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犯了太歲
青色的……裏面逝者的臉色已完全變成了青色!
除此之外,他嘴唇兒里還突出了兩顆牙,獠牙!
屍變,正宗的屍變!
我咽了口唾沫,接着忙道:“開棺,徹底開棺!”
“憑啥聽你的?”
我話音方落,一道年輕的女聲響起,確實一旁一十八九歲的少女不屑的說了聲。
我眼睛眯了眯,他這句話算是徹底叫醒我了。
屍變,那是一般的事情嗎?
絕不,絕不是!
別說我這半吊子了,就是我爹處理起來,也絕不輕鬆。
沒有金剛鑽兒,別攬瓷器活兒……
自己幾斤幾兩,我清楚的很,現在我也該醒醒了,免得惹禍上身。
“小雪,閉嘴,不知道這位是知客先生嗎?”
就在我心裏想着時,王景勝突地一聲戾喝,而後忙陪笑着沖我道:“小先生,別介意啊,丫頭小,不知道知客是啥……那個,那個您貴姓啊?”
呵呵,你特么的見機的倒是快!
但凡看到逝者面容的人,誰不知道是攤上事兒了,而這時候有我這個知客在,他們當然會巴結我。
但……
我道:“大叔,令父這是屍變,恕我無能為力,我能做到的,就是請你們去另請高明,且提醒你們必須得請一個正經的知客,否則的話,你們一家人都得遭殃!”
說完,我不理震驚的諸人,邁步就走。
這事兒絕對不是我能管得了得,我必須得走。
誰知道這時有人反應也快,直接拉住了我:“先生,先生……別急着走啊,這事兒……這事兒您必須得幫幫我們啊。”
我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不料十指突然泛癢起來。
嗯?
我抬手放到了眼前,仔細看看后,瞳孔禁不住的一縮。
“大叔,令父誕辰多少?”
被我問到的陸景朋一呆,而後答道:“41年的八月……”
聽完他報的誕辰之後,我默默算了一下老頭的生辰八字,而後又跟我的出生誕辰生辰八字對比了一下。
等對比完了,我傻了,情不自禁罵了出來:“操……”
妹的,驚人特么的犯了太歲!
我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此時我指甲的指甲尖兒都有點兒尖了,且隱隱有長長的趨勢。
我無語了,徹底無奈了,反身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滿臉的陰沉。
這時,陸景勝走了過來,語氣小心翼翼的道:“小先生,怎麼了?”
我沒搭理他,實在是這心裏太憋屈。
老頭的生辰八字天干跟我都沒什麼搭嘎的,但偏偏八字中的五行跟我正好相剋。
他是火命,而我是水命,這尼瑪相剋的都沒法兒化解了!
所謂的生辰八字,就是誕辰,出生的年是瑞年還是什麼年,出生的月數是十二天乾的哪一干,天數又是哪天,時辰又是什麼時辰。
年,月,天,時,四個時間,每個時間兩個字,合起來就是生辰八字了。
年,月,天,我跟老頭都挺和諧的,偏偏最後的‘時’上,我跟他想沖。
現在他死了,我非親非故卻沾了他的喪事兒,尤其還是這麼一個不正常得喪事兒,這特么的典型的犯太歲啊!
越想,我越是憋屈,最後更是連連衝著自己腦袋大了好幾下。
這下好了,想跑也跑不了了。
要是不管就走了,我也沒什麼好下場。
如今之計,我只能使出渾身解數把老頭給安葬了……
“小先生?”
這時,陸景勝又小心翼翼的叫了我一聲兒。
我回過神兒來,一抬頭,正好看到他們一家老小包括王志遠都在緊張的盯着我看呢。
我看向陸景勝,伸出了一隻手:“五萬塊錢的吃杠錢,否則免談!”
媽的,我也不能虧嘍!
陸景勝一聽我這話,臉上明顯露出鬆了口氣的神情。
“小先生,好說好說。”
我沒好氣兒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擺手道:“開棺開棺。”
這次在沒有人反對,幾個老爺們兒上去乾淨利索的就把棺材蓋兒給掀開了。
我過去看了看后,問:“有沒有手套?”
