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需要人陪

第二十五章 需要人陪

任天感覺自己似乎是睡著了,整個人猶如愛麗絲夢遊仙境那樣,走進了一片幽暗的樹林。

她覺得自己很累,想找個地方睡下,但是放眼過去,淡藍色的迷霧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覬覦着自己,一陣害怕的感覺襲來。

森林裏隱隱傳來一陣音樂,那聲音她記得,她小的時候她爸爸曾經送給她一隻八音盒,裏面的音樂就是這樣,這時的自己應該是個小孩,任天垂頭看看自己,穿的真的是小時候愛穿的那條白裙子,音樂聲越來越清晰,她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迷霧漸漸散開,前面是一個圓形廣場,廣場上站着的人都是英雄聯盟里的人物,身穿他們的戰服,看到她都向她彎腰致意,特別是她最喜歡的眾星之子和提莫,真是有意思極了,這時人群忽然分開向兩側,讓出一條路來。她沿着這被眾多英雄圍繞的通道朝前走去。前方一個***在那裏,他穿的衣服好像是伊澤瑞爾又像是蓋倫,但當他轉過頭,卻是紀衡的臉。

不知道怎麼的,看到這張臉的時候,任天十分的悲傷,然後她張開手朝着他跑了過去,但是那張臉變化莫測,在她走近以後,那張臉看上去卻像是吳白的樣子,她伸出的手疑惑的放了下來。

那張臉變得十分失落,任天聽到海浪的聲音,她一低頭,發現自己正站在海水裏,這裏離海岸很遠,海水卻只有到膝蓋的深度,面前的男人頭髮全部都濕了,他有點懊惱的的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別走,我一個人很害怕。”任天聽到自己對他說。

他轉過身,任天覺得那一瞬間他還是紀衡,於是她上前擁抱住了她,但是一陣陣的溫熱從自己的臉上流過,她抬起頭,看到吳白的臉上有鮮血留下來,浸濕了自己的衣服,她嚇得哭了起來。

“別怕,他們走了。”任天聽到紀衡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她看到他穿着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身衣服,戴着帽子,對着自己微笑,他的身後,一隻非常巨大的蜘蛛張牙舞爪的朝他襲來,他卻還是在笑,任天恐懼的朝他撲去,然後,真實的世界向她打開了大門,她真的從ICU的病床上驚醒了。

坐在門口的紀衡看到ICU病房忽然進去了好幾個醫生,他心裏直跳,想要衝進去卻被護士攔住。

“出什麼事了?”同樣守在ICU門口的方經理問。

“病人蘇醒了,醫生在檢查。”門口的護士說。

紀衡的那顆心似乎是被懸在懸崖上了一天一夜,現在終於被提了上去。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這時從病床那裏傳來一個微弱卻熟悉的聲音:“吳白呢?他怎麼樣了?”聽到這句話,紀衡的心裏又酸又澀。

這是任天醒過來的第三天,紀衡這幾天一直守在這裏,現在正端着一碗他家裏廚師送來的天麻燉海參湯在喂她喝。

“太難喝了,饒了我吧。”任天滿臉不情願的搖頭,她的臉已經消腫了,除了腦袋上還包着厚厚的紗布,看起來很平時的樣子區別不大。

“那不行,這個對你的傷口有好處。”紀衡不理她的撒嬌,堅持道。

任天又張嘴喝了一口,然後做乾嘔狀:“我快吐了。。。。”

紀衡不予搭理,還是認真的一口一口的喂,直到她把一整碗湯都喝了下去才罷休。

方經理走進了病房,先對着任天說:“小天今天看着好多了。”又轉頭對紀衡說:“紀帥,明天的比賽我們不能再棄權了,你要是再不回去,今年進季後賽都成問題。”

原來由於這幾天紀衡和任天都在醫院,EVE戰隊主力少人的情況下已經棄權了一局比賽。

任天聽到這話看向紀衡:“什麼?咱們棄賽了?你不用一直守着我的。我已經好多了。”她話說的輕鬆,但是紀衡實在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病房裏。

案發後,警察對整個大廈的攝像頭拍攝的監控都進行了排查,但是這伙罪犯是熟手,在幾個關鍵點的攝像頭上都做了手腳。不過罪犯很不走運的是,他們選來作案的那件屋子,以前正好是那家已經搬走的公司的財務室,裏面被安裝了一個隱蔽的攝像頭,他們走的時候忘記了拆除。通過攝像頭記錄的視頻,警察很快鎖定了帶頭的那個年輕人,並排查出那人是台灣過來的。只是暫時還沒捉到而已。

方經理看着紀衡的神色,說:“紀帥,我會安排人一直守在這裏的,你不用擔心。再說,小天的媽媽不是也經常過來嗎?”

