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完顏亮大舉南侵
紹興二十三年八月初八起,自泉州城外的“乙丑番災”,令南宋朝廷記憶深刻,只因針對是番奴,倒令朝廷覺得有些棘手起來。
朝廷對這些如同海盜般人物的來歷一無所知,只看到泉州知府與府衙一干官員呈來的奏疏上寫着“巨響之下,城牆崩壞,天降九雷比之不及”,使得朝中不少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直斥為其推諉責任荒誕不經的謊言。
泉州城陷,知府與僚屬棄城而逃的總是事實,就因為這句實話,泉州城府衙的一眾老爺們去了瓊島數浪花。
事實上,朝廷不是沒有調查過泉州、福州、廣州的事情,越調查越清楚泉州知府的稟報所言非虛,但為了不教實情擴散,只好讓泉州一眾前任官員們繼續背黑鍋數浪花。
以十二世紀人的見識,沒有人能弄明白是什麼東西能炸塌城牆,趙構更在心中慶幸,這夥人針對的不是自己,若是這些人來了,哪怕是更堅固些的臨安城城牆也是如同紙糊一般的存在。
這個消息必須封‘鎖’掉,不能擴散出去,擴散出去后還有什麼軍心可言,沒有了軍心也就沒有了國本,他老趙家剩下這半壁江山還做不做了。
只是所有人都不會想到,炸藥作坊就在臨安城北,而住在臨安城中公主府里的駙馬爺是整件事情的幕後主使者。因為低調,若不是因為朝天門內御街琉璃廠的名號,安維軒這個名字都快被人遺忘了,就差被人以為是吃軟飯的存在了。
硝化甘油摻入硅藻泥製成的的炸藥,威力是巨大的,再在其中摻入硝化棉,威力又翻了足有一成之多。
自紹興二十三年從金國回來后就賦了閑的安維軒,表面上看來是無所事事,暗地中己經將炸藥作坊由臨安城北遷到了海臨安以東的海島之上。水牛雖沒有後世的物化知識,但到了知其然的地步,帶出一群徒弟,炸藥的產能自然也提了起來。
有泉、福、廣三州的前車之鑒,臨安城又臨海而建,大內南面的水門更連着錢塘江直通大海,只教趙構有些坐卧不寧寢食不安。
自紹興二十三年起,安維軒與劉官人憑藉著手中的力量,將琉球與台灣括入到勢力範圍,併當做根據地來發展,種糧種麻解決衣食問題。畢竟人總是要吃糧要餉,萬一哪一天趙構尋出自己這些人的根底,沒了立錐之地又怎麼生存。
而有了琉求台灣做為根據地,商隊不緊擴編了人馬,還可以打着國外的旗號,合法合理的來臨安、明州、福州、泉州、廣州等地經商。至紹興二十五年時,己經完完全全的將大食人、波斯人驅逐出了宋境,壟斷了本朝東、南、西三個方向的海貿,以致於三門船幫每歲的收入逾千萬貫。
一千萬貫是個什麼概念,南宋歷史上最高的年財政收入是八千萬貫,平常也在五、六千萬貫,當然這個八千萬貫是有水份的,也就是說三門船幫每年的收入抵得上朝廷的五分之一,相比較與效率,三門船幫無疑是高的。
而金國一年的財政收入也不過千把萬貫,此比之下,三門船幫所代表的力量,己經不只是一個商幫,而是富可敵國的存在,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國際型力量。
而三門船幫並不是一個國家,反倒像是合夥做生意,經營了一個巨大經商網絡,這個網絡從東面的東瀛、高麗到大宋,並通接南洋、西洋。三門船幫發展到這種地步,劉官人也不知道怎麼來形容自己這個船幫,而在安維軒看來,現下的三門船幫更像十八、十九世紀主宰印度時的不列顛東印度公司,只是現在的三門船幫還未曾達到那個規模。
做為三門船幫的掌舵人,劉官人心中清楚的很,沒有安維軒制出的炸藥,三門船幫不會在自己的手裏再次起達起來。有一點更令劉官人清醒,當初是鄭雄與林道士召攬來有做戰經驗的本朝前水軍士卒,這些水軍士卒成為骨幹訓練三門船幫的水手,最後將這些水手組成一隻水師,而鄭雄與林道士就是這支水軍的頭領。
依鄭雄與林道士二人與安維軒的關係,顯然安維軒才是這支水軍的統帥。
卧榻旁邊豈容他人鼾睡,趙構自知又不敵這些擁有殺器的海寇,只好加派守衛臨安的兵力,並且派水師對三門船幫的商船試探性的發起進攻。
