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萬語想了想，過去拿了一個毛巾把頭髮包了起來去開門。

門口竟然是summer。她揉着眼睛，疲憊地看着萬語。“怎麼著，貴婦啊。”

萬語一看是summer，鬆了口氣，把頭上的毛巾給去掉。“我還以為是攝製組呢……”

“皈製作給我打電話了，他們推遲一個小時。我們趕快染頭髮吧。”summer叫造型團隊進來。

萬語安心地坐在一邊。“嚇死我了。”

summer白了一眼，看了看給萬語做造型的人，給她使了個眼色。“先不說了，趕快漂頭髮吧。”她從昨天晚上被萬語叫起來，就沒有休息，一直在網上跟蹤評論。

萬語在漂頭髮的時候看了看手機，論壇上還在分析到底誰是沉末的女友，但更多的是心碎的CP粉。看她們真情實感的話，萬語心裏不是滋味。

給頭髮上上藥膏之後，攝製組進來了。因為漂頭髮本來就比較麻煩，所以大家看到萬語也沒說什麼。

攝像機打開，萬語拿起了麥。

萬語立刻調整好了狀態。

“我比較喜歡深色的發色，淺色發色以前也染過，比較少，所以這次染了很久……”萬語對着鏡頭的狀態像是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已經是個被迫長大的成年人了，有些感情她能壓抑住。

等頭髮染完，也到中午了。

萬語看着鏡子裏的金色大波浪，趁着自己就像一隻高貴的稀有品種貓。她滿意地一笑，“金髮也很美對吧？”現在笑起來更有幾分孩子氣。

這時門鈴響了。

“聽說他們今天給我安排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嘉賓做客……讓我看看是誰……”

她開門的瞬間，心態爆炸。立刻想關門。

聞人霜在門口打扮得像香榭麗舍大街上亂跑的蘆花雞，灰白色的Dior連衣裙外面還要搭配一大格子的Burberry外套，她去掉墨鏡沖她招手。

“嗨～～～萬語～～～”

萬語冷臉轉身進屋。如果殺人不犯法，皈千言早就被她殺了一萬遍了。死法還得不同。

她忍着心裏的想把白眼翻到天靈蓋的衝動，問聞人霜：“別告訴我他們今天安排的是你。”

聞人霜浮誇地一笑，“對啊，我是你今天的驚喜嘉賓呢～萬語啊，我來就是來破一下咱們不合的傳聞。咱們好着呢～對吧？”

萬語沒接茬。

聞人霜也不尷尬，直接問：“廚房在哪裏？我們今天一起吃午餐如何？”

既然她來都來了，萬語也不能把她趕走。她指了一下廚房的位置，聞人霜進了廚房。

抱着臂跟着聞人霜進去。

她莫名想起當年她們倆在晚會後台的廁所里吵架，本來的鬥嘴險些升級為抓着頭髮打架。她爸後來花了好多錢公關了所有爆料。

想想都丟人。

萬語抱着臂看着聞人霜在自己家的廚房裏準備做飯，她抱怨道：“為什麼你家裏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吃啊？為什麼都是蔬菜，連水果都沒有？”

萬語不悅地說：“難道你在家裏吃碳水和肉？”

聞人霜直接笑道：“我吃啊～我什麼都吃我沒有忌口的，我吃超多，我就是吃貨～～”她拿起手機，“反正你家裏也沒什麼可吃的，我點外賣了～～”

萬語在心裏罵她怎麼這麼會放屁。然後看着她做作地點外賣。“萬語啊～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就是吃炸雞芝士了，但我看你～為了身材還蠻努力的，就不點了～”

“我謝謝你。”萬語白了一眼，出去餐廳坐到沙發上。

聞人霜問：“你能吃海底撈嗎？”

“別要油鍋我可以。”萬語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聞人霜坐在她旁邊，一臉惋惜地說：“好可憐哦，易胖體質連火鍋都吃不了～”

“看電視吧。”如果！他媽的沒有攝像機，萬語一定要撕着她頭髮跟她打架。

電視裏正在播放上次的打歌節目的重播。

萬語穿着抹胸酷酷地扔衣服。她喝了一口綠茶，滿意地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啊，她這個身材真是老天爺賞飯吃。

聞人霜也喝了一口綠茶，問：“啊，我聽說你這一場跟現場導演吵起來了？”

“你不是知道嗎？幹嘛還裝作不知道要套我話啊。”萬語撥了一把金色的大波浪。她最煩這種裝白蓮都裝成蔥花的低段位。

監控室里誰也不敢說話，都死死盯着屏幕。這簡直就是現場開撕了。

聞人霜呵呵一笑，“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麼跟導演吵架，你幹嘛這麼凶嘛……”

“跟你有關係嗎。”萬語在沉末出來之前換了個台，“看電視吧。看我演的電視劇，我馬上就要和彰顯親嘴兒了。”

