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有了！”風飄渺突然一聲，聽的不遠處的風正存一陣高興。
“趕快說說什麼辦法！”
“稍等一下！”風飄渺也不說什麼辦法，而是話音剛落，也不起身，直接便隊伍中間的那片林子爬了過去。
風正存定睛一看，那裏沒有別的，原來是為了防止帶往羌族的禽獸走散，所以他便下令將禽畜安排在了隊伍的中間，這樣就算前面有走失的，隊伍後面的人也能夠及時的發現。而現在風飄渺的目標就是這些禽畜。
這些禽畜被拴在臨近路旁的樹林中，雖然因為剛才風正存的命令，鬆開了一部分，而鬆開的那些也因為剛才的慌亂，現在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還有一些直接就被射死在了原地。但是還是有相當的一部分，該好好的站在那裏，畢竟冰族的初始目標，就是風族的人，至於那些被射死的禽畜，完全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撞上了而已。遠遠的風正存大概看了一眼，公牛加白牛還有二三十頭，羚鹿也有十幾頭，雲犀還有十來頭。這雲犀可是作為九牲之禮之中的頭牲，即便是將這兩年全族的雲犀集中起來，也才不過十三頭，這一次全部帶了過來。剛才跑了一頭，還有三頭被射成了刺蝟，饒是如此那三頭還在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可見其生命力之頑強。
如果將這些牲畜全部集中起來圍城一個圈，讓倖存的那些勇士貓腰站在裏面，衝到冰族的陣前，說不定還真可以殺出一條血路來！
風正存在心裏誇過風飄渺，剛準備下命令，卻不想風飄渺卻並不是這個主意。因為角度的關係，所以風正存並沒有看見風飄渺躲在雲犀屁股後面做了什麼，只一小會兒的功夫，只見他手起劍落斬斷捆綁雲犀的繩子，隨即又從懷中摸出火摺子。直到那雲犀感到尾巴的不適甩動了尾巴，風正存這才看清，原來是風飄渺在雲犀的尾巴上綁了東西，遠遠的看去應該是他的衣服，不過看裏面鼓鼓囊囊，應該是還包着什麼東西。
風飄渺毫不猶豫便點燃了捆在雲犀尾巴上的衣服，這點燃后，風正存這才明白。裏面鼓鼓囊囊的，竟然是煉化過得油脂，隨着油脂的不斷滴下，雲犀頃刻間便承受不了這樣的溫度，咆哮着往前沖了過去！
雲犀這牲畜，雖然體型壯碩，但是性格卻是溫和的緊，頭生犄角也不知道如何禦敵。但是如果能夠讓其發起狂來，就算是吃人的黑熊，也要有多遠躲多遠！
只見這一隻雲犀，對那些撲面而來的木樁毫無畏懼之色，哪怕是木樁在它的身上擦出了傷痕，它也對之毫無疼痛之感，只是咆哮着往前衝去。那些擋在路上的小樹，如同成年人手中的稻草，幾乎沒有任何影響，而那稍微粗壯一些的樹木，雲犀也不過稍稍一頂，便可以將之頂到一旁，速度幾乎不減地衝過去。
看見這樣的效果，風飄渺高興，風正存高興，那些被壓制的勇士更為高興。死，說實話他們並不害怕，他們最為害怕的是像現在這樣，被壓制在地上，連敵人的樣子都沒看見，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所以看見風飄渺的舉動，自己取得的效果之後，也不用風正存和風飄渺開口，離得近的便自覺趴在地上往那裏靠攏過去。
這一次人多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是雲犀還是羚鹿，亦或是那些公牛和白牛，只要是體型夠壯碩的禽畜，尾巴上全部用衣服包裹了油脂綁上，然後綁上一頭點了火放出去一頭。不多時不算是狹窄的山路，已經被這些牲畜佔滿，雖說冰族的木樁多，再加上有樹木擋路，但是因為沖在前面的是雲犀，這個問題也幾乎不算是問題了！
隆隆的蹄聲終於消失在荒野峽谷之中，隨之顯示的還有那要命的漫天飛舞的木樁，天地之間終於又變得死一般的沉寂，只不過那揮之不去的血腥的氣味，還在刺激着每一個人的神經。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些屍體，還有痛苦的呻吟聲幾乎已經聽不到的那些人，也即將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風族的勇士一個個臉上面帶悲痛。率先站起來的風飄渺環顧四周，看着現在還能夠站起來能夠保持戰鬥力的人，已經不足十之一二，臉上依舊面無表情。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父親的身邊，將他攙扶起來，風正存還想要將他拉下趴在地上，風飄渺淡淡的說到：“沒事，他們的木樁應該是完了，接下來正主就要出來了。我們可不能趴在地上等他們出來！”
再度站起身來，不用風正存下命令，那些幸運的勇士，已經開始救治那些還一息尚存的人。
“不要白費力氣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送他們一程吧！現在救治他們，只能是徒增他們痛楚的時間，除此之外再無別的效果！”風飄渺說到。
雖然他的話並沒有說的十分明白，但是其中的意思，卻是每個人都能夠清楚明白。那些失去了戰友親人的勇士，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真的要讓他們動手開做這件事，他們又如何能夠下得去手！即便是這樣，但是他們手上的動作，卻也是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大主事！”眾人的目光向風正存投去，其中一人剛一開口，竟然是哭了出來，接下來的話，任憑他如何努力，卻也是說不出來了。
