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203.罪責最深的人

第294章 203.罪責最深的人

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即使去接觸,也要穩住自己的立場,而不是被他所左右,要有自己的判斷。——《黑暗世界》官方TIP

“我看到屍骨了,好多屍骨。”

“不要看那些沒用的,那些跟你無關。”

主編繼續把封恆還當做小孩子一樣哄着安撫着,這讓他有些尷尬,不過這種感覺還是忍忍就過去了,有人作為旁觀者在考試期間提醒自己,還是蠻不錯的。

封恆如是想到,他繼續駕駛着已經快沒油的車輛在森林中緩緩前行。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遇到什麼類似於信號發射器的裝置,但是沒想到,在他的視野中隱隱約約出現了黑影,慢慢的靠近,由模糊一團的黑影,逐漸變為了人影。

“有人。”

他並沒有立刻湊過去看,而是在手機上第一時間跟主編彙報了情況,看看她了解不了解這個情況。

“有人?怎麼可能會有人呢?”主編微微一怔,這種情況顯然已經超出了預期,“你看到了什麼?”

封恆看到這兩句話之後,就知道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他一直以為這個逃脫遊戲的設計者,這個主編也是主謀,也就是說,無論這個遊戲出現什麼樣的情況,都會跟上個副本中的那個考生丙一樣,知道其中的情況。

但是沒想到,主編聽到有人的時候,卻說出了這樣兩句話,也就意味着她毫不知情。

所以試探性的問她關於副本的東西,是不現實的。

現在只能把主編當成自己考試之中的作弊器了,也就只能有這樣的用途了。

封恆繼續緩緩前進,開啟了車子的遠光燈,透過玻璃他看到了眼前的景,並把它一一描述出來——

“有個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他就站在前面不遠處,就在樹林的中間一動不動,撐着一把黑色的傘,好像在看我。”

“為什麼這裏會有人?”

主編微微皺眉,她現在只能看見封恆的位置,連他看到的都不清楚,只能靠着手中的這一部手機聯絡封恆,所以她現在很是奇怪。

她分明記得之前典獄長說過的,只讓封恆一個人參加逃脫遊戲,為什麼這裏還會有人?有其他的人?

難道說,典獄長在欺騙自己?

“別慌,他現在離你多遠?”

“大概二三十米。”

封恆預估了一下數字,然後繼續在手機上敲擊着。

“我開着車燈,周圍這麼暗他一定注意到我了,不行,我要掉頭,我要離開這裏。”

興許是自己扮演的角色特性,封恆還真的感覺到一絲恐懼,這裏由內心湧現而出的情感,自己分明沒有那麼想,但它就是這麼出現了。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掉頭離開!一定要離開這裏,一直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盯着實在是太恐怖了!”

的確,這種天空黑漆漆的一片,加上這個一動不動也不眨眼睛的男人,這一帶的空氣似乎都被凍結起來了,讓人感覺到分外的寒冷。

雖然自己的窗戶關着,這裏也沒有風,但是莫名其妙的冷汗就下來了。

離開這裏,才是封恆現在最想做的。

但是主編卻不這麼想,她現在想要封恆去按照她的去做,就跟之前考試之中的那些人一樣,自己沒有去嘗試,冒出個念頭就想讓人按照他的去做,很是自私。

不過人都是自私的,僅此而已。

“等一下,廣播呢?有聽到什麼嗎?”

“沒有啊,一直都是雜音。”

封恆掃了一眼自己右手旁的車載音響,卻發現其中除了雜音還是雜音,剛剛一直陷入那個男人給自己帶來的恐懼之中,卻遺忘了車載音響發出的聲音,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其中發出的聲音很是吵人。

主編略微沉思了一會之後,打出了自己的猜測。

“靠近那個男人。”

“真的要這麼做嗎?”封恆疑惑。

“他不會過來,靠近他,相信我,我在這裏,有發現什麼嗎?”

主編繼續安撫着封恆的情緒,勸說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封恆想了想,還是準備按照主編所講的去做,畢竟現在處於一種古怪的平衡之中,如果自己不去找突破口,那麼可能自己永遠都不能通過這個考試了。

不對,這個考試是按照考試內表現來計算分數的,應該算是附加題。

就像數學題一樣,只要自己的一部分步驟對了,那麼就可以得分,大概就是這樣吧。

說起來,這個比喻還是蠻貼切的。

“我正在靠近。”

“他好像戴着眼鏡,他的嘴巴在動,好像在說些什麼。”

封恆駕駛着車輛,距離那個陌生男人越來越近之後,他驚訝的發現,車載音響之中的雜音也越來越小,傳來了一陣不知名的念叨聲,只不過雜音和聲音混雜在一起,所以封恆根本聽不到。

“雜音變小了,廣播裏有聲音了。”

“什麼聲音?”主編追問。

封恆微微皺眉,小心翼翼的踩下油門,慢慢的靠近那個陌生男人。

達到一定距離之後,封恆總算聽到了聲音,是個男人的聲音。

只不過,這個聲音——

“聽清楚了!是男人的聲音,是他在說話!他在和我說話!”