說起任天的媽媽。紀衡只能一聲嘆息,她來的時間極少,來了不是在打電話就是在聊微信,他對他這未來的丈母娘實在是不放心。正這麼想着,門外傳來人聲,吳小優和謝意抱了一大束鮮花走了進來。

“小天,好點了嗎?”吳小優問。

“嗯,沒事了,就是頭還有點疼。。。”任天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看看。。”吳小優認真的看了看她露出來的臉,又說:“你看起來還好,吳白看上去可比你慘多了。他這裏、這裏、這裏都挨了刀。”說著,她在自己身上比劃了幾下。

任天的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旁邊的謝意看到了趕緊說:“不過他那都是皮外傷,很快就能好的。”

任天對那天發生的事,只記得是吳白衝進屋來救了自己,大部分細節都記不清了,醫生說她這是受到強烈傷害后常有的癥狀,會選擇性的迴避當時對她衝擊巨大的畫面,現在聽吳小優這麼說,她腦袋裏一陣抽搐,面露痛苦之色:“這麼多傷口。。。那肯定很痛吧。”

謝意悄悄扯了吳小優一下,吳小優立刻會意說:“應該也不會很痛,都不是什麼大傷口。我看他已經能坐起來活動自如了。”

謝意看紀衡站在一側,說:“紀衡,聽說你們昨天棄權了?S賽全靠夏季賽的積分。今年是要放棄了嗎?”

方經理聽謝意這麼說,趕緊接口:“小天出事以後,紀帥就一直守在這兒。兩個主力不在我們打不了。”他知道謝意對於他們AI項目非常看重,如果EVE今年去不了世界總決賽,那他們的這個項目就得明年重新去談融資的事兒,那難度就太大了。

吳小優接口說:“紀衡你放心去打比賽吧,我就是來陪小天的,正好我放假了。”

任天微笑了一下,伸手去拉吳小優說:“好啊,小優你來陪我吧。紀衡呢,明天趕緊去比賽,一定要贏哦,等我好了還要去打S賽的。”

紀衡還想說話,任天已經嘟起嘴朝他撒嬌道:“好好聽話吧,當隊長怎麼能因公廢私呢。再說我真的沒事了,你別瞎緊張。”

她頭包的像個木乃伊,賣萌的樣子非常搞笑。眾人看的都笑了起來,紀衡於是點點頭說:“那我到時候叫廚師把飯給你們倆送到病房來。那些營養湯就麻煩小優你監督她喝掉了。”

任天聽說明天還要喝那些味道奇怪的葯膳湯,一張臉苦了下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第二天紀衡上午,紀衡終於被任天趕着離開了病房去賽場,等他走了一會兒以後,吳小優忽然說:“小天,吳白想過來看你。”

任天有點詫異:“他能走路了?“

“笨蛋,不是有輪椅嗎?”

任天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很慘的吳白,沒想到吳小優推過來的吳白看起來乾乾淨淨的,雖然穿着病號服,整體看上起卻還是很帥。看到他的那個瞬間,任天似乎閃過了那天的某些場景,心裏一暖眼淚就往外冒。

“你好的差不多了?”任天問。

“醫生說,還得一個星期。”吳白的臉笑嘻嘻的,他的樣子看上去真不像受了傷。倒像是中學時裝病請假跑出去玩的學生。

“吳白,你以後可有得吹了,英雄救美啊,嘖嘖。”小優在一旁說。

吳白笑了笑,沒說話。吳小優端了紀衡給任天準備的湯,遞到她面前說:“來喝湯了,大小姐,你看我是你丫鬟,我哥是你保鏢。”

任天聞着那味道就難受,睜大眼說:“你幹嘛盛這麼多?”

“這湯對你身體好啊,你不想早點出院嗎?”

