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元始 第六章,鬼門

第一卷,元始 第六章,鬼門

第一次直觀青竹,果然不愧為上品靈劍,單憑這強大的防禦力,也能傲然於世。

相比之下,同等級的墨刃要遜色了一些,默默地躺在地上,任憑雨水沖刷,毫不起眼,但即便如此,也要比那些散落一地的下品靈劍躺的有尊嚴。

畢竟他們的主人之間的身份都是有所不同的,同樣的躺在地上,擎流宇還有小師妹保護呢。

身為劍修弟子,這一地的靈劍,好像可以予取予求,誰能不動心?天下何處不可走?

人修劍,

劍養人,

日夜陪伴,

靈力滋養,

融為一體,

契約相通,

一損俱損,

一榮俱榮。

就算危險之時失了控制,也會在最關鍵的時刻自動開啟護主殺敵的靈性。

一把靈劍的好壞對劍修來說不僅僅是戰力上的補充,更是修仙之路的一個重要指引。

愛劍,護劍,陪劍,伴劍,人在滋養靈劍的同時,靈劍也能精進人的修為,以劍悟道,靈化劍魂,這才是真正劍修之道。

劍有劍格,聯動心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劍有劍意,隨人心性,可強可弱,可剛可柔。

劍有劍貌,鋒芒畢露,瀟洒快意,氣勢如虹。

所以對其他的修士來說,一把好的靈劍也是夢寐以求的靈寶,單較其鋒利程度,也是許多靈寶比不上的。

這便造成了現在修仙界一個比較怪異的現象,基本上人人仗劍,甚至是名門弟子,也不可免俗,哪怕僅僅為了裝飾而已。

而一把上品靈劍,更是可遇不可求,饒是百川海這樣的劍修大派,也不會隨意的贈與普通弟子,得到的無一不是其中得佼佼者。

只有天才才配擁好劍。

這就是天賦的差別,繼而成就不一樣的起點。

比比流雲背後這把……

算了,還是別拿出來了,跟裝飾品差不多?

毫無靈力不說,劍身還多了好幾個缺口,扔在地上都沒人撿的玩意兒。

不過,流雲並未將其丟棄,走到哪裏都帶着。

因為它更像一份見證,無數個日夜的孤獨陪伴。

見證了流雲一個聚氣期的弟子可以拿劍的特權,陪伴他一起承受冷嘲熱諷,又是一份激勵,激勵他倔強的堅持。

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的造化弄人,劍修大派百川海,傳承千年未衰敗,在邪門當中也屬上層,哪知今日卻如此難堪。

在場的三代弟子幾乎全軍覆沒,包括兩位重點培養的天之驕子,清醒的只剩下一個實力最弱的,將被師門放棄的樊流雲。

所有的重擔一下子落在了流雲身上,本想低調的兩耳不聞,卻身不由己的成為所有人的希望。

歷歷在目的嘲笑咒罵,被當成累贅一樣的嫌棄,真要計較起來,流雲完全可以袖手旁觀,甚至落井下石。

唉,不管怎麼說,還是同門,雖是有些疏遠,甚至仇視,卻也不能見死不救,更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流雲甩去心中那些複雜的情緒,大步向前,義無反顧。

死就死,哪怕為了小師妹,豁出去了!

當然,想要幫上什麼大忙,是不指望了,自己的這點修為實在是不忍直視,自保都費勁。

覆巢之下無完卵,能替小師妹擋上一擋,護佑一二,也算是還了剛才的救命之恩。

至於關鍵的問題,到底是誰出的手,這個重要問題,直接被流雲拋在腦後。

愛誰誰,反正隨便一人,他都打不過。

堅決的做出決定,複雜的事情反而簡單了許多,死都不怕,還怕啥?

猶豫退縮假男人,

毫不畏懼真丈夫。

這一段看起來並不遙遠的路程,雖然一覽無餘,卻並不是那麼容易通過的,隨着雨降加劇,地面上逐漸升騰起一片片冥陰黑火殘留的陰荼。

彷彿因為雨水的洗禮,將其引出了地底,非但沒被衝散,反而變得實質化,甚至不再是透明的霧氣,與即將到來的昏暗融為一體,徹底黑化。

憑藉流雲聚氣期的修為,抵擋已經非常勉強。

上前一步,呼吸變緩,口鼻全部遮住,又前一步,眼睛閉上,只能用可憐的神識探路,再前一步,全身束縛,根根汗毛豎起,一絲絲恐怖的戾氣朝自己周身而來,無孔不入,無處躲藏。

地獄,黃泉,焚體,鍛魂,莫過於此。

每一步的向前,都彷彿更深入黑霧一步,置身於其中,哪敢再有多餘的動作?

