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荷花缸

第二十七章 荷花缸

農氏的宅院在村子裏還算不錯,進了門,阿嬈指着院子裏的一口荷花缸道:“大人,這荷花缸乃是民婦已亡公公所有,後來,農氏覺得這東西是個古董,便私自搬了過來。”

這荷花缸確實是陸凶他爹所有,但是並不是什麼古董,只是農氏覺得裏面養的蓮花好看,便想着法子從幼小的陸兇手裏糊弄了過來,本來就一口破缸,陸凶也不在意,但是想着既然知縣大人都親口說了要農氏歸還財產,自己若是不趁機討回來也太虧了。

“帶走!”江宇珩點了點頭,立即有兩個官差過來,抬了缸就走。

陸凶在一旁看着,眼皮子不知為何一跳。

“怎麼了,程大哥?”阿嬈見他神色有異,關心地問道。

“沒事,可能昨晚睡眠不好,眼皮子有些跳。”

“不知道這位仁兄是哪隻眼皮子跳?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本官對易理略通一二,倒是可以幫你算算。”江宇珩耳朵不知道那麼好使,一下就聽到了兩個人的私語,陸凶只好站出來回道:

“是左眼,不過算命一事便不勞煩大人了。”

江宇珩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后一句,笑了笑道:“左眼,那便是財了。”

一雙鳳眸眯起,顯得他的目光格外深沉。

他的話漫不經心,聽得陸凶卻頓時心裏一緊。

這人似乎話裏有話。

他安得到底是什麼心?一般情況下,督辦歸還財產這樣的事情交給手下就可以了,他為什麼非要親自走一趟?他究竟想知道什麼?或者,他已經知道了什麼?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嘩啦一聲。

接着幾個官差跑過來,嚇得面如土色,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大人,小的們該死,不小心將那荷花缸摔壞了。”

摔壞了?

陸兇疑惑地一挑眉,目光一轉,見外面果然都是碎片,繃緊的心終於微微一松。

“你們,你們……”

江宇珩聞言大怒,剛想發作,卻見阿嬈道:“大人,那荷花缸也不值錢,只是裏面的蓮花品種特殊,我待會兒帶回去再找個地方種就是了,還請大人息怒。”

江宇珩抿了抿嘴唇,道:“這……既然是本官的手下做錯了事,這事不能這麼了了,這樣吧,改日本官親自賠一個給你。”

“這……這如何使得?大人真是折煞民婦了!”阿嬈一聽,嚇得立即跪倒在地,旁邊的徐嫂子和程大也都跟着跪下來了。

“本官公私分明,既然說賠了,你們就不要推辭,難道是看不起本官不成?”

“哪裏?民婦絕無此意。”阿嬈等人再也不敢說話,只得在一旁看着一眾官差將農氏家裏搬了個乾淨。

農氏一家好吃懶做,這麼多年也沒積攢下什麼,東西多半都是搜刮陸凶,所以,搬了一會兒,這個院子也便只剩了個空殼子。陳余苗和陸東床在旁邊看着,大氣不敢出一聲,直到官差們都走光了,陳余苗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嚎了起來。

陸東床聽她嚎得煩,上去就要踹。

陳余苗倒也靈活,一下抓住了他的腳腕,一用力,竟然將他摔了個仰面朝天。

“你,你這個臭婆娘長行市了是不是?”

陸東床爬起來還要再打,卻見陳余苗一翻身拿起一個鋤頭。

“陸東床,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忍你,你在外麵包養妓女我也忍你,可是,你賣我這事兒,我死也不會忍。你要是想同歸於盡,我奉陪!”

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一雙血紅的眼睛透過亂髮盯着陸東床,直盯得陸東床瑟瑟發抖,最後,他一擺手道:“好男不跟女斗,你放下,放下,對了,今天想吃什麼,我去做。”

“吃什麼,米缸都被搬空了,吃你個大頭鬼啊!”陳余苗氣憤地道。

嫁到他們家來這麼多年,雖然受苦受累,但是在吃穿上農氏倒也沒有虧待過她,那種吃糠咽菜的日子,她想都沒有想過。

以後,真的要喝西本風了嗎?

想到這裏,她不禁又悲從中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那陸東床勸也不是,走也不敢,只得在旁邊呆愣愣地看着,兩人直到天黑才一前一後進了屋。

“這次要多謝江大人了。”

阿嬈清點着討回來的物品,不一會兒便沒了興趣。

她有那個原身的記憶不假,但是,她卻不想花時間在這些瑣碎上面,倒是那個雷厲風行的江大人頗為讓她刮目相看。

父母官做到這個份上,真是空前絕後。

“程大哥,你說,父母官都像江大人這麼好嗎?”

阿嬈目光一轉,忽然瞥見陸凶一手拿着撥火棍,一手托着腮發獃。

“程大哥?程大哥?”

阿嬈提高了音量,陸凶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阿嬈,我總覺得那個江大人不簡單,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最好還是離遠點兒。”

阿嬈愣了愣,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不高興,有個主持正義的父母官不是小老百姓的福氣嗎,怎麼到了他這裏還要可以疏遠?

她當然不知道,在江宇珩走後,陸凶又偷偷摸摸地到那堆荷花缸殘片里找了半天,確認沒有一點兒可疑的東西之後才回來。

他有種直覺,江宇珩來替阿嬈討回被侵佔的物品,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而他的手下打碎荷花缸,也一定是出於他的授意。

他不說,阿嬈便也不再問,匆匆吃了晚飯,便睡下了。

第二天,太平村忽然有個消息不脛而走:

陸東床被放出來當夜,便被打斷了一條腿。

當時,他正在妓院裏和自己的老相好在一起,忽然便有一群人沖了進來,不由分說,抄起傢伙就打,打得那陸東床慘叫連連。他那相好的直接被嚇跑了,那妓院的嬤嬤怕攤上事兒,愣是三更半夜把寸步難行滿身是血的陸東床扔在了大街上,直到第二天被村子裏的人看到,才帶了個信兒給陳余苗。

陳余苗找了輛牛車過來把他接回去,一路上冷眉冷眼,還時不時拿着鞭子把牛車往坑坑窪窪里趕,顛得陸東床哇哇大叫,陳余苗也不理他。

“媳婦兒,我去那還不是為了你?要不找人借點米,難道讓我這個做相公的看着你活活餓死嗎?”

陳余苗冷冷掃了他一眼,塞了一個野菜窩窩頭在他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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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作之合:農門嬌娘不二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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