任天只得皺着眉毛喝了一口,半天才咽下去。吳白自己推着輪椅靠了過來,看她難受的樣子,輕輕的笑着說:“她不想喝就算了吧,你幹嘛逼她,她那麼難受對身體也不好。”

任天趕緊點點頭,轉頭看向吳小優,說:“聽聽,吳白都這麼說了。”

吳小優無語的搖頭說:“吳白,你要把她寵壞了。”

任天覺得吳小優的說法也太曖昧了,只能呵呵笑了兩聲化解尷尬。

“那是啊,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救下來的孩子。”吳白笑着說。

紀衡到達賽場的時候,車下的一群記者看到他馬上涌了過來,直接用話筒和攝像頭覆蓋了他。

“紀帥,任天康復的怎麼樣了。她這次受傷對EVE今年的比賽計劃會不會有影響?”

“聽說這次吳白和任天是一起受傷的,為什麼他們倆會在一起?”

紀衡不予理睬,方經理和賽場的保安在前面開路,為戰隊的人打開一條通道。

”紀帥,據說你那天是去了某著名白富美的生日宴會,你和任天是分手了嗎?他們說你把任天甩了,有這事嗎?”有一個記者的聲音清晰的傳入紀衡的耳朵里。他停住了腳步,心中一股無名怒火瞬間燃起,轉頭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發現那人正是他們上一屆S賽鎩羽而歸時在機場採訪他們的人。

那人發現紀衡的反應,興奮的拿起話筒擠了過來,紀衡的臉色都變了,眼睛裏露出危險的光,手指緊握到指節發白,小K看他神色不對,趕緊從旁邊死死拉住他走進了選手通道。

“衡哥,你得冷靜啊。小天妹子還等着我們贏比賽呢。”小K說。

紀衡心裏一陣煩躁,那件事發生以後,他心裏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就是他當時沒在任天邊上。現在的任天不能受任何刺激,不能再聽到任何關於自己和常樂彤之間的流言了,他想,看來自己得動用一下媒體的關係,把和常家那些亂七八糟流言的新聞全都封鎖掉。

吳白還在任天病房裏的時候,警察局裏來了人,他們拿出了現場攝像頭拍攝到的兇徒照片給任天辨認。

任天看到照片的一剎那,感覺自己的頭就像是被鎚子猛擊了一下似的,她大叫一聲捂着頭,照片掉到了地上。吳小優趕緊抱住她安慰,但是頭痛的感覺還是劇烈的向她襲來。

“別怕,沒事了。”聽到吳白溫柔的聲音,任天才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游泳圈似的抬起頭,直到看到吳白那雙清澈眼睛裏的自己時,恐怖的感覺才慢慢的褪去,身體不再哆嗦。

“別給她看那些照片,她被嚇壞了。”吳白說,同時伸出手,接過那些照片:“讓我來辨認吧。”

警察點點頭,同情的看着任天說:“她這是心理疾病,看來以後很長一段日子你得一直陪着她了。”

聽到這話,任天的心中一陣茫然。

紀衡回來的時候,任天已經躺在病床上睡著了,她眼睛和嘴巴都閉的緊緊的,眉毛微蹙,睫毛不時的顫抖幾下,看起來睡得有些不安。

“她剛剛睡着,醫生叫你回來了就去他辦公室奏一趟。”吳小優對他說。

紀衡點點頭,他又看了任天一眼,摸了摸她的手,才走向醫生辦公室。

“紀衡,叫你來是要和你商量任天的病情的,坐吧。”醫生開門見山的說。

見他點點頭,醫生才繼續往下說:“我們這幾天觀察了任天的情況,和心理學科室的專家會診后,基本診斷她是得了創傷應激後遺症,也叫PTSD。所以她會時不時出現恐懼、焦慮、頭痛這些癥狀,而且以後還可能會加重。”

“什麼意思?這病能治療嗎?”紀衡問

“我們當然會對她進行心理治療的,也會給她吃一些葯,但是有一個更好的方法你們也可以嘗試,你認識和任天一起受傷的那個人吧,叫吳白的。”醫生說。

紀衡嘴角抽搐了一下,頷首沉默不語,醫生繼續說:“如果他能經常來陪着任天,任天的情況應該會好的多。”也許覺得說這些話有點得罪紀衡,醫生又不好意思的補充道:“因為對於任天的大腦認知來說,吳白現在就等同於大海上的救生筏,如果他能和她在一起,她的大腦受創部分恢復要快很多。否則,她這個癥狀不及時緩解的話,就有惡化的風險,PTSD這樣的病,惡化了以後變成抑鬱症的可能性會很大。”

紀衡臉色蒼白了下去,他問:“我陪着她不可以嗎?”