這裏沒有別人,只有封恆和那個男人,所以很容易就能判斷出,這個人就在跟自己說話。

黑漆漆的天空,一輛快要報廢的車輛,一個陌生男人,一個正處在驚慌之中的駕駛員,這種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封恆拚命想要剋制內心中不斷升起的本能情緒,卻發現,這只是徒勞。

也許“恐懼”是他內心中絕對不會出現的情緒,但是在這古怪的考試之中,這種情緒,像是強制性的就出現在了封恆的心中,油然而生。

“他說了什麼?”

“【壓碎給死人的東西,不要破壞活人的東西。】”

封恆辨識着雜音之中的男聲,一邊在手機上敲擊着,複述着這句話。

“他一直在重複着這兩句話。”

對於封恆現在的狀態,主編渾然不知,她依舊在屏幕對面思考着對策,給封恆提醒,順便安撫着封恆的情緒。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就是那個動作,這就是看守官所說的規則中的那個廣播裏的動作,你現在只需要完成這個動作,你就可以離開這裏。”

“我不能再過去了,我離他只有五米了,他一直在那跟我說話,我受不了了,我要走了。”

“確定沒有其他的聲音嗎?”

主編這句話仔細分析過來讓人很難受,彷彿封恆自己是她的工具一般。

這場逃脫遊戲越來越不知道其中的主角是誰了,感覺像是主編參加遊戲,而封恆只是她的工具,最後受到懲罰的還是封恆自己一個人。

真是有趣。

努力剋制下來自己莫名升起的情緒之後,封恆臉上恢復了面癱的表情,然後默不作聲的將車輛開走。

自己的定力還是不足夠,這個升起的情緒可能是副本本身的考生身上設定,所以根本不需要擔心自己是不是哪裏出問題了,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就行了。

“沒有了。”

“先暫時離開吧,你沒事吧?我一直在看着你,你千萬不要害怕。”

良久,封恆的氣泡還是沒有出現,主編掃了一眼封恆的位置,卻發現代表位置的紅點已經移動了很遠的一段距離了。

果然還是太害怕了。

“你還在嗎?封恆?”

封恆一直都在,只不過他剛剛臨走前掃了一眼眼前男人長相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而且,這個男人的長相莫名的熟悉。

回憶了一下之前考試系統給自己注入的莫名其妙的記憶后,他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我認識那個人。”

“你認識?”主編微微一怔,瞪大了雙眼。

“他早就被我殺了啊?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裏?”

不錯,這個男人正是之前封恆所扮演角色之中的殺死的死者之一。

為什麼死者還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說這個地方真的有那麼邪門?

不,絕對不可能的,這個世界上沒有鬼。

儘管封恆這樣想着,貌似是這個副本的設定,封恆所扮演的角色心中還是莫名其妙的升起那股情緒。

殺的人越多,就越怕鬼。

“原來你也會記得被你殺過的人。”

主編這句話發出來之後,有些意味深長。

但是封恆並沒有在意,他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剋制住自己的情緒,使自己平靜下來之後,深嘆一口氣。

“時間已經過半了。”

“你確定那是一個已經死掉的人嗎?”主編繼續追問。

“我絕對確定,我曾經親眼看着他的身體被燒成黑骨,我記得他的長相,絕對不會錯。”

按照記憶之中的景象,封恆看得很清楚。

火焰高漲,男人痛苦的慘叫着,而自己,正坐在一旁欣賞着這荒郊野外的絢爛的景象。

有的時候,封恆還真的覺得自己是個變態,是一個享受殺人的變態,而這應該就是自己的本性,只不過在平時沒有凸顯出來,這個潘多拉盒子給了自己展現的機會。

得到了封恆的肯定之後,主編給出了答案。

“是奴人,我剛剛不是說了嗎?那些克隆人,只有這種解釋了。”

“不是,那個不是奴人。”

主編沒有想到的是,封恆很快就反駁了自己的看法。

有些不甘心的她,在聊天屏幕上打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為什麼?”

“你不是很清楚嗎?你剛剛自己說的,如果本體死了,他的奴人就會醒過來,擁有自我意識,成為一個人類,現在我可以肯定它的本體已經死了,可是它為什麼沒有醒過來?”

“說不定他有自我意識呢?”主編繼續補充回答。

也許這個奴人有自我意識,也就是說,他表現出來的樣子都是裝的。

所謂“自我意識”,不過就是他能夠擁有本體的所有記憶,還能成為真正的人類。

比如說封恆克隆了一個自己樣貌的奴人,只要自己不死,他就可以任意操控着,指使着這個奴人為自己辦事情;但如果自己已經死了,那麼這個奴人就會具備所有正常人的特點,也可能代替自己活下去,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

“擁有自我意識的人能連續五分鐘不眨眼睛嗎?它的雙眼一直在死死的盯着我看,那根本不是一個人類!”