似乎是知道他開口所為何事，風正存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此時那些勇士們才發現，他們的大主事風正存也已經是老淚縱橫，這個不知道見識過多少慘烈的場面的人，此時也早已經流下了傷心的淚水！風正存臉頰微微上揚，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落在地上，但是他這麼做只能是徒勞。深呼吸了數次，希望自己的心情能夠平復，微微的點了兩下頭，“送他們一程吧！”只說出了這麼短短的幾個字，風正存便再也說不下去，只是一味地劇烈咳嗽起來。
這些勇士們，以前聽見風正存的命令，即便是讓他們去送死，他們也會義無反顧。但是就是這些勇士，此時聽見了風正存的命令，只感覺手臂竟然有千斤之重，無論自己如何的努力，始終不曾抬起來分毫！
一陣涼爽的山風吹過，將這刺鼻的血腥氣吹散了不少，也讓這些沉浸在悲痛中的人們清醒了不少。
風正存木訥地站在原地，此時已經面目表情的他，在懷中摸了許久，摸出來一柄精緻的匕首，伸手將他遞給了風飄渺。
“父親這是什麼？”風飄渺一邊接過來匕首，一邊開口問到。
風正存一邊從旁邊躺在地上的屍體上解下包裹，然後遞給風飄渺，一邊說到：“剛才的那件兵刃，乃是你與羌族族長的女兒聯姻，羌族所贈的信物。還有一件信物，是我們風族族長贈與羌族，早在羌族將這件信物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送過去了。至於這包裹裏面的，則是按照我們風族的習俗，你母親親手為你的未婚妻，所做的一身嫁衣。等你到了羌族之後，將這件信物呈示於羌族族長，之後如何，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父親你這是？”單聽風正存的話，風飄渺就已經知道了他的打算，饒是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今天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想要善了恐怕是不可能了。而且以冰族的個性，只將我們重創，而不合力圍殺徹底剿滅，實在是有違他們的作風。所以一會兒等他們到來之後，我會與族中的勇士拖住他們，而你只管奮力突圍。記住通往羌族的這條路，已經不能走了，但是要走哪條路，這就要看你的選擇了！”
“父親，我可以留下來。我可以留下來和你們一起，奮力斬殺冰族之人，或許可以逃出生天也未可知！”風飄渺也已經泣不成聲。
“孩子，別傻了。兩年之前你一把火，你知道燒掉了什麼嗎？”伸手撫摸着孩子的頭髮，看着風飄渺疑惑的表情，風正存接著說到，“這也是後來我們捉到了冰族之人，才打探到的消息。兩年之前那個峽谷，你的一把火，燒死了冰族的大主事，而燒死的冰族勇士，更是不計其數。這樣的戰果，你自然是功不可沒，這也是在你出了事情之後，族人們瘋狂想要問罪於罪魁禍首的原因，畢竟好不誇張的說，你就是他們的希望。而雖然冰族損失慘痛，但是竟然完全隱忍不發，整整兩年的時間，竟然是沒有一絲的動靜。這一次既然他們是有備而來，豈會僅僅是虛張聲勢而已？如果沒有讓他們足夠滿意的斬獲，恐怕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錯，如果沒有足夠的斬獲，如果不能將我們冰族的前大主事的仇抹平，我們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風飄渺還沒有開口，反倒是其他人接過了話茬。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風飄渺與風正存汗毛都炸立起來。他們連帶着倖存的這些勇士們，只顧着沉浸在悲傷之中，竟然將這近在咫尺，他們時時提防着的敵人給忽略了。直到此時聽見冰無常的話，他們這才如夢初醒回過神來！
“冰無常！”這三個字幾乎是從風飄渺的牙縫之中擠出來的。周圍冰族的勇士越來越多，將他們殘存的人壓縮在很小的一片空間內，里三層外三層密不透風地團團圍了起來。面對着數倍甚至是數十倍的敵人，風族之人每個人都毫無懼色。如果連敵人的面都沒看見，就稀里糊塗的死去，這樣的死法讓人感到憋屈，但是真要是讓他們與敵人真刀真槍的幹上一架，哪怕明知道是死，那他們也會毫無懼色悍不畏死地去面對！
“老朋友見面，不用這麼咬牙切齒的吧！當初你一把火，燒死我冰族勇士數千人，你們這才死幾個人。要是都如同你的這個想法，只許你風族滅口，不許其他部族殺人，那在這十萬大山之中，豈不是要你風族一家獨大了？”看着這滿地的屍體，冰無常的內心毫無波瀾地說到。
看他們惡狠狠的看着自己，絲毫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冰無常接著說到：“當然了，如果你們願意，你們剩下的這些人，可以不用死。但是前提是你風飄渺要加入我們冰族，而你的父親要待在冰族之中作為人質！”冰無常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風飄渺。
“哼！當真是好算計，若是我當真投靠了你們冰族，那我的母親與我的妹妹，豈不是當即就要慘死於風族的刀下。而後你再收拾掉我們父子二人，冰無常，你這計劃可真是巧妙呀！”風飄渺冷冷的說到。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既然說到了，那自然是會做到！……”
冰無常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風正存便打斷了他的話，“風族向來只有戰死的勇士，從來沒有卑躬屈膝之徒！”說罷，更沒有任何的徵召，便拔刀直取現在正前方的冰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