醫生同情的搖搖頭:“經過這件事,在她的深層意識里,你不是那個能帶給她安全感的人。”

紀衡失落的站起身,連謝謝都忘記了說就走出了醫生的辦公室。

坐在任天床邊的紀衡很久都沒有動一下,他抓着任天的手,臉埋在裏面,像是睡著了一樣。

“你怎麼了?”任天醒了過來,睜開眼看着他,用手去觸摸他的頭髮。

紀衡抬起頭,嘴角有着溫和的笑意:“我剛剛眯了一會。”任天看他笑容雖然溫暖,但眼角卻似乎有點濕潤。她抬起手指着他的眼睛:“這裏怎麼紅了?”

紀衡拿起她的手親了一下:“可能是下午比賽打太久了。今天打了三場,最後差點輸了。你不在真的好難。”

任天笑了起來:“可最後還是贏了嘛,現在知道我這個中路的重要了吧,你們今天誰打的我的位置?”

紀衡:“我。”

任天笑了起來:“你?你也太強了吧。”

紀衡說:“沒有你強,你快點好起來,我很想你。”

任天柔聲說:“我不是天天在這裏嗎?好啦,我爭取快點好。”

紀衡輕輕抱住她:“明天我要留在基地去訓練,你乖乖的。”他的懷抱十分溫暖,任天緊緊的摟住他的腰:“你把我帶走吧,這裏好無聊。”

紀衡聽到她軟綿綿的話,幾乎就要一口答應她了,定了定神才說:“你無聊了就叫吳白過來陪你說話吧,他也住在這層樓。”

任天抬起頭看着他,紀衡的小心眼她是知道的,現在居然叫吳白過來陪自己,這是為什麼。

紀衡點着她的嘴唇,問:“你今天的湯都喝了嗎?”

任天才想起湯的事,臉都拉成了長茄子,說:“我喝不下。”

紀衡無奈的笑笑,自己起身去盛了湯,加熱後端到床前,說:“來吧,我喂你。”

任天拒絕的捂着嘴,紀衡很有耐心的坐下來,自己先喝了一口下去,才說:“咱們一人一口,乖。”

當紀衡對着吳白說出要他有空經常去陪任天的時候,吳白相當的訝異,轉念又問:“是醫生建議的?”

紀衡悶悶的嗯了一聲。

吳白似乎笑了下:“難怪。”

紀衡說:“你笑什麼?”

“難怪你會讓我這樣的高顏值帥哥陪你女朋友,除非是醫生強迫的。”

紀衡看着他臉上的傷說:“當時多謝你了。”

“你沒覺得這事很蹊蹺?比如和某些你認識的人有關,畢竟除了她,任天沒得罪過什麼人。”吳白問,他其實非常的懷疑常家。

“我知道,我在找人查。”

兩人沉默了片刻,紀衡說:”你們戰隊昨天被博濤按在地上摩擦,你得趕緊好起來,要不今年就得去打冒泡賽了。”

吳白:“我們老闆下個賽季搞不好就不要我了,我如果來你們戰隊,你們會不會要我?”

“可以啊,給小K打替補。”紀衡說。

吳白給他一記白眼,紀衡看着他,眼神略略有些不安,他本來有些話想跟他說清楚,但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一個得到了一次許願的機會,可以得到世界上任何的東西,但是他的仇人會得到這東西的兩倍。你猜這人許的什麼願?”吳小優坐在任天旁邊笑嘻嘻的給她講段子。

任天想了半天:“眼睛長大20%”。

吳小優嘻嘻笑着:“哈哈,但是你也沒啥好處啊,你這眼睛再長大20%,就成蜜蜂了。”接著說:“你看這個人說的,那我要一個愛我愛的發瘋的男人。哈哈哈,絕不絕?”

任天想了一下,也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以後,她忽然覺得有點笑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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