“你不要急,一定有合理的解釋。”主編髮覺封恆的情緒已經開始變化了,立刻安撫道。

“除了鬼,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事物來描述它。”封恆狠狠的將手砸在方向盤上,情緒顯得有些瘋狂,“儘管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鬼,但是現在的情況,只能相信了。”

“聽我說,你先冷靜一下,既然解釋不了就不要去想他,想想那兩句話,【壓碎留給死人的東西】是指什麼?【不要破壞活人的東西】又是指什麼?你有看到這種東西嗎?”

“沒有,我什麼都看不清,除了歪七八扭的樹木,泥濘的道路,扎堆的白骨,和剛剛那個跟鬼一樣的傢伙。”

“繼續往前開。”

主編繼續安排着封恆的操作。

也不能說是安排,其實封恆也是這麼想的,突破口只能繼續在森林中亂竄了,或許還能找到除了這個男人其他的東西,推測出其他的線索。

猛然間,封恆想起了一件事情。

“對了,主編姐姐,你還能看到我的位置嗎?”

“可以,怎麼了?”主編回復,有些疑問。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出去的路在哪裏,你一開始不是說過通過羅蘭森林就可以到達市區嗎?你應該對羅蘭森林很熟悉的對吧,能不能告訴我一下?”

“可是地圖上根本沒有森林的道路,羅蘭森林位於紫羅蘭山上,它的四面都是懸崖,我之前聽說過橫跨懸崖的橋樑可以通往市區,但我也不知道那個橋在哪裏......”

後面的話,主編沒有繼續往下說。

封恆也不想去看,因為他知道,主編對於這次逃脫遊戲,基本上是沒有多大用處了。

提示也不需要她去提了,有了第一次的教訓,他已經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了,只要找到突破口,找到【壓碎留給死人的東西】與【不要破壞活人的東西】的線索,只要去森林中隨意尋找一下,大概就能找到了。

不過,一切的出現是那麼的突然——

“小女孩。”

一段時間之後,消息記錄還停留在“可是地圖上根本沒有森林的道路,羅蘭森林位於紫羅蘭山上,它的四面都是懸崖,我之前聽說過橫跨懸崖的橋樑可以通往市區,但我也不知道那個橋在哪裏......”的聊天屏幕之中,再一次彈出了封恆的獨有紅色氣泡。

“什麼?”

正在盯着封恆的汽車路線的主編,一下就看到了聊天內的消息,立刻積極回應着。

“這次是小女孩。”

車輛距離眼前小小的身影越來越近,車載音響裏面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她也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樹林中,撐着傘,手上拿着一束花,看着我,對我說話。”

“那也是信號源,靠近她。”主編提示。

“還是同樣的話,從廣播裏傳出來,【壓碎給死人的東西,不要破壞活人的東西。】”

剛剛那個男人的聲音倒還能接受,現在是這個小女孩的聲音,稚嫩之中卻又帶着一絲冰冷,聽上去分外的詭異,而且,和剛剛一樣,封恆對這個小女孩也很熟悉。

長相,還有,聲音。

“快開走吧,我知道你不想靠近她。”

“我把她扔進了河裏,和那個眼鏡男一樣,我殺了她,在六年前。”

封恆回憶着,一邊在手機上敲擊着。

不知道為什麼,他越是回憶,腦袋就越疼痛。

明明不是自己的記憶,自己卻扮演着這個角色,為什麼還會讓自己體驗這個痛苦?

“你為什麼要殺她?”

來自主編的靈魂發問,封恆愣住了。

是啊,一個人如果想要殺人都是有理由的,也許可能是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理由,也許是一個失去父母的慘痛理由,人在衝動的時候,就會心生出殺人的意念,繼而促成最後的罪孽。

可是這個小女孩呢?

看起來才幾歲,她會招惹到封恆嗎?

不可能,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只會去玩弄着她的那些玩偶,只會去蹲在家門口玩泥巴。

她也不可能去殺害封恆——這個副本背景中的——的父母雙親親人,這麼小的孩子,連殺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更不可能去殺害一個她素不相識的人了,而且,這個年紀孩子的力量,也絕對不可能與那些成人相媲美。

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封恆強忍着疼痛,仔細回憶起六年前的那一幕,最後得到了結論。

“因為她虐待流浪貓。”

“就因為這個?”

主編其實很想說句“就這?就這?”的,但是因為這句話實在是太陰陽怪氣了,還有歧義,所以就沒有說出來,而是換成了這句話。

虐待流浪貓,只要管教一下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殺死?

孩子,是無辜的,不是嗎?

不是的。

往往罪責最深的就是孩童。

“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正是因為有了這句話,才導致多少孩童以這個為擋箭牌去干出他們想要做的事情,歷史中的未成年殺人犯還少嗎?

不過不得不說,殺人確實有點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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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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