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辦差
()阿敏叫強子去預備熱水,叫老管事去準備飯食,轉身關了門,又將垂眉低目的胤禛摁着坐到桌子旁,倒了兩杯茶,一杯送到胤禛面前,自己坐下拿起一杯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對着一旁眼神發直的胤祥說道:“十三弟,過來坐吧。這位是前些日子才入府的鈕祜祿格格,路上不方便,就扮作了男裝,出門在外一切從簡,你們就別見叔嫂禮了。”阿敏覺得自己真是太好了,為了怕胤禛不好意思,直接幫他把女人禮都免了。。。
胤祥坐下,猶豫着問:“四哥,這次出來,老爺子花了這麼大心力特意安排,這事兒在他老人家心裏可不輕,你怎麼。。。”
阿敏打斷胤祥的話:“沒事兒,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這次一路上我與他是扮作兄弟,我排行第二,所以叫牟二,他排行老四,所以叫牟四,你以後就稱我牟兄吧,他嘛,你直接叫他名字就行,就叫他牟四。對了,十三弟,你用的什麼名字?”
“艾祥。”胤祥還在消化四哥出來辦差,還帶着小妾的意外發現。。。壓根沒注意阿敏說的名字。。。
果然不出所料,沒新意!阿敏心裏嘀咕了一句,望望旁邊一聲不吭的胤禛,再看看還在晃着神的胤祥,心中大樂,盼了幾天就在盼今天這個時刻,這兩兄弟,這樣子見面,太搞笑了!嗯,不能讓胤禛這麼輕易混過去!
胤禛自從知道十三弟也要一起上路,他是既盼又怕,到時候是多尷尬的場面,不用想都知道!雖說為了避免天天對着十三弟,又擔心時間久了會讓他發現破綻,所以安排大家聚頭后就分開兩路辦差,但還是有不少面對面的時刻,就好象今天,避無可避。。。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女人能想到讓他扮成男裝,雖然阿敏口口聲聲的“女扮男裝”讓胤禛聽着扎耳,但能着男裝與十三弟見面,他也忍了,“女扮”就“女扮”吧!
“牟四,發什麼愣啊!還不快給艾大哥見禮?”阿敏一臉嚴肅的吩咐道。
這女人又想耍我!非逼我跟十三弟徑直照面!胤禛在心裏恨恨地腹謗着。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好站起來衝著胤祥拱手作了個揖,行了個男子禮,說道:“艾兄!”
“嗯,不必多禮,坐吧。”回過神來的胤祥微拱了下手回禮,簡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神情冷漠,淡淡應了一聲。對於這個能讓四哥不守規矩辦差事還帶着出門的小妾,他沒啥好感,只有些好奇。看四哥的樣子,對她還頗為上心,上次四哥的信里,也提過她,這個女人不簡單呢!
胤禛心想早點說正事,說完了也好分頭行事,免的我跟十三弟都不自在。轉身從包裹中取出地圖和寫好的條程,遞到阿敏面前。
阿敏打開地圖,將一份條程遞到胤祥手上,說道:“十三弟,你先看看,這裏是幾個州府重災地區的名錄,還有需要特別留意的幾個縣區,需要了解些什麼,都寫在上邊了,你看看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沒有。這趟出來時間雖然不是特別緊,但既然有你一起,咱們就盡量了解的詳細些,定好行程,分頭跑多幾個地方。”
胤祥拿起條程細細看了起來。強子打了熱水,敲門進來,阿敏和胤禛分別簡單清洗了一下,又坐回桌邊。
胤祥瞄了眼胤禛,對阿敏說道:“一路上辛苦了,四哥就讓格。。。牟。。四先去歇着吧。”這名字叫起來咋這麼不順口呢?
“沒事兒,讓她候在這兒吧,一會還要吃飯。”阿敏心想他要不在這兒,我跟你怎麼談的下去,地圖上密密麻麻一堆名字,我到現在還沒完全記下哪兒是哪兒呢!
打開地圖,阿敏拿着胤禛寫好的東西,裝模作樣的開始照葫蘆畫瓢的說了起來。“嗯,我們現在是在。。。這兒!”胤禛站起來,很快在鋪開的地圖上找出位置。“然後下邊這幾個地方,我們明天就分別走訪。。。這邊這條線是你的,我從這邊兒走,四日後咱們在青州府匯合。你重點就探訪這幾個縣區。。。”
阿敏一邊說,胤禛一邊在地圖上指出位置和路線。這番舉動,讓胤祥對鈕祜祿的印象微微有了些改觀,能識文斷字看地圖,反應迅速,對行程瞭若指掌,此女應該頗為聰慧,有些本事!早該想到,能上四哥上心,怎麼會是個尋常的脂粉?