聞人霜和萬語尷尬地看了一會兒電視，她舉起手機，“我們要不要自拍一張？畢竟我們是朋友嘛。”萬語放下茶杯，並沒有拒絕。

聞人霜舉起手機，兩人湊到屏幕前。聞人霜準備往後退一下，萬語立刻攬住她的肩，跟她臉貼臉。

這一下也不說誰臉大臉小了。兩人卯足了勁做表情要壓對方一頭。聞人霜照了相之後，看着手機說：“還真是做作。”

“我也覺得。”

“重新照吧。”

“好。”

兩人又湊在一起照了一張照片。

手機打進來電話了，聞人霜訂的外賣到了。

萬語在她去拿外賣的時候，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機。她忍着不去看跟沉末有關的消息。

她從容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起身隨意扎了一下頭髮，她進了餐廳。

小趙小聲地問皈千言：“喂，感覺萬語今天的狀態不對啊。好像沉了許多……”她真正消沉下來的情緒根本藏不住。

皈千言看着手機，“是嗎。可能沒得獎心情不好吧。”

“也是哦。”

這個理由很合理。

萬語抱着臂，無語地看着桌子上擺的披薩，意麵，烤翅，薯條等，全都是她懂事以來就沒吃過的。這種熱量大的食品分分鐘能讓她丟了工作。

“我平時不拍戲真的就喜歡吃這些垃圾食品，我知道不健康，但我真的喜歡哈哈哈……萬語，你不介意吧？”聞人霜拿起一杯水果茶喝了一口，一臉單純可愛地看着萬語。

萬語坐下，拿起了一旁送的蔬菜沙拉說：“不介意。”

反正我也不吃。

聞人霜坐下給萬語分披薩，“你平時都不吃這些的吧？”

“拍戲和拍廣告的時候會吃。”萬語把烤翅的皮撕下來，只吃雞肉。

“這樣好可憐哦。真的很不健康啦……”聞人霜說著咬了一大口披薩。“我真的很羨慕你們這種毅力啊，我根本受不了這種誘惑呢～我就是要吃的……”她嘴裏的那口披薩嚼來嚼去，根本沒有咽肚的意思。

萬語拿起一旁的水果茶喝了一口不禁皺眉。“太甜了吧？”她拿着茶就要倒掉。

“萬語你幹什麼……”聞人霜藉著擦嘴的動作吐出了那口披薩。萬語說：“我不能喝這麼甜的，我換進去水就行了。一杯水果茶里至少有九塊兒糖吧，我不能喝的。”她在茶杯里倒入了些溫水。“沒事，你接着吃。”

聞人霜看了一眼自己的水果茶，心想着今晚又要在跑步機上跑一晚上了。她只能先硬着頭皮吃其他的東西，在心裏偷偷羨慕着萬語沒賣過吃貨人設。

“哎，你知道嗎，咱們今天的新聞。那個N.S.Crush里的Sam被拍到戀情了。”她吃着薯條看着萬語，萬語臉上沒什麼表情，她吃着盤子裏的玉米粒，“是嗎。”感覺胸口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快要烤焦心臟這塊區域了。皈千言看着監控器里的萬語，默默地決定這個鏡頭一定要切走。

“哎，”還好聞人霜轉了話鋒，“說真的，你跟圈子裏的人談過嗎？”

“沒有。”萬語直接否認。

聞人霜托着下巴，“你這麼多年竟然沒有談過戀愛嗎？我以為姐姐你出道早，會談過很多人呢。”她似無心地說：“我是真的沒有人追，還想讓你給我介紹幾個呢。我今年已經二十三歲————”

“你才二十三？！”萬語一副驚訝的表情。聞人霜面露尷尬地看着她，“嗯......”這波本來想嘲諷一把萬語年紀大，沒想到直接被她反殺了。

“我的天，你需要保養了。”萬語和她碰了一下杯，“一會兒姐姐我啊，給你推薦幾款護膚品。但是呢......我也沒有人可以介紹給你，畢竟啊，這麼多年我很忙嘛。哪裏有時間談戀愛。”小丫頭片子，不出手收拾你你還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聞人霜語氣難掩嘲諷，“是因為太紅了嗎？”她差點就冷笑出來了。

“對啊。”萬語把意麵里的肉撥到一邊，吃了一口意麵。聞人霜看沒意思，便又把話題轉到了剛才的話題上。“那你覺得跟Sam在一起的是誰？大家都猜測是個模特呢……”

萬語冷臉問：“誰戀愛？我不認識。”快要壓抑爆炸了。

聞人霜尬笑了兩聲。“哈哈，幽默......”

