沒腦子!獵兩腳羊,欺男霸女,為父何曾怪過你們。你們若是日後行事顧頭不顧尾,遲早我宇文家敗在你們手裏。”
宇文化及連忙道:“兒知道了,日後與二弟做事情必當再三謹慎,絕不留有後患。”
“兒……兒清楚了。”宇文智及跪在地上,連忙附和宇文化及。
聽見滿意的回答,宇文述胸中悶氣方才消散一點,“鳳翅鎏金鏜,你二人不必交給代王世子,陛下已經答應為父,他會從中說和,不過你二人必須賠償些東西給他。以免惹得那代王世子心有不滿。”
“是是是。”
宇文智及道:“兒明白。”
宇文述看了一眼宇文智及兄弟,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當今陛下登基不過二年光景,喜怒無常,性情難定,你等日後行事收斂一些。”
“是。”
長安城貴族圈最近出了一兩件好玩的事兒,許國公府宇文二郎與代王世子打賭輸掉了許國公心愛的鳳翅鎏金鏜,大家都等着看許國公有何反應,宇文智及是否真的會將鳳翅鎏金鏜交給代王世子。
至於獵兩腳羊的事情,沒有絲毫風聲,也沒有掀起波浪,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代王府。
姜承梟坐在院子中,幾名侍女正在給他洗頭。
他的頭髮很長,用長發及腰形容或許有些過,但是長發掩面卻是可以,因此一個人洗頭就變得不切實際。
而且,這裏可沒有“洗頭液”,面對“油頭”,姜承梟只能讓侍女隔一天給他洗一次,否則手一抓就是一手油。
侍女穿着低胸衣裙,圍繞在姜承梟身邊,香氣撲鼻,桃色甚重。
他閉着眼睛,盡量忍受着誘惑。倒不是說他是正人君子,只是身體剛剛恢復的不錯,他可不想一朝回到解放前,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侍女們倒是想世子做些什麼,畢竟世子容貌俊朗,身份尊貴,若能做個侍妾,總好過做一個侍女強。
只可惜,這位世子面無表情,看不出其性情,侍女也不敢放肆。
洗頭完畢,姜承梟退了侍女,站在院子中聽着神舉說話。
“長安城內並沒有人說起幾日前官道上的事,至於衙門那邊,聽說是將案子交給了刑部。”
姜承梟摸摸光溜溜的下巴,“行了,此事到此為止。”
他儘力了,事不可為。
“走吧,去玉華樓赴宴。”
幾日前斗奴的彩頭,他還沒有收,宇文家那邊直到今日方才差人過來邀請他去玉華樓一聚。
不過他也知道,鳳翅鎏金鏜是沒有了,畢竟皇帝讓他收手,看樣子今日宇文化及邀請他,可能是過去賠罪的吧。
坐在牛車中,他顯得有些興緻缺缺,事情沒有如願,鳳翅鎏金鏜也沒有到手,真是白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