陳管事送飯食來的時候,這幾日的安排也大致上講完了。
三人吃着飯,胤祥心想多久沒見着四哥了,礙着這個格格在,好多話不方便說,便向阿敏說道:“四哥,許多日子不見,一會兒吃完飯,咱們兄弟二人出去坐坐吧。”
胤禛自然明白胤祥的意思,但這話聽在阿敏耳中,卻完全變了一個意思。。。拋開女人,兩個男人大晚上的出去溜達,能上哪兒去?拚命十三郎,除了俠名,似乎也是個風流人哩。。。穿越姐妹們上青樓見識還要女扮男裝,咱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逛窯子哇!可不能浪費了大好時機!
“好啊!齊魯自古出大儒,也出過不少豪爽仗義的俠客,一文一武,都是頂尖兒的,剛柔相濟,風土人情想必格外有意思吧?如今的文人雅客風流才子大概沒有古時候的多,但遺風應該還是有些的,濟南府的燈紅酒綠之地,肯定別有一番特殊的風情。十三弟這幾日獨自在此,有沒有新識什麼紅顏知已?今天準備帶四哥去哪兒見識?”
這話一說完。。。胤祥瞠目結舌,胤禛渾身冷氣嗖嗖嗖的往出冒。。。
“咳咳。。。玩笑玩笑,十三弟,四哥開玩笑呢,你可別當真。”一股寒流從身邊襲來,阿敏激靈激靈,瞬時醒悟,連忙改了口。
阿敏眼角餘光偷偷瞄了瞄一臉鐵青的胤禛,對胤祥說道:“趕了幾天的路,四哥乏的厲害,明兒一大早還要上路,早些歇了吧,過幾日到青州咱們再聚。對了,欠你的一頓酒,四哥沒忘,記在心裏呢,等差事辦完了,咱們回京痛痛快快喝一場。”
胤祥又覺着委屈又覺得鬱悶,四哥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總算還記得欠我的那頓酒,沒忘了兄弟。。。算了,正事要緊,差事重要。
吃過飯胤祥早早告辭,自去打點準備明日出發。
阿敏和胤禛各自沐浴更衣,也早早歇了。阿敏打着地鋪睡在床邊,耳里聽着胤禛又是好一頓關於“潔身自好,敗壞名聲,如何與十三弟相處”的教責,很快進入了夢鄉。。。
。。。。。。
康熙朝的天下,還是清朝歷史上比較富庶的年代,還是老百姓們生活比較安穩的時期。。。親眼見到古代的老百姓們的日子,阿敏越來越覺得悲憫,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普通老百姓們對生活只有最簡單的期望,有地種,有糧收,交的起稅,吃的飽飯,再娶個媳婦生幾個兒子傳宗接代,這輩子,便快活滿足了。
官員們欺上瞞下之風屢禁不止,去年山東前任巡撫王國昌謊稱無災,以至朝廷邸報“緇不成災,未與賑。”年初此人因貪污賑災糧款被革職。
山東年初下了兩場大雪,令去年到今年的旱情剛剛稍有減緩,新任的巡撫趙世顯為了顯得自己的政績出挑,博上位聖心歡喜,當時便上報山東已無災情。可他對之後又趨於嚴重的旱情視而不見,一昧着意隱瞞,以至於大批山東的百姓成流民,外出求救。。。可各地方官員為了自己的名聲,包括京城也為了保一個太平盛世的虛榮,強遣流民們返鄉,而外出的流民們被強載歸鄉,回到故鄉大多卻只能等死。。。
也就是早兩個月前,光省府濟南城中,還餓死暴死饑民無數。六月份山東得雨,方才緩解了地方的災情,老百姓們陸續還鄉后,七月,許多地方又遭蝗災。。。屋漏偏遭連夜雨,百姓們水深火熱,賑災得力的地方官員卻寥寥無幾。
眼下他們到來的八月,已經是災情過去大半,老百姓們開始努力自救的時期。那些悲慘的災情狀況,也只是在與老百姓們的接觸中,一點一點了解到的。。。
隨着經歷的越多,了解的越多,阿敏越發收了想抽空玩耍胡鬧的心,每天陪着胤禛在鄉間走訪,整理資料,偶而出手救助一下只用銀子便可以幫到的流民百姓。。。每隔幾日與胤祥相聚一次,老老實實的過起了“四哥”該過的日子。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阿敏和胤禛自在沂州府時便跟胤祥分了兩路,胤祥穿過兗州府,獨自巡查濟寧州和曹州府,約好十日後在兗州府的陽谷見面。沒曾想分開后第三日,便出了事。
這日,剛出了臨城地界,馬車被七八個人團團圍住,只聽得一人高喊道:“一年多未見,四爺別來無恙?”
后哨的兩個侍衛趕到,撥刀護在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