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習慣都是會變的
“我覺得沒必要。”尹穎的回答很冰冷。
“你和楚冠現在住在一塊兒？”這句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陸川嘴巴里蹦出來的。
尹穎一聽就知道陸川誤會了，卻完全不想解釋，直接順着陸川的話說:“當然，小錚的父母當然應該住在一起。”
陸川聽罷，猛的一腳剎車將車停在路邊，巨大的慣性使得尹穎的頭深深磕在車框上。
“我今天心情很好，你最好不要惹我。不然和你們公司的合同，我說不準……”陸川故意把話只說了一半，其中威脅的意味明顯。
尹穎被這樣一激，也甚是憤怒:“陸川，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你最好是直接把合同取消了，我跟你講，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陸川伸手終止這個話題:“好了，今天不談這個。下車吧。”
尹穎怎麼也沒想到，她還會再次來到“何日君再來”。
這是一家地道的川菜館，老闆是陸川多年的好友。當初他們倆在一塊兒的時候，陸川經常帶愛吃辣的尹穎過來。
兩人一進入餐廳，老闆佟駿就迎了過來，卻在看見尹穎的一瞬間，原本單眼皮的小眼睛都睜大了:“嫂，嫂子？”
說著又轉頭得意地看着陸川:“哥，你也太厲害了。你等了整整五年，居然還真能把嫂子給找回來。”
說著，又衝著尹穎說:“嫂子啊，這些年，你到底都去哪兒了啊，你都不知道我哥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我不是你的嫂子，我跟陸總已經分手五年了。現在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希望你不要再這樣稱呼我。”尹穎的語氣甚是疏離，把兩個人的關係撇得一清二楚。
“家，家，家庭？”佟駿的下巴都被驚掉了，轉頭向陸川投去求證的眼神。
陸川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只是淡淡地說:“好了，讓服務員上菜吧。”
兩個人進的還是當初他們倆專屬的包廂，包廂里的裝飾竟然一點沒變，一時間回憶裹着潮濕的味道一點點湧上尹穎的心頭。
看到尹穎的反應，陸川甚是滿意。
服務員麻利的上着菜，菜式全是尹穎過去喜歡的。尹穎過去嗜辣如命，菜里要是沒點辣椒，飯是一口也吃不下。
只是陸川不知道的是，在美國的這五年。尹穎早已習慣了國外清淡的口味。加上有了孩子，為了小錚的健康着想，她早已戒掉了吃辣的習慣。
“吃吧，”陸川心中雀躍，語氣就像一個想要邀功的小孩一樣。
尹穎還沒見過陸川這幅模樣，只得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魚肉放進嘴裏。
味蕾很久不曾碰過辣味，使得尹穎一碰到辛辣的魚肉便狠狠地嗆到了，尹穎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陸川本以為尹穎會開開心心地吃起來，卻沒想到會發生眼前的一幕，連忙心急如焚地幫尹穎拍着背，希望她能緩解一點。
“慢點慢點兒，來，喝點水。”陸川說著遞過一杯水。
看着尹穎被嗆得通紅的臉頰，敏銳如陸川，他立馬意識到尹穎不是因為吃的太急而嗆到，而是因為完全不能吃辣了。
見尹穎慢慢緩和下來，陸川才好奇開口:“你現在，不吃辣了？你以前不是……無辣不歡嗎？”
尹穎又喝了一大口水，強行抑制住身體的不適，淡漠開口:“是啊，根深蒂固的習慣都可以改變，何況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呢。”
陸川不願意聽尹穎講這些，打了個響指，再次叫來服務員:“把這些菜都撤下去，再換一些清淡的菜上來。”
在服務員重新上菜的這段時間裏，兩個人在閉合的空間裏，一時靜默無言。
少頃，陸川打破沉默，夾了一片新換上的青菜放到尹穎碗裏，沉聲道:“習慣變了，我依着你便是。但感情，只要我還在堅持着，就不允許你先放手。”
尹穎看了他一眼，仍舊沒有說話。手上的筷子卻悄然將陸川給她夾的菜撥到骨盤裏，筷子與瓷盤的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陸川，我以為我說這麼多次你應該很清楚了。我不知道你是哪裏來的勇氣來再對我說這樣的話。之前我說的你忽視了沒關係，那我希望，現在，我說的話你能清清楚楚的聽着。”
話音落地，尹穎看着桌上這些香氣撲鼻的菜色頓然胃口全無。她纖然將手中的碗放下。
櫻唇輕啟：“陸川，我們已經結束了。”
這句話彷彿給了陸川一個迎頭重擊，他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向面色淡然的尹穎，忽又安慰自己道：“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我說了，只要我不放手，你就不能，還有你……”
尹穎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她站起身，迅猛的動作帶起了桌子，桌上的碗盤們發出鈴鐺作響的聲音。
剛剛陸川的這番話實在是戳中了尹穎的底線，她的雙眼裏滿含着失望，心中想起往事也酸澀不已：“陸川，沒想到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你只顧你愛不愛，卻從未問過我的感受。”
尹穎說著，感覺這些年積在自己心底的怨氣也全部被激發出來了。她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說：“我告訴你，我，尹穎，已經不愛你了！希望你以後能離我的生活遠一點。”
陸川聽到這個話，被怔的愣在了原地。
隨即他的怒氣截然而起，他怒的狠拍了下桌子，站起來與尹穎對峙道：“尹穎，你說什麼，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尹穎內心有些顫抖，但臉上卻表現的絲毫不懼。她冷靜地吐出一句：“沒什麼好再說的了。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完了。”
說罷，尹穎作勢就要往外走去。
陸川氣急衝過去抓住尹穎的手腕，朝她怒吼：“你是沒什麼好說的了，因為你沒臉說！你和楚冠搞在一起的事我已經忍了，那個孩子我也認栽，我今天主動找你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聽了這話，尹穎氣的腦袋上青筋直跳，陸川他居然說出了這樣侮辱她的話。她很心累，也不想再解釋什麼。
她強裝從容地拿起旁邊的包，從裏面拿出一沓人民幣放在桌上，說：“這頓，算我請你的。這讓人懷念的餐館已經不再是讓我懷念的味道了。如你一樣。”
說完，尹穎就轉身向外走去，背影挺直而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