陸景勝答應一聲,離開了會兒后給我拿了幅手套過來。
我戴上了手套,這才開始觸碰屍體。
剛死之人,煞氣最重,若有與死者犯沖的人觸碰,極有可能會驚屍。
到時候便會導致屍變更加嚴重,而我,很不幸就是那個和死者犯沖的人。
等我拿起了死者的手臂,並將他的手從棺材內薄薄的一層被子裏抽出抬起時,所有人都驚呼一聲,剛才不屑我的小雪更是嚇得捂住了嘴,閉上了眼。
指甲,足足五六公分長的指甲,就長在死者的手指上。
如果活人的指甲會長長還不是那麼讓人駭然的話,那麼死者的指甲長長,就足以讓人驚駭了!
我眯了眯眼睛,接着放下了死者的手,隨後又被死者的腳露了出來。
腳這裏已經不用去看了,死者腳上的指甲甚至都已經刺破了壽鞋暴露在了空氣中。
“啊……爺爺……”
剛剛的小雪又發出了一聲驚呼。
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結果她頓時怕怕的躲到了陸景朋的身後。
呃……我無語,就看你一眼而已,至於嗎?
重新把死者的手,腳,都蓋起來后,我嘆了口氣,目光在主家所有人的身上一一掃過。
或許是因為剛剛目睹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在我的掃視下,主家所有人的面色越來越不自然,甚至都有幾個冒起了虛汗。
我說道:“他,絕不是正常死亡!”
話出,皆驚!
所有人都相互對視了一眼,接着又齊齊看向了我。
我略微皺眉,他們的反應告訴我,死者,絕對是正常死亡。
陸景勝道:“小先生,真的,我父親真的是心臟病去世的,我們家都是老實巴交的人,誰敢幹那……那種事兒啊。”
我眨眨眼,跟陸家人相顧無言起來。
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議了!
這老頭怎麼可能是正常死亡呢?
他這情況,明顯是死前有煞,死後這煞非但沒消散,反而變得更嚴重了,所以就導致了屍變,且還讓王志遠這個遠房親戚也遇害了,更讓我這個跟他命格犯沖的人也沾了煞染了點屍變。
這足以說明他的煞很強,非常的強,不然哪至於還影響到我倆?
第四章摔盆兒
“不對……絕對不對!”
我說話的語氣很沖,話音剛落,整個偏屋的氣氛頓時壓抑了下來。
“大叔,各位,不是我危言聳聽,你們要是不跟我說實話,我也辦不了這喪事兒了,到時候你們可都討不了好兒!”
這話一說,陸家人個個面色大變,但相互看看后,誰也沒說話。
我皺起眉頭,還不說實話?
我不得不下了既猛葯:“大叔,別說我沒提醒你,後果,真的很嚴重。”
陸景勝苦着個臉:“小先生,真的,我父親真是死於心臟病,院方都給開了證明的。”
我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問道:“令父去世之前,你們是誰在一邊兒陪護的?”
這句話問完,王景勝沉默了,所有陸家人都沉默了,具是一臉的羞愧。
嗯?
我眯起眼睛,這明顯是有隱情啊!
我足足等了三分多鐘,老三陸景芬才道:“我們父親走的時候……身邊……身邊沒人……當時我大哥準備出差,再去機場的路上,我二哥在上班兒,我……我去接孩子了……”
等他說完,我徹底明白了。
這一明白,我直接破口大罵起來:“我特么的,我說逝者怎麼這麼大的煞氣,原來特么的遇上你們這幫有人生有人養,卻不特么不給人送終的白眼兒狼了!”
對着那三個直系子女,我一個一個的點了過去。
“三個子女,臨了臨了一個沒見到,還我,我特么直接變成厲鬼來找你們索命了!”
越說我這氣兒是越不順,想想也是,老人家一輩子含辛茹苦養大了三個孩子,臨了到死,一個都沒見着,這特么的跟無兒無女有啥區別?
換成是我,我特么的也生氣,還是生大氣。
“看到這指甲了嗎,看到這牙了嗎,這特么的就是煞,逝者死了之後這煞都沒消失,還連累了王志遠跟我,你們說這煞多強吧,你們說老人家死的時候多生氣吧!”
