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親
清晨，手機鬧鈴響了幾秒，岑圓伸手按掉，昨天當伴娘熬到很晚才回家困得很。過一會又響起來，她又伸手按掉。接連響了好幾次，她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揉着眼睛看到上面好幾個未接來電，是同一個人打來的，備註為岑太太。
說實話，岑圓有點不想接。幾周前岑太太就打過電話催她去相親，消息也發過好幾條，今天又來催了。加上被她掛斷的，岑太太打了有十個電話，估摸着接電話後會被狠狠罵一頓。
看到來電，岑圓的內心是拒絕的，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動了動手指。一個喂字還沒落下尾音，手機里傳來岑太太中氣十足的嗓音。
“長本事了啊，不接電話還敢掛斷。”
她解釋道：“不是，媽，我昨天睡得晚，今天……”
岑太太語速飛快地打斷道：“今天我給你找了個相親對象，下午兩點去見見，地址等會發給你。你今天很空，肯定有時間去的，對吧？”
後頭兩個字咬得重，帶着分明地威脅。
岑圓沉默會，應了聲好，聽到嘟的電話掛斷聲，長嘆口氣。幾乎每個人都免不了被家裏人催着去相親，細想來習慣就好，只是見個人聊幾句吃會飯，未必能成。
沒過多久，岑圓的手機上收到幾條消息，地址和相親對象的簡單信息，最後一條是岑太太的囑咐，讓她好好表現，句尾貼了個微笑臉的表情。這個微妙的表情，她覺得自己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岑太太威猛的氣勢。
現在上午十一點，剛好是飯點，廚房裏的東西不多，岑圓做了個三明治墊肚子。相親的地方離她住的公寓有點遠，開車大約要半個多小時，還有點時間，她琢磨着先把自己的之前的稿子修繕一下。
設計稿返工了五次，她也快被磨得沒耐性了，但真開始改稿倒是靜下心來。
她抬頭看了眼時間，一點十五，放下筆收拾好東西，拎着包出門。不湊巧路上堵車浪費不少時間，等她找到岑太太說的那家咖啡店，遲到了十分鐘。平白讓別人等了那麼久，她有點不好意思。
進門靠窗第三張桌子，沒有人在，周邊也沒有人，只有一個女孩子坐在角落裏。岑圓進來前再三確認過，是這家店，附近也沒有同名的。她抿了抿唇，發了條消息。
【媽，你沒發錯地址吧？】
兩秒后彈出條消息，簡潔的兩個字：沒有。後面的微笑臉表情有點扎眼。岑圓覺得岑太太迷上這個表情不是什麼好事，至少每次發過來都讓她心頭一跳。
岑圓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等人，點了兩份小蛋糕一杯檸檬茶。手機上沒什麼小遊戲，她點開畫圖軟件隨手塗幾筆，等她畫完已經快到三點了，檸檬茶早就冷掉，她又續了一杯。
咖啡店的門角掛着風鈴，有人開門就會發出聲音，岑圓聽到聲音，抬頭看見一個穿駝色風衣的男人走過，站在她對面的椅子旁。
他問：“岑小姐是吧？”
岑圓眼皮一跳，嗯一聲，覺得這次相親可能不太愉快。遲到這麼久，上來問話還這麼不客氣，就算是被逼着來相親的也太沒禮貌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抬手敲了敲桌面：“我是來和你相親的孟冬河，岑小姐點這些是請我吃的？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吃芝士蛋糕，也不喝檸檬茶。來咖啡店就要喝咖啡，不是么？”
岑圓當即把桌子中間茶杯和蛋糕往自己前面挪些，語氣溫和：“不好意思，這是我點給自己的，剛才忙着工作才放到中間的。孟先生喜歡吃什麼可以自己點。”
她伸手按下服務鈴，吃了口蛋糕降降火氣。想起之前岑太太說相親對像好脾氣好長相好工作，待人紳士有禮貌，是個年輕有為的小夥子。她覺得岑太太看人的眼光嚴重下降，到目前為止，這個人都沒有展現出紳士風度和禮貌。
孟冬河啜了口咖啡，擱下杯子又敲兩下桌面：“聽說岑小姐是做設計的，不知道是哪一方面的設計？珠寶設計，服裝設計，還是家居設計？在哪家公司高就？”他停頓會，“不好意思，職業習慣上來就問這麼多，你不會覺得被冒犯吧？”
岑圓眉眼彎彎，捧着玻璃杯，平靜道：“我是做廣告設計的，偶爾兼職畫插畫漫畫，自由職業，沒有公司也沒有工作室。說冒犯還不至於。”就是不大愉快。
似乎是滿意岑圓的回答，他點頭笑了笑：“聽說岑小姐沒談過戀愛，你的長相還不錯，應該不會是沒有人追你吧。相親也沒幾次，都不知道要先了解對方的口味再點東西，剛才你的借口找得挺拙劣的，不過很可愛，我有點喜歡。今年我二十八，真算起來比你的年紀還幾個月，我不介意姐弟戀。今天就算是我們交往的第一天，岑小姐覺得如何？”
……這不是不愉快，而是相當不愉快了。
岑圓一字一頓道：“我很介意。”
沒料到岑圓會這麼回答，孟冬河顯然愣住：“你說什麼？”
“首先，我今年才二十五，家母喜歡說虛歲，還總喜歡說得大一點。孟先生的二十八應該是周歲吧？其次我長得怎麼樣，以前有沒有人追都和你沒關係。蛋糕確實是我要吃的不是借口，你的自我感覺過於良好了。我不介意姐弟戀，但我對你沒好感。”
岑圓喝了口檸檬茶潤喉：“孟先生，相親時間是下午兩點，我遲到十分鐘感到很抱歉，你遲到將近一小時，給我道過歉嗎？或許你是被逼着來相親的，但誰又不是呢。”
孟冬河像是發現了什麼，笑道：“讓你等那麼久不好意思，但是你願意等那麼久……”
話沒說完就被岑圓打斷：“等人是出於我的教養和禮貌，就算今天來相親的不是孟先生，我也會等。”
幾次被落面子，孟冬河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岑小姐很有個性，但是這樣對相親對象不客氣，很不招人喜歡，以後恐怕沒人願意和你相親結婚。”
岑圓認真道：“沒事，我家裏有礦，不結婚也過得很好。”
孟冬河蹭的起身，語氣沖得很：“那就麻煩岑小姐結賬了。”
說罷，大步往外走去，風鈴叮噹大響。
聽到旁邊有人笑了一聲，岑圓側頭看去，很是意外：“沈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