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結局
善卿昭感覺自己在不斷的上升,感覺達到了一定的高度的時候,猛然下墜。
一個哆嗦,只覺得自己的四肢沉重無比。
耳邊是無盡的哭聲,還有一個男人在她耳邊輕輕的呼喚她。
“回來吧凰兒,快點回來吧,回來啊......”
她掙扎着動了動自己的手指,長呼出一口氣,沙啞着嗓子艱難的說出,“我,回來了。”
她聽到了男人的笑,喜極而泣的笑,周圍人的興奮,善卿昭微微眯着眼睛,再無力回答。
這邊善卿昭剛剛回魂,那邊光明神殿就突然發來了邀請。善卿昭是在無力回應,但是看到那上面的加急,善卿昭在心底里也害怕笙歌再出寫什麼事情。
瞞着朝暮她隻身去了光明神殿,但是當她走到那裏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什麼狀況,相反,安靜的很,風平浪靜,倒是顯得有一絲的詭異。
但是她的大腦變得越來越暈,以至於她站不住身子,直直的朝着後面倒了過去。
善卿昭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張床上,笙歌就坐在她的身邊靜靜的看着她,善卿昭能看出他眼睛裏的心疼,但是善卿昭卻不能接受。
“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裏?”
笙歌的眼神有一絲的閃躲,善卿昭又怎麼看不出來。
他只給了善卿昭一句好好休息,其餘的事情交給他來做。
足足半個月,善卿昭都被圈在了那個小院子裏,直到某一天一個瘋女人跑到了她這裏來,這裏的封印看來是只針對她一個人的。
可是善卿昭怎麼看那個女人都覺得眼熟,等到了她把那張臉露出來,善卿昭才猛地想起來,她是笙歌的生母。
她怎麼會在這?
堂堂主母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瘋瘋癲癲的樣子?
後來來了一眾婢女,還有笙歌,只是善卿昭很敏感的捕捉到了那個婢女叫笙歌的時候,那個稱呼,在喊笙歌家主。
善卿昭看着柳如煙被人拉走,她憤怒的抓起了笙歌的衣領,質問他,“為什麼她喚你家主?天御呢!”
“父親已經去世了,他最後的願望就是能讓阿姐平安喜樂,這個焚天陣必須運轉,在這陣眼中的人也不必是阿姐,阿姐只要待在這裏等到血月夜過去就好了。”
“你想幹什麼?”
善卿昭有些慌,什麼叫做陣眼必須運轉?
笙歌掰開了善卿昭的手,在她身上就要施加陣法,善卿昭幾乎是拼盡了權力掙脫開,反過來將陣法設在了笙歌的身上,看着笙歌行動受限,善卿昭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她現在這個身體還不知道能困住笙歌多久,她沒有回鳳影,而是發出了信號彈,直至全大陸都能看到,不到一個時辰,就看到了蘭奇還有雷霆兩人帶着軍隊過來。
來不及修整,善卿昭直奔北冥,北冥正在遭受內亂,哪有別的心思來應對外敵,善卿昭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攻下了藏京。
雅蘭珠已經生產,她和南宮離都在高台之上,她跪着求面前的善卿昭,善卿昭一腳將她踢開,怎麼這個時候看不到了她的痴傻?
南宮離微愣,看着面前的這個不速之客,善卿昭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封住了他的所有靈力,抽出鬼月刀劃破了他的胳膊。其實他二人的身子都是強弩之弓,受下的內傷早就不可治癒。
善卿昭將他帶走,駕馭九天,直奔極北之地。
善卿昭以自己的血脈為封印,萬丈冰窟為牢籠,南宮離就被她封印在了極北之地。
善卿昭站在南宮離身前,慶幸能早笙歌一步先將南宮離藏了起來。
“你不要怪我,血月又要來了,這是唯一的殺掉華岩的時機,焚天陣的東西我已經湊齊了,陣法自然會運轉,但是陣眼要的是你的心臟,我做不到,也只能將華岩困死在陣法中,永世不見天日。我死了,這個封印自然會解除,你也會出去的。”
說罷,善卿昭就從陣法中消失,任由南宮離怎麼大喊,回應他的只有自己凄慘的迴音。
善卿昭算準了血月是在六月十五日,但是在六月十四日這一天,她將時間定格,硬是將那些人困在未央宮了一整天,他們沒有覺察,在心底里也以為是到了六月十五日。
善卿昭把真的法器擺放在了鳳影的四個城門處,焚天陣的陣法範圍不能太大,城中百姓遷移,她卻對善子或他們說要去大陸四極之地運行法器,當然給他們的也是偽造的法器。
等到血月真的來臨,善子或他們也大約能到四極之地,就算是發覺,也無法趕回來。
空蕩蕩的鳳影城城門大開,善卿昭還是站在玄幽台上。
她從這裏重生,亦從這裏死亡。
她在自己的手上割開了兩道傷口,鮮血溢出,不斷的吸引着魔族。
最純的魔族血脈,因為上一任失蹤的魔君就是天御,而她,確實魔君最有資格的繼承者。
魔族不斷的湧入,她必須要堅持到董子陽來,只有這樣子才能啟動陣法,將他困死在陣法中,之後的鳳影城必然會成為一個荒涼之地。
善卿昭不斷的廝殺魔種,也在感應這董子陽的氣息。
可是她滿身都是傷痕了,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董子陽依然沒有來,善卿昭半跪在地上,看着四周蠢蠢欲動的魔種,一陣苦笑。
“吼!”