控制室里的人一片低呼，“這期播出去簡直收視率能炸掉。”

皈千言看着手機，論壇上已經把沉末罵翻了。說他踩着CP吸血，一眾人全是在憐愛Ming。而沉末的公司現在瘋狂地刪帖，但什麼回應也沒有。

一些CP粉也在挽尊，說Sam是為了堵櫃門，所以找了一個女生演了這齣戲來保護他的Ming，他默默承擔了一切罵名。

萬語在跟聞人霜演完吃東西這一part，聞人霜提議想進她的衣帽間看看。萬語覺得她沒完沒了了，但也沒拒絕。

在她們兩個進了衣帽間之後，皈千言終於看到沉末公司的聲明。

聲明說沉末只是去看了朋友，為了保護素人朋友才會一直坐出親密的動作。其他造謠的必追究責任。然後Ming轉發了，沉末沒有轉發。皈千言刷了一下微博，卡卡的。他嘆了口氣，放下了手機。

“我真的沒想到，你的公寓裏的衣帽間怎麼比客廳還大......”聞人霜驚訝地坐在萬語衣帽間的沙發上，看着四周的衣櫃。萬語喝了一口茶，“這個公寓是三層複式的。我自己住沒必要住這麼大的空間，就把其中一層半改成衣帽間了。”

聞人霜也拿着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我回去也該把自己的衣帽間改裝一下了。”她起身看着萬語的成衣到禮服，都好像blingbling閃着光。很多的首飾和衣服，根本不是單純有錢能買到的。

“你的衣帽間沒有裝修嗎？聽說你家不是在帝國領地別墅區嗎？沒找人裝修啊。”萬語隨口說。聞人霜沒說話。畢竟那不是她的房子，是她“老闆”給她住的房子。

“啊，你樓上的衣帽間有一整面牆的愛馬仕鉑金包嗎？”聞人霜微微張嘴，“你是怎麼排上號的？”

萬語隨手拿了一個鉑金包遞給她，“我爸認識熟人，就排上號了。但有的顏色，我並不是很喜歡。不是很配我。”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聞人霜眼裏放光，拿着鉑金包背上轉了轉。“這個紫紅色的你不喜歡嗎？”

“一般吧。你喜歡嗎？”萬語舉着茶杯，隨手整理着她的首飾柜子。

聞人霜沒有說話。

萬語隨口說：“喜歡就給你吧。”她這句話沒怎麼過腦子，因為她本來也不在乎這些物質不物質的。

監控室里爆發出一陣羨慕的驚呼。

聞人霜把包放了回去。“不了。不要。”她盡量不把心裏羨慕轉化為惡意。“你真的沒有跟人交往過嗎？”她又問了一遍，雖然她知道，萬語不是那種會跟有錢人交往的性格。

“沒有。”萬語說。

聞人霜把她的其他包放下，心裏有些彆扭。她出身好，不需要交往有錢人就能什麼都有。

參觀完衣帽間，聞人霜提議唱歌。

“為什麼？”萬語冷聲問，她跟自己比唱歌？那她穩輸。

“你家的電視不是有KTV模式嗎？”聞人霜伸了伸懶。一副要迎戰的樣子。萬語點頭，兩人下樓回到客廳，打開電視調到了KTV模式。

在聞人霜拿起話筒的一瞬間，她就知道這是有備而來啊......

聞人霜之前的是學美聲的，直接唱了一首撕心裂肺的情歌，來了一個跨越十七個音節的高音。萬語拿着話筒在旁邊傻眼。

行吧......拼了。

她在最後結尾的時候直接切歌，也跟她飆了個高音，唱完她頭暈得眼都花了；聞人霜也是一副不能輸的架勢，跟她互飆，控制室全捂住了耳朵。

“哎呀......我的媽啊......”唱完了幾首歌，萬語癱在沙發上大口呼吸，“你為什麼勝負欲這麼強，簡直想我死嗎？天啊，你這麼牛逼還演什麼戲啊，去國家大劇院跟人battle去啊......我他媽當時就不該去拿話筒跟你唱，就該讓你自己唱死在這兒————”

聞人霜坐在沙發上喝水，她怎麼還有力氣說話？還能說這麼多話......

兩人又東扯西扯了些其他的話，聞人霜終於走了。她走了之後，萬語疲憊捶着肩膀。

猛地靜下來，她就控制不住都想着沉末。到底現在是什麼情況，她不知道。她恨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拿齣劇本研讀了一會兒，練了練台詞，萬語下面還有一部電影的試鏡，就算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她也不能不工作。

真人騷錄到了晚上十點，大家收工。

皈千言讓大家收工，萬語抱着Lisa靠在沙發上出神。她狀態不對，大家也不敢上前去問，只當她因為他們擅自請了聞人霜被生氣了，趕快收拾完全跑了。

皈千言依舊最後沒走。他看着萬語抱着娃娃發獃，走上去把手機遞了過去。“你要不要看看現在的情況————”

「啪————」

萬語直接把他的手機打到了一邊，“滾啊。”她剛把想聯繫沉末的心情壓下去，皈千言又來招她。

他也不生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焦糖色的錫紙燙捲髮，坐到了萬語身邊。“你今晚還去找Sam嗎？”

“你為什麼一天天的這麼關注我啊......”萬語十分不想見到他。剛說完，她的另一部手機響了。

她幾乎是跳起來去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