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淡漠輕慢
北冥封默不作聲的上了樓，態度甚是淡漠輕慢，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掌柜的話。店掌柜有些尷尬的跟在一旁，被北冥封身旁的護衛給攔在了上二樓的樓道口。就見那護衛從懷裏掏出了一錠銀子，丟給那掌柜手上道：“行了！去準備些茶水即可，莫要叫人靠近二樓！”
掌柜接住手中沉甸甸的一錠銀子愣了一下，聽到說只要茶水，眼睛都瞪得眼珠都險些從眼眶裏掉出來。
他避身站在一旁，看着後面的狄墨也慢悠悠的上了樓，這才緩過神來跑到樓下去囑咐店小二。
北冥封與狄墨先後在二樓空出的陽台桌前坐了下來。那位置朝外懸空，四周門頁之間也都是打開的，整個二樓只有他們一桌，顯得甚是清冷寂靜。
兩人坐下后只是看着外面的街道，水都沒有說話。直到店小二送來茶水，在樓道口被北冥封的護衛接過之後，送到木桌前。
“你們退下吧！”狄墨朝他們兩人甩了甩手，示意他們去四周巡視，無需在桌前伺候。
“是！”兩人領命，立即轉身走開了。
北冥封與狄墨兩人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氣氛份外的安靜平和。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寧靜，百姓安居樂業，臉上也不見對局勢的擔憂與焦躁。
“狄大人看……這些百姓生活如何？”北冥封突然出聲問道。
狄墨收回視線，看了對面的北冥封一眼，懶懶應道：“看似歌舞昇平、一片祥和！臉上雖沒有對局勢動蕩的漂泊無依的惶恐，卻對生存感有彷徨與無助……”
“看似……”北冥封抓住了狄墨話中的重點，勾着嘴角頗為邪魅的看着他，又道：“看來……狄大人對我北冥一氏對北齊的統治，有所不滿呀！這話若是被那群老傢伙聽到，狄大人這項上人頭，可……”
“不滿的……未必只有下官一人！現下北齊如何，王爺應是了解得比下官清楚吧！”狄墨也是毫不在意北冥封話中的威脅，依舊直言不諱。
提及眼下局勢，北冥封微微愣了一下，他神情略是沉了沉，眼底的玩世不恭盡數收斂了起來。眸中隱有銳利眸光閃動，他看着狄墨甚是嚴肅道：“這安州之事……”
那邊狄墨與北冥封在酒樓里聊着天，楚芸清那邊在北冥封離開沒多久后，就從睡夢中緩緩蘇醒了。
睜開眼時，乍然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楚芸清腦中一片空白，愣怔的就那麼盯着房間看了半晌。
片刻之後腦子慢慢緩過神來，這才記起自己是被北冥封帶到了一家女支院來。
“北冥封？”楚芸清出聲低低呢喃，撐着身子欲從床上坐起來，翻身之間突地感覺到身下棉被裏似乎有什麼堅硬的東西擱着她。
疑惑間拉開被子，豁然看到那棉被之下竟然躺着一把匕首。那匕首是楚芸清再熟悉不過的，匕鞘上那似乎都能默畫出來的紋路，就無比‘提醒’着楚芸清它的存在。
“奇怪……這匕首，怎麼會在這呢？”楚芸清吶吶自語着，伸手將那匕首從床上拿了起來。她依稀記得……這匕首她好像在和蕭璃來安州的床上，在被那群黑衣人襲擊，遇到那個像是入了魔的怪人的時候給弄掉了。
若這匕首當時掉在了船上，那麼此時它又怎麼會在北冥封的手上，還掉在這床上！
記起之前在青州北冥封的別苑時，他曾帶她去過他收藏武器的房間，當時那房間裏就有一把與這太和匕首幾乎一模一樣的匕首。楚芸清想着，莫不是這匕首是北冥封的那把？
她忙低頭，將匕首從鞘中抽了出來。可低頭看着手上那熟悉的匕首，以及握在手上的感覺……分明就是蕭璃送她的那把！
楚芸清愣神的盯着手上的太和之匕看着，腦中不禁想起狄墨先前和她說，她是被北冥封的人給帶走了的事情。當時楚芸清並沒有在意，眼下她卻不禁為之一怔，腦中似有眸中驚駭的想法在慢慢往外冒着。
握着匕首的手止不住的抖了抖，楚芸清突地緩過神來，猛的從床榻上跳了起來，穿好鞋連衣着都沒來得及整理，就朝門外跑了去。
‘吱呀’一聲將房門拉開，楚芸清緊緊握着太和之匕，抬腳就要朝外面跑去。只可惜她才來得及踏出一條腿，身前就被一人給阻攔住了。
楚芸清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身子向後躲了躲，這才沒一頭扎進徐楨的胸前。
“楚姑娘！”徐楨拱手，很是恭敬的朝楚芸清行了一禮。
楚芸清朝徐楨看了看，緊擰的眉頭突地鬆了松，忙拽着他問道：“徐大哥！徐大哥！你家王爺呢？他去哪啦？我有事要找他！”
