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改口費
季九華把她擱在了床上，便被他的一些朋友給叫出去喝酒了。
他俯身，在她耳邊呼出一口灼熱的氣息，聲音也是低低沉沉好聽的緊:“等會兒我就過來了，你別緊張。”
蘇漫雪抿唇，避開了些，她有些無言，思索着待會兒怎麼逃過去這洞房。
季九華彷彿是察覺到了她的緊張無措，低笑了聲，便起身，拉開門離開了。
門外聲音倒是還沒有散去——
“聽說蘇家這女兒長的是驚為天人，怎的捨不得給我們看一看。”
“多嘴，這是我媳婦兒，多好看也輪不到你們。”
“呦呵，這就護上了，改明兒我定要常來看看，這姑娘是能有多美。”
待這幾個人走遠了，蘇漫雪不禁鬆了口氣。
她沒有暴斃，沒有死亡，活的好好的，甚至還感覺自己生龍活虎能蹦起來。
看來，這個婚約賭博，她勝了。
夜裏季九華醉酒，他朋友送過來，人已經不省人事，如同一攤爛泥。
他朋友不好意思的說道:“嫂嫂，今日大喜，我們也是開心，就多喝了兩杯，也沒想到九華這麼不勝酒力，就這麼昏了。”
那可不，大婚之日丈夫醉酒，也是很滑稽掉臉的事情了。
蘇漫雪滿不在意的擺擺手，讓他們先出去，又讓端着各種交杯酒手勢等等物什的婢女門退下，她這才踹了一腳季九華。
“行了，別裝了。”
首富之子自小就要同許多商庶吃飯喝酒，酒力怎麼可能沒數，這季九華怕是閑外頭人人交盞說著不合心意的話，就尋了個法子直接退下了。
季九華起了身，沒有計較蘇漫雪的那一腳。
“你倒是聰明。”
蘇漫雪笑而不語。
這流程還是要有的，季九華也不是亂來的紈絝子弟，拿了杆子挑起紅蓋頭，下頭那張臉施了粉黛，要比初次見面那個模樣不知道美了多少。
季九華愣了片刻，回過神來，暗暗唾棄自己竟然是會被美色誘惑的人，要是想從官怎麼能愛美色，那可是大大的忌諱。
一時間，他心情複雜的把交杯酒給了她:“酒喝了，我們便是夫妻了。”
蘇漫雪頷首，飲了酒。
他們之間大多數是利益關係，多餘的步驟可以免了。
季九華雖是不至於醉倒，可也是微醺了，他將桌上簡單整理了一番，沒去管被褥下面的花生棗子，就這麼直挺挺躺了上去。
蘇漫雪一下子被他的動作給弄得不知道說什麼，無奈嘆了口氣:“伯父伯母還在門外走來走去，你這樣就睡了，明日怕是會……”
後面的話也不用她說，季九華自然明白。
他把頭上的玉冠摘下來，從內衫掏出匕首，在指腹劃了一道口子，滴在一方手帕上。
蘇漫雪這才放了心，取下頭上耳上繁瑣的裝飾，陪他一起搖了會兒床，門外聽牆角的二位走遠了，他們這才熄了燈歇息。
兩個人合衣，中間放了兩個枕頭。
首富家的床自然是不小的，兩個人背對着背，靠着邊邊睡，也算是過了一夜。
蘇漫雪看着牆壁，有些悵然。
她這回是真的嫁人了，沒有暴斃，活的好好的，看來，高人指的貴人，就是季家公子季九華。
只是不知道日後，該怎麼相處。
同時，季九華也是十分緊張，他也是頭一回同女子同床，他想着若是直接行了周公之禮，姑娘肯定是會被嚇着的。
兩個人各懷心思，逐漸合上了雙眼。
翌日本來要起個大早，陳氏怕他們精力不濟，愣是讓他們晚了兩個時辰再過來。
兩個人分開洗漱完，大概是因為昨天一直側着身子睡覺，蘇漫雪感覺背部十分酸澀，走路有些不順暢。
真是，季家這麼有錢，怎麼不幹脆給季九華在外面置辦一座宅子，這樣也免得要這樣睡，委實有些不舒服。
婆婆一進來，便瞅見蘇漫雪怨怪的神色，只當是季九華昨日上了頭，用了些力道，他們可是半夜裏，都聽到蘇漫雪在喊疼。
季九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麼了，這還沒發生什麼，你就這樣一副表情，要是昨晚我真對你幹了什麼，你豈不是要把屋頂給掀了？”
“你就會嘲諷我，”蘇漫雪冷哼，“要不是你睡相不好，枕頭都堆那麼高了，你也能把腳架過來。”
這倒是沒冤枉他，想他首富之子，早就睡習慣了大床，忽然一下子就只能睡一半，那可不得渾身不順暢，還好只是腳過去了，要是別的什麼，這女人估摸着要直接把他踹下去了。
“你能安安穩穩躺在我身邊，不被我幹些什麼就知福吧。”他卻不願意承認這件事，果斷反駁了回去。
蘇漫雪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
到了時辰，季九華本來是要攬着她過去的，結果這女人記着昨日的事情，躲開了，他只好拉着這個女人的衣袖，心裏頭暗暗無奈。
這一幕，倒是像極了打情罵俏。
陳氏和季雲天已經坐在上堂等候了，婢女立在旁邊端着茶，還有些溫度，溫溫冒着煙。
蘇漫雪雖是心中惱，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兩人相攜，行了禮：“伯母（母親）。”
“還叫伯母呀，”陳氏調侃了兩句，拿出一個香包出來，好傢夥，足足有七八個金元寶，“諾，這是給你的私房錢，可不要給這小子偷了去。”
這當然就是一句玩笑話，季雲天三年前就不管這季家的商鋪了，全權交給季九華，帶着自己髮妻沒事就去哪裏耍一耍，若不是因為操心兒子婚事，也不會回來這麼快。
如今季九華成了家，他們二老也是放了心。
“母親。”蘇漫雪也是懂得的，接到手中便乖巧的叫了。
陳氏喜笑顏開，連連稱好。
接下來是季雲天，他給了一個玉佩，是季家傳給每一個長媳的，本來是要陳氏給，不過陳氏閑着給兩個東西麻煩，就讓他給了，再者，季家的錢，都是交到女主人手上，季雲天手上，還真的沒有什麼私房錢。
都說這改口費給的多少就是象徵著媳婦兒在這家的分量，這錢，怕是從古至今給的最多的一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