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心動
“別打臉！”
張白抱着臉，蜷縮在地上，任憑那男子沙包大的拳頭不斷在他身上擊打。
“讓你偷！我讓你偷！你這種小偷，就該好好揍一頓，不然你不會長記性！”
這男子一邊打，一邊罵罵咧咧的，直到他似乎打累了，才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張白像一條死狗一樣，躺在那裏，沒有人能知道他內心的酸澀苦楚。
他想試着爬起來，可是，沒有成功。
身體的疼痛讓他的努力都白費了。
旁邊圍觀的人群，雖然也看見了這一幕，但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後，他們並沒有一個人露出同情之色，更不可能過來拉張白一把。
這種小偷，向來是為大家所不恥的。
可他們又怎會知道，張白也是被逼無奈啊。
過了好一會兒，張白才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
只是，挨了這一頓打，當他的目光再掃視向那些肥羊的時候，已經徹底沒有了作案的膽氣。
“你的偷竊失敗了，什麼都沒撈着不說，還白白挨了一頓毒打。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今天時間還早，才到中午，你還有改變計劃的機會。
你打算換什麼方式賺錢呢？
“1，乞討。
2，賣身。”
日！
這也太坑爹了吧！
要是按照這個樣子，失敗一次就取消一個選項。
那等到乞討再不成功，難不成，還真要去賣身？
“1！”吳塵黑着一張臉，選擇了乞討。
他實在是不想選。
除了那些裝乞丐的騙子，應該也不會有正常人，願意去乞討吧！
所以這個命令，吳塵下得也是比較艱難。
但是沒辦法，再怎麼地，也比賣身強。
吳塵做好選擇之後，張白的臉色果然又變了，露出一絲不情願。
但是，聯想到目前的處境，他也唯有咬咬牙，下了決心。
左右看了一眼，張白就步履蹣跚的，從城市的這一頭，走向了另一頭。
因為這邊，他剛才偷竊被打，落入了周圍不少人的眼中，他就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來到了城東的一條街上，張白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用手指沾了點身體上被打出的淤血，就在自己這白色長衫上，寫起了一行字：
“小生路遇盜匪，財物遭劫，現身無分文，無一食一米可啖，乞蒙貴人垂憐，賜賞財物一二，小生定銘記於心，來生結草銜環以報大恩。”
張白畢竟掌握了中級語言，寫點文字還是沒有問題的。
把這身寫着血字的衣服，鋪在跟前，張白就赤着身體，低頭跪坐了下來。
別說，他剛才被一頓打，整個身體都是青紫一片，還有不少血跡，看起來是挺凄慘的。
就算路過的很多人，不認識他寫的是什麼東西，但是看他這幅模樣，也大概能猜出來是怎麼回事。
也有那識字的，將這個衣服上的字複述一遍，轉述給別人聽，口口相傳，倒也使不少人都知道了真正的情況。
確實有不少人露出了同情之色。
但也只是同情而已。
這個世界，畢竟不是一個太平盛世。
盜匪之患，再常見不過。
這種情況，他們當然也就見得多了，實在沒有那麼多財力救助啊。
所以，張白跪了半天，也就收穫了一些好心人投出的銅板。
這遠遠不夠。
他只能繼續跪着。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西斜，天色快要日落了。
張白早已經跪得腿都麻木了，現在你讓他動，他也動不了，一雙眸子裏，充斥着深深的絕望。
難道今天，又要露宿街頭了？
他乞討得來的這些銅板，恐怕，也只夠買一點吃的。
他不想去借宿。
他寧可露宿街頭，也不願再去借宿！
昨夜的夢魘，對於他來說，是他絕對不願意再去碰觸的回憶。
這種回憶，太過痛苦，他不想給自己再聯想到它們的機會。
已經麻木的張白，卻不知道，不知何時，有一輛馬車，在他前面不遠處停下了。
忽然，只聽“叮”的一聲脆響，一錠白花花的銀子，突然就落在了張白的面前！
張白目光瞪大，緩緩地抬頭望去。
是一個小少女，一身婢女打扮，看起來頗有幾分可愛伶俐。
“看你這人，長相倒是蠻不錯的，怎麼一點禮貌都不講？”婢女看到張白的俊俏面龐，倒是有一些驚訝，很快卻又嘟起了嘴。
“多謝，多謝，小生感謝姑娘，萬分感謝！”
張白因為虛弱，反應難免有些慢，這時急忙連聲道謝。
“我不是讓你謝我，這銀子又不是我給的。你要謝，應該謝我家小姐！”婢女朝着身後的方向努了努嘴。
張白順着她努嘴的方向看去，便發現了一輛馬車的車軲轆。
“小環，我讓你接濟一下這位公子，不是讓你挾恩以報的，你還不快上車。”一個溫柔如水的女性聲音，忽然從車身上方響起。
張白的目光，立刻順着馬車身，抬頭看去，然後這一看，他整個人就獃滯住了。
那是怎樣的一個少女啊！
她正輕輕掀開馬車帘子的一角，露出一張芙蓉一般的面龐。
眉毛如彎月，雙眸似秋水，唇若塗朱，口若含丹，那張白裏透紅的玉靨上充滿了少女的柔情，只是在一瞬間，就讓張白的心淪陷了。
他只顧痴痴地望着這個美麗的少女，渾然不知道，這個少女在面對他的目光時有些害羞，已經急急拉下了車簾，這時，早已經遠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白才渾渾噩噩地醒了過來。
他抓着手中的這兩銀子，回想着剛才那個少女的動人模樣，只覺得自己整顆心靈都在悸動。
好美的人兒！不僅人美，心也美！
有一個衝動的聲音在告訴他：
娶她，娶到她。
你要是能娶到她，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張白痴痴地想着。
這個少女，就好像是春天的一縷清泉，讓他整顆受挫的灰暗的心靈都受到了治癒。
只是，這個少女，身份好像不一般。
乘着馬車，還有丫環，應該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我張白，卻一無所有，怎麼可能配得上人家！
老天爺，你可以垂憐我，讓我的祈盼可以成真么？
張白鬍思亂想着。
直到太陽落山，世界沒入黑暗。
他才從這縷遐思中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