一聲巨獸嘶吼,善卿昭興奮的回首望過去,哪知還沒看清楚,就被一個巨大的尾巴甩到了一邊。
她摔下了玄幽台,翻滾數圈才停下。
她抬頭看着這個骷髏的巨龍,睜大了眼睛。
對的,華岩的真身被她上一世就毀掉了。
善卿昭看準了時機,連忙啟動了陣法,現在陣外的進不來,陣法裏面的出不去。
那些魔種慌亂的看着鳳影城四周豎起的金黃色的屏障,開始驚慌。
華岩再一次的攻擊善卿昭,只不過善卿昭早就沒了反抗的靈力,鬼月因為是沾了龍血,成了法器,善卿昭現在就是手無寸鐵。
被華岩連抽了兩下就沒了起身的力氣。
那些魔種見善卿昭沒有反抗的餘地,皆撲了上來,可是還沒碰到善卿昭呢,他們的手就掉了下來,鮮血四濺。
一襲紫衣從天而降,落在了善卿昭的身前,他仰望着骷髏巨龍,不屑嗤笑。
抱起了善卿昭走向了玄幽台。
“吼!”
華岩猜到了朝暮要做什麼,憤怒的噴出了火焰,可是朝暮抬手立了屏障擋住。
善卿昭睜開眼睛看着這個白髮的男人,還有他手裏的刀子,她一下子就沒明白了,連忙將他推開,眼淚成珠。
“我不要!”
朝暮似乎很急迫,他也不顧了形象,就那麼跪行到了善卿昭的身邊,將匕首強硬的塞到了她的手裏。
兩人額頭緊緊的抵着,朝暮呵出的氣體也是斷斷續續。
“阿昭你聽我說,分別,才是最好的相遇!信我好不好?”
他匆忙的說完,抓起善卿昭的手就捅進了自己的心臟。
一剎那,善卿昭聽不到魔種的廝殺,聽不到華岩噴出怒火的聲音,只有大腦的嗡鳴。
朝暮的心臟化作了一顆金丹在她手中,善卿昭怔愣着,無限光芒從她手中射出,善卿昭知道,是陣法啟動了。天降雷火,陣法中的萬物都會被焚毀,包括她。
她轉身抱住朝暮,緊緊的抱住了這個來自十年後的愛人,她要抱住她的整個世界。
……
香斷,夢醒。
華髮男子坐起身子,他也就像是睡了一覺,看看時間,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他卻陪着她的姑娘走了不斷的路程,知道結局無法更改,他更像陪她最後一程。
當初他被封在極北之地,兩天過後那封印自然就碎掉了,他也清楚,善卿昭真的死了。
從極北之地出來,再到盛京,耗費了十日,第一個見他的人對他表現出恐懼,南宮離不解,直到那人大喊妖怪,南宮離才反應過來他在害怕自己。
來接自己的人是景楓,他看到南宮離也是一愣。
南宮離低頭就看到了自己雪白的頭髮,僅僅一夜的時間就讓他白了頭。
南宮離卻覺得這是上天給他的懲罰,沒有與善卿昭共患難的懲罰。
他在那段時間也去過鳳影,鳳影正在重修,新帝登基,是年僅七歲的夜璃。
遊行的時候他在公子竭的樓上看到過,夜璃就坐在鳳輦上,一旁跟隨着的是善子或還有令狐憶。
“你姑娘可以啊,年齡最小的女帝。”
聽着公子竭的打趣,南宮離嘆息搖搖頭,看了眼一旁搖籃里的嬰兒,他的脖子上戴着的長命鎖還是善卿昭送的。
四件法器下落不明,善卿昭封印華岩的故事卻成了孩子們的童謠,她這個十惡不赦殺人不眨眼的女帝,終於洗白,成了萬世流傳的女英雄。
他這十年去了很多的地方,見過了無數的風景,可是身邊卻少了一人。
他又去了希冀海島,又去了他和她曾經住過的民宿,裏面還是規整,但是卻落了一層灰。
她年少時施法給桃樹,讓它們花開不敗,之前想想還很幼稚,現在到能寬慰他這一顆滿是追思的心。
第十年,公子竭給了他一段香,他那時正在當時善卿昭眼睛恢復時期的那個山莊裏,也不知為何,原本光禿禿的山莊現下卻開滿了桃花,他在她那間屋子裏點燃了香,陷入了睡眠,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但是那個感覺,不會錯,他真真實實的陪了他姑娘最後一程,這心愿也算是了了。
當時鳳影城內萬物都化為了灰燼,偏偏善卿昭當時秀的帶子沒有被燒掉。
善子或是收拾善卿昭遺物的,在他剛出來的時候就交給了南宮離,經過了十年,那帶子早就發舊了。
他將帶子蒙在了眼睛上,尾端的銀鈴清脆依舊,他漫步走着,準確無誤的坐在了主位之上。
砰!
一聲響動,南宮離睜大了眼睛,突然想起自己還矇著眼睛,想要摘下來的時候卻聽到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你......”
僅僅一個你字,南宮離就能分辨的出來,他突兀的笑了,端坐起了身子。
“來者何人?”
門外的人似乎是被他問的一怔,許久才開口,嗓音帶着哭腔的沙啞。
“你的人。”