他們一個個被我說的羞愧難當,一個個都滿臉的懊悔懊惱。
就這,王景勝的老婆還站出來開脫呢。
“這……這就是個意外嘛,當時老爺子的狀況已經好多了,我們也不是沒人看護,當時是老三家裏在陪護的,但老三每天中午下午的都要去接孩子放學,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誰知道那時候老爺子會心臟病突發啊……”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我氣更大了。
“你還狡辯,你們這些兒媳女婿孫子孫女兒都是幹嘛的,不知道去陪陪老人嗎,知不知道老人卧病在床身邊兒沒子女是什麼感覺?”
這句話說完,兩個兒媳,一個女婿也羞愧起來,剩下孫子輩兒的人也一個個低着頭,尤其那個小雪,都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淚,也不知道是被我罵的還是替自己爺爺心寒。
不過罵著罵著,我也罵夠了。
這時候王志遠塞着一嘴的糯米過來把我拉到了陽台上:“別生氣了,這實在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老爺子這段時間身體狀況確實挺好,我還去看過,都能下地走路了……實在是怪那心臟病突發的太突然了。”
他一邊兒替那些人開脫着,一邊兒遞給了我一根兒煙。
我接過叼起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等抽完了一根煙后,我倆回了屋裏。
看到我進來,原本已經坐下的陸家人紛紛站了起來,一個個都心虛的看着我。
我張了張嘴,沒第一時間說話,而是轉換了一下口氣后,放道:“摔盆兒的盆兒準備了嗎?”
王景勝連連點頭:“準備了,準備了。”
我點頭:“拿過來。”
交代完了后,我又跟王志遠說:“你找個剪子,把自己指甲修修。”
王志遠答應一聲,找剪子去了。
這時陸景勝拿了一個四寸有餘深約一寸的瓷盆兒走了過來。
“小先生,給你。”
我接過,放在了地上,並交代說:“葬禮別叫外人來了,你們事後半個追思會在補上這葬禮吧。”
陸景勝連連點頭。
我又道:“天亮,你就去準備好摔盆兒的盆兒,直系親屬,每人都要有一個,另外,裏面要載上小桃樹,最不濟,也得是桃枝兒,另外,那土裏面,也得各埋上十顆桃核兒。”
陸景勝點頭,同時沖自己妹妹連連示意,讓她找個本子記上。
等交代完了后,那邊兒王志遠也已經弄好了指甲。
我說道:“過來,摔盆兒了……”
話落,陸景勝便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
摔盆兒,這個環節通常都會安排在起棺的時候。
摔盆兒,有三層意思在裏面。
一,碎碎平安。
二,意指吉祥,所以這盆兒也叫吉祥盆兒。
三,意指這是死者吃飯的傢伙,死者起棺,後人摔盆兒,好叫逝者路上帶着方便,所以這盆兒又叫陰陽盆兒。
同時,摔盆兒的泛指則被稱喪盆兒。
此時陸景勝一張嘴我就知道他要說什麼,所以壓根而也沒讓他說下去。
“我讓你準備了很多喪盆兒,取的是‘碎碎平安,以歲沖煞’的意思,為什麼沒讓你給逝者準備喪盆兒呢,是因為他老人家的飯必須得由不相干的人準備……我看王志遠就挺合適,但因為他們不是近親,所以用不着摔盆兒,明白了嗎?”
其實還有一句話我沒說,不讓他們摔盆兒,我是想斷了他們跟逝者的關係。
逝者就是因為他們而屍變,不想讓逝者的煞影響他們,就必須得斷絕關係。
讓他們準備喪盆兒,裏面還埋桃核兒還載桃枝兒,意思就是擋煞,再加上摔盆兒意思是碎碎平安以歲沖煞,所以到時候兒就能直接把他們從這禍事兒裏面摘出來。
到時候我在選個好地腳給老先生安葬,他的煞自然也就好起來了,而且這事兒對摔老人家真喪盆兒的我跟王志遠也是有好處的……
別的先不說,最起碼摔盆兒之後我倆屍變的癥狀都能好上不少。
而聽我解釋完了后,陸景勝的面色這才恢復如常。
等王志遠過來了,我倆一併抓起了瓷盆兒。
“大點勁兒,摔得越碎越好。”
王志遠點頭,含糊不清道:“知道。”
隨後我大喝一聲,跟王志遠一塊狠狠把喪盆兒往地上摔去。
嘩嘩嘩!
一聲脆響,瓷盆兒被摔了個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