“王爺！王爺他……”突地看着楚芸清這麼焦急的要找北冥封，徐楨也不禁被驚得有些懵了。
“他去哪啦？去……找姑娘了？”看着徐楨一臉呆愣不好言說的模樣，楚芸清狐疑的猜測着。
“不是！不是！王爺他現在都不怎麼去青樓里找姑娘了！”見着楚芸清這麼一說，徐楨當即就有些急了。
“不怎麼？”楚芸清凝眸重複着徐楨話里的關鍵字。
“不是……王爺他現在都不找青樓姑娘了！他、他現下是有事出去了，說楚姑娘若醒了找他，就在房間裏等着……他辦完事就回來了！”徐楨越說越緊張，到最後索性直接約越過那話題，將北冥封的囑咐給說了出來。
“哦！”楚芸清點點頭，卻沒有回去房間，而是抬腳繞過徐楨朝外走去。
徐楨見狀忙回頭伸手攔住楚芸清，驚愕道：“楚姑娘！王爺他是說，讓你……”
“是啊！他說讓我在房間裏等，可我似乎……也沒必要一定要聽他的吧！”楚芸清甚是狡黠的朝徐楨一笑，避開他伸出的手繼續朝外面樓道走了去。
“楚姑娘！”徐楨一驚，有些頭疼的忙抬腳匆匆追了上去。
楚芸清剛從廂房裏走出去沒多遠，冷不丁的就與一旁房間裏出來的一對男女撞在了一起。
女子輕薄長衫，這種冰冷的天氣，穿得卻甚是薄露涼爽。她側眸略是不悅的瞥了楚芸清一眼，身子甚是嬌軟的就往旁邊的男人懷裏撲。
男人擰眉怒目瞪了楚芸清一眼，看着她一身粗布衣裳，以為是樓里後面打雜的小丫頭。剛想怒吼幾聲，在身旁女子面前顯顯威風。就見身形體壯有力的徐楨，滿臉焦急的跟了過來。“楚姑娘！你沒事吧？”
楚芸清向後退了兩步，給那對男人讓開了些位置。她回頭看了徐楨一眼，搖了搖頭應道：“沒事！”
徐楨瞧見那男人擰眉怒目似乎是要出聲呵斥楚芸清的模樣，當即面露兇狠之色，滿臉警告意味的朝那男人看了過去。
那男人瞧着徐楨一臉兇狠，又瞥了瞥他手上拿着的佩刀，甚是視線的縮了縮脖子沒敢再吭聲，摟着懷裏那甚是嬌弱的姑娘，灰溜溜的走了。
“楚姑娘！你還是先回房裏帶着吧！這會兒……樓里都已經在開門做聲音了，進進出出的皆是些烏煙瘴氣的，可別污了你的眼睛才好！”徐楨頭疼的緊擰着眉頭，上前勸說著楚芸清。
“烏煙瘴氣……那你不是還經常陪着你家王爺一起進進出出！”楚芸清抿嘴笑瞥了徐楨一眼。
“這……”徐楨被楚芸清那別具深意的眼神一掃，一個大男人像是突然被誰扼住了脖子，當即憋紅着一張臉，哽着脖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哈哈！”楚芸清看着徐楨那甚是窘迫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聽着外面的鶯歌燕舞、調笑風聲的喧鬧聲，楚芸清輕嘆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徐楨的肩膀，道：“好啦！我也的確是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場面，還是不出去見識了！回去吧！”
楚芸清說著，轉身就往回走了。
徐楨見着楚芸清這回房間的身影，懸着的心這才緩緩放鬆下來。
“誒！徐大哥！”楚芸清走在前面，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朝徐楨看了過去。以為她是有什麼吩咐，徐楨忙快步跟了過去，拱手黔首行禮道：“楚姑娘！”
“剛剛看你那樣……你莫不是現在還未娶親吧！”楚芸清咧嘴笑着，斜着眸子壞壞的看着徐楨。
“我……”面色剛剛恢復正常的徐楨，被楚芸清這一眼，又給看得面色如赤。
“哈哈！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改天……若是瞧見好的姑娘，我定要給徐大哥你留着！”看着徐楨那麼大個男人，竟然比女子還容易害羞，楚芸清笑得眼淚水都快掉下來了。忙回身不再逗弄他，踏步進了屋子，去裏邊待着了。
進到屋子裏，房門她也並未關閉。就這麼敞開着，徐楨站在房門口，看了看裏面坐在桌前的楚芸清，輕嘆了一聲伸手將房門給合上了。
坐在桌前的楚芸清，甚是無聊的左右看了看，隨即又站起身朝窗戶口走了過去。
屋子裏一安靜，打開窗戶朝外面的看的時候，才驚覺外面的熱鬧非凡。漆黑的夜空之下，街道房屋之上皆是懸着大大的紅色燈籠，門前行人、恩客與招攬聲音的姑娘混在在一起，楚芸清站在樓道之上，恍若與外面的人中間隔了一層無形的隔膜，她站在屋內冷漠的看着，那些人就像是舞台上的演員，在她的視線內表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