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漁翁之利

一直站在側面的梁飛林走上前，說道，“皇上，微臣有幾句話要說。微臣與范長歌與那白衣女子交過手，對其武功路數略知一二，如果紀側妃不認罪，那便與她交手一場就知曉，無需她親口承認。”

太子沒想到，這個向來不與任何人走近的順天府尹，盡然開口幫朔王說話。這件事情瞞天過海有了如今的結局，有人接盤伏誅，那他便能置身事外，這等將錯就錯的大好機會，他怎麼可能放過。

正要說話，俞王也開口說道，“兒臣以為梁飛林說的有理。雖然茲事體大，但是我們天家向來治國有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反賊，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良民。即使所有線索都指向紀側妃，但是大理寺有大理寺的規矩，定罪也要有憑有據，是急不來的。太子殿下如此急迫地想要將紀側妃定罪，莫非，背後有什麼隱情不成？”

“六弟說話要謹慎！我不過是為了父皇能早日定心，將反賊處理乾淨！”

“太子殿下這話可不能這麼說，要說這件事情你應當負首要責任，畢竟是在你的管轄下發生的一切。要我說，太子殿下也應該接受大理寺的盤查。”

“你休要胡說！”

皇帝狠狠拍了座椅，“夠了！你們什麼時候能夠兄弟齊心為朕分憂？！”

說完劇烈地咳嗽起來，德公公連忙上前遞了一杯茶水，為他順了順背，這才緩和些，便繼續說道，“老六老七聽旨。因太子在郊遊之行疏於防守，讓反賊有機可趁，罪責難逃，現命太子卸下所有公務，由老六接手，待查清所有事情，再行斟酌考慮是否復職。老四治家不嚴，禁足一月，所有公務交與老七，待一切真相大白，再來問責。梁飛林，你協助大理寺，無比將這件事情查清楚，且直接向朕稟報！”

幾家歡喜幾家愁，皇帝揮了揮手，讓眾人退下，這場陰謀較量，太子與朔王落了下風，

太子去了端妃宮中，他腳步匆匆，心中焦急，落得如此下場，他倒要問問母妃，為何是這樣？當他衝進去時，裏頭一抹白影迅速閃身飛了出去，快到讓人以為是自己眼花。他心底一凜，母妃在密會什麼人？

端妃見太子過來，橫了他一眼，“冒冒失失做什麼？這樣沉不住氣，如何成大事？”

太子抿抿嘴，重重坐下，“我此前就不同意母妃下這麼大一盤棋，安安心心等着就是，如今我落得這般田地，所有公務全數交給了老六，空有太子虛名，這就是你要得結果？”

端妃到了一杯茶遞給他，“我的兒，難道現在的形式你還沒有看清楚嗎？你以為你安安心心守着太子之位，就能一步登天？那個位子你就能保證落到你手裏？俞王和昭王可不是省油的燈，朔王雖然表面看着溫和，可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他們明裡暗裏從你手中爭奪權力，你早就被他們架空，若是在不出手，等着你即使廢黜這個結果！”

“可是你出手了，結果呢？兵符沒有到手，父皇又完好無損地回來了，還白白便宜了老六和老七。”

“你以為漁翁之利就是這麼好坐收的？你放心，這次不成功，母妃讓人着手下一步計劃。沒有人可以將你從太子之位上拉下去，你父皇的身子已經外強中乾，那個位子，除了你，不會給別人。”

太子一驚，父皇這兩年身子越發不如從前，本來狀如青年，卻不知何時起每日疲勞不說，還開始咳嗽。

“母妃，你該不會……”

端妃幽幽一笑，一切，盡在了她那意味深長的笑意里。

太極殿內，只剩下皇帝與德公公兩人，皇帝一手扶額，看起來疲憊又蒼老。

“皇上，不如讓御膳房做些蓮子湯過來？”

“不用了，朕有些累了，想一個人靜靜，你也下去吧。”

德公公低垂的眼眸一驚，皇帝從沒有將他遣出去過，這是頭一次，卻是不詳的預兆，但是他還是躬身退了出去。

范長歌在殿外巡邏，見皇帝孤身一人站在長廊上吹着風，上前道，“皇上，夜深露重，小心着涼。”

皇帝看着暗沉沉的黑夜，嘆了口氣，“長歌啊，朕身邊，可信任的人越來越少了。”

范長歌一驚，一向貼身此後皇上的德公公頭一次不在，莫非皇上對他起了疑心？

“微臣誓死效忠皇上！若是皇上有旨意，微臣定當萬死不辭全力以赴！”

皇帝轉過身，眼裏的情緒范長歌看不懂，只聽他說道，“你去替朕辦件事情，切記，此事不得跟任何人說！”

“微臣明白！”

朔王府，壓抑的氣氛罩在眾人頭上，側妃涉嫌謀反，若是罪名坐實，那他們滿門都得賠上性命。王靈之驚聞后，當即去了丞相府，她身為朔王妃，如今與朔王同命運，若是朔王被貶黜，她丞相一門也得收牽連。

書房內，遲南跪在地上，遲遲沒有起身，他奉命去尋找鹿盞言，卻沒有找到人，如今她身陷囹圄，被人帶進了一個無法解開的棋局，幾乎毫無轉圜之機。

“爺，是我沒有將側妃帶回來，我帶人趕到密林外面的灌木叢時，恰巧遇見矇著面紗的白衣女子。我們交手時，她急於逃走，我在纏鬥時，扯下了她一塊衣角。”

朔王接過那片白色的布料，上面用銀線綉了一朵盛開的蓮花，栩栩如生，遲北見狀，面色微微一變，道，“這個蓮花圖案，我曾經好像見到過，似乎是隱退多年的江湖組織。在蓉城的時候，我與他們交過手，但是對方來去匆匆，目的不明，並不戀戰，見情況不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若是我沒有猜錯，這個組織，就是鹿盞言一直在找的蓮派。秦淮曾說，鹿盞言在他府上打探過西南的一些殺手組織。追殺她的人，其中就有這個蓮派。既然對方在此時現身，不會罷休，還會有后招。遲北，密林一事，你着手去調查，無比不要錯過任何細節。遲南，你去找蘇凌，想辦法帶她進大理寺，為鹿盞言治療腿傷。那一箭，只怕會傷到了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