朝廷的水師,如何應對着了擁有炸藥這等殺器的商隊,只一交手水師領船便被投擲過來的手榴彈炸得雞飛狗跳,後面的水師船隻見狀紛紛退了回去。
通過這次試探性的攻擊,趙構終於知道這支盤踞在琉球、台灣的力量的強大,自此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金國,天德五年三月完顏亮造都改元貞元,遷了十三路猛安進入中都與山東,使得女真舊地空虛,蒙古高原上的部族開始鬧了起來,雖然還不成氣候,己經教金國覺得有些頭痛了,不得不派兵力前往鎮壓。
紹興二十六年至三十一年,江南倒也算是風平浪靜,許多在秦檜為相時被貶謫的官員,陸續被平反回到朝堂,算是本時代的撥‘亂’反‘正’。直到紹興三十一年五月以後,金國派高景山、王全來祝賀天申節。副使王全口出狂言,傲慢無禮,並傳達完顏亮的話,向江南索取淮河、漢水的土地,指名要朝將相近臣商議此事,並且告話了趙桓逝世的消息。
第二日,趙構便下詔挑選兩浙、江東、福建各州禁軍一半的弓弩手,帶領到樞密院進行檢閱比試。並於七月,開始詔告東南各州防範金兵。
七月二十四日,完顏亮在經過準備之後開始南征,命劉尊從唐州、鄧州攻取荊襄,張中彥、王彥章據秦、鳳攻取巴蜀,功保衡、完顏鄭家奴由海道進攻兩浙。
“這次金人入寇,賢弟如何看待?”
這一日,劉官人來到公主府,只向安維軒問道。
“意料之中!”安維軒並不太在意,“紹興二十九年,完顏亮罷了宋金兩邊境的互市的榷場,就是一個信號。”
想起前年完顏亮罷去互市,劉官人點了點頭:“為兄對那次金人罷去互市記憶猶新,這使得咱們的生意多少受了些影響,雖說金國人的購買力不行,但還是很喜歡產自海外的一些東西。”
做了生意,手下的商賈便是安維軒獲得情報最大的來源,紹興二十九年,也就是金國的正隆四年,二月完顏亮便在朝廷向重臣公佈了自己準備南代的打算,同時在通州造戰船,並開始徵兵。
三月,完顏亮派人出使西夏,劃定金夏國界,以在南征的時候能夠穩住西部邊界;並派人到各總管府督造兵哭器。四月開始提高軍餉,並命各路將舊存的軍械物資發往中都,八月開始徵調各路馬匹。
正隆五年,上半年開始鎮壓各地盜賊以期穩定後方,七月開始徵發各路漢軍充作簽軍,隨後開始徵集水手,並禁止官員飲酒,以節省糧食。
正隆六年正月,借賀生辰,趙構派使臣徐度,再次請救放歸被俘的趙宋皇族,被完顏亮拒絕。之後的二月,開始從各道徵發水手移運戰船,同時完顏亮離開中都前向開封,並命令內地各路猛安牧馬,等到秋天一起徵發。
四月命百官赴南京治事,並命令有司向南宋行文,質問淮河沿岸的蔡州、潁州、壽州等州軍對面的大宋境內,為什麼增設堡壘和守兵;同時派人征諸道兵西。
七月,在已經徵調過馬匹的情況下,再次“大括天下羸馬”;為示南伐決心,屠殺俘虜的原大遼耶律皇族和原北宋趙氏皇族男丁,共一百三十餘人;八月,完顏亮更弒殺反對南伐的太后徒單氏。
對於金國的這些事情劉官人也是知道些的,只問道:“這三年來,金國明顯是有備戰之意,而我朝只是他征應對,事到大宋安危之際,賢弟可有助我大宋一臂之力的想法?”
顯然,劉官人有發兵相助朝廷的意思。
對此,熟知歷史發展趨勢的安維軒笑道:“便是我們不相助朝廷,金國也會無功而返,不攻自破的。”
“何意?”劉官人吃驚:“莫非賢弟的意思是要我們袖手旁觀?”
劉官人雖然是商人,但宋金兩國是為世仇,當初完顏宗弼打到明州時燒殺搶劫,造成巨大損失,令年少時的劉官人記憶猶新。
“身為宋人,自然要為家國着想。”安維軒應道,又細細解釋:“完顏亮雖然野心勃勃的想要南侵,但他卻忘了,金國的絕大部分人都不想打仗,便是他的嫡母徒單氏也阻止他南侵,而他連嫡母都殺了,這便是人心盡失,劉兄看着罷,這一次金國將要變亂叢重,完顏亮怕是要把自己的性命丟在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