這種感覺比仰面被雨水嗆到還要糟糕,但流雲別無選擇,硬着頭皮,堅定的一步一步的向前。

別人可能幾步就能趕到的距離,他可費了不少工夫,氣海全部的靈力都用在對抗陰荼入體,神識散開,卻只能感受到無盡的黑暗。

一不留神,腳下打滑,流雲忍不住剛想睜眼,出聲驚呼,忽然一股火辣的氣息迎面撲來,嚇得他趕忙忍住,任由自己以一個非常曲折的姿勢,背部着地,摔個大跟頭,一聲悶哼憋在心頭,比疼痛更加難受。

胡亂的爬起,不管身上如何,流雲都默默地承受,神識再一次散出,這一次感覺清晰了一些,再次一步邁出。

“啪”

又是結結實實的一跤,這下更結實,地上濺起又回落的水花差點將他淹沒。

摔倒不怕,就怕永遠爬不起來,流雲暗自咬咬牙,再次爬起向前。

不斷的摔倒,不斷地爬起,流雲始終堅持着閉合五官,全身心的抵抗陰荼,只用神識探路,反而使得感知的能力強了一些。

全身上下破破爛爛的,連腳踝都腫脹了起來,但流雲一聲不吭,一步一個腳印,離着小師妹越來越近。

“呵,小子有點意思!”

正小心翼翼試探的流雲,忽然一聲微弱的話語隨神識而來,直入腦海,又彷彿就在耳邊,驚的他忍不住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又摔倒,身體一陣晃動,好不容易才穩住。

是誰在說話?

下意識的閉着眼睛四下張望,轉了一大圈,才想到自己已經閉合了五官,禁不住啞然失笑。

但有人比他更早的笑出聲來,一樣的聲音,只不過這次的感覺有些飄忽不定,抓不住從哪裏傳來。

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流雲知道一定不是幻覺,定是有人在作怪,說不定就是剛才的神秘人,可惜他現在無力探究,是人也好,是鬼也罷,隨他去吧。

可能按照流雲以往的性格,自己身上發生的怪異事情,他一定會執拗的找到原因,但現在他放棄了,只因前路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做。

哪怕前路多坎坷,也定要守護在小師妹的面前。

但神秘的聲音並沒有就此散去,與前兩次完全不同的感覺再次襲來。

“咦,靈劍不錯,借來一觀。”

這次好像直接從自己身體內部傳來,直入心頭,那九個未開的心竅都隱隱傳來一絲異動。

全身心的門戶彷彿被別人隨意出入,這種感覺非常可怕,但流雲有什麼辦法呢?

任憑對方為所欲為!

腳步並沒有因此而停,速度反而加快了一些,心中只有雨中孤獨而立的小師妹。

同時也忽略了背後的破劍,無聲無息的失去了蹤跡。

不知是否與神秘聲音有關,流雲感覺到落在身上的雨滴好像弱了一些,細密綿綿。

迎面撲來一股乾淨的清風,神識感知之下,清晰了很多,火辣的黑霧瞬間散去,流雲嘗試着眯眼觀察,果然如此。

人已經站在了小師妹面前,與嬌俏玲瓏的面容只隔了一道透明的護罩,一呼一吸,氣息還算平穩,流雲這才大鬆了一口氣。

心神放下,差點癱倒在地,這短短的一段距離,猶如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再看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

所幸,沒有少了什麼而走了出來。

此時,綿綿細雨再變,一滴兩滴,眨眼消失不見。

說來也怪,雨來雨去,毫無預兆,如同今天的日子。

二月二日龍抬頭,

飛虹帘布掛天空,

時而隨風又若現,

昏色天幕隔半片。

一成不變或瞬息萬變,

似無心賞景色卻更美!

一輪明月升在飛虹當中,將其一分為二,一面為亮,一面為暗。

撒下來的月虹光,照耀着地上的雨水匯流成溪,溪水聚潭,又映射到流雲倔強的臉龐,平添了幾分堅毅。

忽然,流雲感覺到遠處一個黑影在靠近,顧不得抹去臉上混在一起的雨水汗水泥水,一個騰挪,閃到小師妹身前。

伸開雙臂,擋住背後苦苦支撐的林柔兒和昏迷不醒的擎流宇。

藉著月光,仔細一看,大吃一驚,原來正是他們想要置於死地的金獅幼崽。

金獅還沒走?這可大大的不妙了,說不得等拚命了。

“呼,呼。”

不知緊張還是累的,流雲粗重的大口喘息,他現在也豁出去了,金獅的實力他可是親眼見到的,自問十個自己也不是對手,希望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能擋一擋。

可是情況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只見金獅不知什麼原因,只向前走了幾步,在流雲視線模糊的看不太清的地方停下腳步便不再前行。

隨即直接趴坐在了地上,大頭垂下,下巴抵地,一動不動。

嗯?怎麼回事?

難道剛才的生死之仇,金獅已經忘記了?

還是金獅手下留情,心存善念?

沒理由吧,一隻中品中級的妖獸幼崽已經通靈了?

那可不得了了,若是真的如此,不知要引來多少人的窺伺,可惜流雲現在不敢有這個心思,全部精力防備着金獅會不會突然發難。

不過,好在給了他一絲喘息的機會,長出一口濁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金獅模糊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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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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